《窥禾》LL只

2、第 2 章

　　两人从小到大每次见面不是互撕就是互掐，学问上是谁都不能比谁弱，可一到了嘴皮子上，却谁也不肯服输。
　　听到赵平川说这话，李汋浅自是不悦，心想她难道是刺猬不成，还能将林霁禾玩死?
　　李汋浅在京城中虽是无聊，可也从别人口中学了个妙招，叫做--先礼后兵。
　　于是李汋浅也不答他的话，只是快步走到赵平川的面前，盯着他的脸从上看到下，最后目光落在赵平川的嘴唇上，眼神一动不动，神情却有些悲伤，悲伤中还透着一种母亲看儿子般的关切，时不时还要唏嘘一声。
　　见李汋浅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唇瓣，赵平川此刻的内心犹如是万马奔腾撞上了乱蹦的小鹿，难道....在他不在江城的日子里，济世堂的王大夫告诉了所有人，他可能有病，大病。
　　这抹目光似是要在他的脸上烧起来，他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耳边已染上了一丝红晕。
　　‘你....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什么?'
　　嘿嘿，赵平川的脸好像要爆炸了喽。
　　眼看目的即将达成，李汋浅双手一摊，坐回石凳上，看着树下一脸惊愕的赵平川，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无事啊，本小姐只是在想，如今云喏山庄已经落魄成那样了吗，竟让我们赵大少爷一路火花带闪电，开着嘴就来到林府，来了后，这嘴更是跟鞭炮一样，直炸的叫人心惊。’说着，她还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仿佛真的是受惊了一般。
　　看着李汋浅这得瑟样，赵平川知道他这次又是被人耍了，刚才自己心惊个什么劲，懦夫，懦夫也!
　　他懒得再和李汋浅斗嘴，反正每次都是他率先败下阵来。
　　只撂下一句‘切，你这嘴皮子功夫倒是与你那贪官的爹愈发像了。’便径直走向一旁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林霁禾，虽是带着股嘲笑，但此刻两个梨涡却显得林霁禾分外无辜。
　　看这，这才是我赵平川的好妹妹。
　　赵平川从身旁的小厮手中接过一卷画轴，熟络的坐在林霁禾另一侧的石凳上。
　　他将画轴往桌上一搁，开口道‘行了行了，都收收心，我北上一趟可带来了好东西。’
　　林霁禾与李汋浅一听他说这话，便知道又有好玩的了，作为四大江湖门派之首的云喏山庄，在江湖上可谓是叱诧风云，呼风唤雨，而作为门派的掌门人，赵平川的亲爹赵铎，平日里最爱钻研一些解谜游戏，所以赵平川自七八岁起，便带着林霁禾与李汋浅这两个密友，自发组成江城守卫小队，跟随着他爹的指引。
　　从城西李大娘家的猪生病，查到是因想念隔壁张屠户家的猪而得了相思病；从每次吃完学堂的饭总要腹痛，查到原因竟然是饭堂主管以权谋私从菜市场天天卖别人不要烂白菜；从南村孩童天天说着自己上一世乃是京城皇子，查到是他话本看多了臆想的......几人虽是险些将江城搅得天翻地覆，却也不失为做了几件好事。
　　而如今，这画轴上画着的.....
　　林霁禾将这画轴上的内容在脑中细细梳理了一遍，若从画技方面而论，这僵硬的一根根线条胡乱交叠在一起，在这黑色线条间又有一抹亮眼的红，在这抹亮眼的红旁又画着一朵出水清莲，实在是不忍直视，但若是撇开这是一幅画作，从别的方面去想，这便是一幅彻彻底底的地图。而这副画作的主人，似是刻意想要看画的人立马明白这画中的真意，也少了许多弯弯绕绕，直戳了当的告诉你这就是张路线图。
　　林霁禾心下了然，指着画作上一条弯弯绕绕的路说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条路是城南那条迂回曲折的水路吧，而这条，距离红点最近的，则是杏花路’
　　‘而位于这交叉处的红点.....’
　　‘便是那新开的青楼...名为焕春坊！’李汋浅回答道。
　　林霁禾弯唇一笑‘不错，这副画作正是要指引着我们前去那焕春坊。’
　　李汋浅噌的一下从石凳中坐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桌上的画卷‘那我们快去吧，现在就去!'
