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被外星人捉走了》山茶苏苏

22、双相

　　C063格外捧场，他一拍手掌：“对啊！为什么呢？所以为什么C432在一层不教朋友，跑到二层找几个拖油瓶当朋友？为什么他在一层那么有干劲，到了二层就是这个怂样？”

　　沈时洛在思考。

　　那天在跑道上，他问C432为什么不还手，C432说因为自己的异能在变强，自己控制不住它。曹一舟说过，C432的异能部位是眼睛，与C432有过长时间对视的人会感觉到不舒服，所以在他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垂眼，以免对别人造成伤害。

　　沈时洛记得他的眼睛，这并不容易。他在这里生活五年了，但是他的眼睛里面依旧是干净透亮的，和其他的人都不一样。
　　沈时洛能记住这些，是因为当他看到他的眼睛时，他回想起一层遇到的那些人，C432和他们才是一样的，他和二层是格格不入的。

　　沈时洛不觉得看着他的眼睛有什么不适，相反，他觉得很舒服。
　　好像这五年的时间并没有对他做出太多改变，二层在他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

　　像是被人为抹平后留下的风平浪静，让他永远停留在了十六岁。

　　“喂！喂喂！C199！听见我说话吗？”

　　沈时洛的思绪被骤然唤回。
　　“怎么了？”

　　C063：“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一想问题时会特别专注，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事物？”

　　沈时洛：“来到这里之后没有。之前在学校，有。”

　　C063若有所思：“那你来之前是学生啊，我还以为你是某个搞科研的呢，还想问问你对这些东西有没有什么研究。”

　　沈时洛：“来这里之前在读研，方向是生物制药，但是这里的东西已经超出地球太多，以我目前掌握的知识无法理解。”

　　C063：“你为什么对C432这么好奇？”

　　沈时洛：“因为问题就在我眼前。”

　　C063：“那你也真是奇怪，你自己也是一个问题。”

　　是的，沈时洛知道。
　　自己确实是一个问题。

　　他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
　　问题之一有了进展。
　　——C432杀人了。

　　杀的是C18。

　　沈时洛和C063赶到的时候，C432旁边一圈都没有人。

　　死人的地方是在C18的休息室，一个在床上衣衫不整地躺着，身上流着血，染红了床单，看样子是死了。
　　还有一个就是C18，他现在被C432按在墙上，看样子早没了声息。

　　C432站在C18的休息室内，神色阴郁，皮肤苍白，嘴唇殷红。
　　他掐着C18的脖子，语气冰冷：“你为什么要杀他？”

　　C18已经咽气多时了，无法给他答案，只有一双眼珠要掉出来一样瞪着C432，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
　　C432仿佛没察觉一样，力度使得更大，语气更加凶狠：“说啊，你为什么要杀他，他什么都没做，你们凭什么要杀他！你们这群人，成天就只会恃强凌弱！你们有什么全力杀他！”

　　他用的力气越来越大，指骨已经抓进了皮肉里，他仿佛不觉，只是更