　　因李汋浅父亲是这江淮一带的巡检使，前些日子带着一家老小回京城叙职，李汋浅人生地不熟的，便在那京城中闷了整整一个月，此刻听到有好玩的更是一刻也坐不住。
　　可这天下哪有这样简单的事情，想要隐瞒的事不去隐瞒，那被隐瞒的对象定是对自己有利。虽上一世林霁禾死时也不过二十岁，但到底是多了几分沉稳，若是没有前世，此刻的她大概也脑子一热跟着他们立马去了，而上一世的她因并未落水，正在京城哥哥家中探亲，这关于画卷之事也是一概不知。
　　林霁禾拉住就要往门口跑的李汋浅‘赵平川，这画卷并不是赵叔叔给你的吧。’
　　赵平川一脸骄傲道‘不错，这是我北上是从一书生手上偶然得来，那时他正愁钱银用完，没法读书，我这人呢，你也知道，最是乐济好施之人，便出手帮了他一把，当时他身上穷的只剩下这幅画，非硬塞给我这幅画当作答谢’
　　书生?林霁禾联想到前世一人。
　　‘这书生样子你可还记得?'林霁禾与李汋浅异口同声道。
　　不过，这前者是为正事而问，后者则是最近看的话本名叫<木讷书生与俏娘子>
　　赵平川心下疑惑，本都在心中想好等会林霁禾和李汋浅夸他，他怎么谦逊又不失礼貌的回答，顺便给自己立个风霁月明的正人君子形象了，可好端端的林霁禾与李汋浅为何要问起那书生样貌，抬头却看林霁禾一脸严肃，想着那书生样貌不及他万分之一风流，于是便也如实相告。
　　‘这书生样貌吗，面容周正，身形消瘦，但两个耳垂处均长着一颗黑痣，远看好像带了耳饰一样，让人记忆颇深。’
　　听赵平川说完，林霁禾心下一惊，这世上有这样独特标志的人怎还找得到第二个。上一世，在逃难途中，她与这书生有过一面之缘，这书生名为竹笙，乃是叛军中的一员，他心思缜密，颖悟绝伦，为那反贼一路顺利攻入京城出谋划策了不少，只不过，反贼攻入京城那日，她也死在冰冷的河畔处了，后来的种种，自是不知。
　　不过，竹笙这人心思敏捷，非对他无利的事一概不图，他将这副画卷赠给赵平川，也不仅是报恩那么简单，他是想通过这画卷与他们做一笔生意，做一笔两全其美的生意，或许，焕春坊中，也有她想要的东西。
　　今生的轨迹从她落水重生后，已然改变，这改变很可能就从那幅画开始。
　　一阵风起，将那桂花刮落了几瓣，落在桌上的画卷上。
　　这焕春坊，怕是不得不去一趟了
　　林霁禾起身带着李汋浅向厢房走去，边走边吩咐道
　　‘丁香，你现在立即去准备适合我与汋浅身量的男装，另外，在府上找些武功高深的暗卫潜伏在焕春坊的周围，一旦里面有任何响动，即刻护驾。’
　　丁香应了声是，便即刻去办。
　　.......
　　半个时辰后，焕春坊前，便见三个贵气的俊俏小郎君从马车上下来。
　　‘太刺激了，禾禾’
　　刚从马车上下来，李汋浅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林霁禾往里走，但听林霁禾说此刻他们乃是郎君，这样做自是不大合适，又只得放开。
　　不过她对这次的解密计划分外满意，这焕春坊乃是她所看话本中的重要一环，什么落魄书生救花魁，寡妇勇闯青楼门。不错不错，甚是不错。
　　看着李汋浅这一脸期待，赵平川嘴角一抽，用手中折扇轻轻敲了敲她头。
　　‘喂，李汋浅，你可知这青楼是什么地方，进去跟紧我点，别向上次那样一回头又找不到人了’
　　‘知道知道’李汋浅敷衍道，便拉着林霁禾向焕春坊走去。
　　赵平川快步跟上，看着前面那蹦蹦跳跳的身影，他忽然有些后悔将这事也一并告诉了李汋浅，若是被他爹李巡检使发现他带他宝贝女儿上青楼，怕不是要将他关进牢中扒掉一层皮。
　　此刻正在书房埋头处理公务的李巡检使忽然打了三个喷嚏，心想哪个活腻的在说老子坏话。
　　.......
　　站在门前迎客的老鸨惯是个会看人下菜碟的，见这进来的三位小郎君的穿着非富即贵，其中一位还是那云喏山庄的少爷，知道这大生意马上要来了，立刻殷勤上前将他们请到雅间。
　　落座后，林霁禾打量着四周，这雅间虽不大，可却摆着琳琅满目的珍宝，便见那屏风乃是从西域进口的楠木雕花镶嵌丝绢屏风，这桌椅也是嵌着玛瑙的紫檀木所制，就连茶具也是和田白玉所制，林霁禾在心中冷笑，这焕春坊的老板当真是下了血本。
　　林霁禾清了清嗓子，说话间便带了一丝英气，她将一枚金锭扔给老鸨，靠在身后的软榻上。
　　‘今日本公子心情好，将你们楼里所有姑娘都给我请到这来，本公子一个..一个挑。’
　　老鸨见过阔气的，可哪里见过如此阔气的，登时笑容挤满了全脸，点头哈腰的出去叫姑娘。
　　待老鸨出去吧，赵平川与李汋浅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林霁禾，你是这个。’
　　金钱的驱引力极强，不到片刻，老鸨便将这楼里大大小小的姑娘带来了雅间。
　　老鸨颇有心机的将楼中几个漂亮的放在了前面，而后奉承道
　　‘三位公子，楼里的姑娘全在此处了，共二十八位，您尽情吩咐他们。’
　　只见这楼里的二十八位姑娘个个面若桃花，身姿妖娆。
　　三人相识一笑
　　‘很好，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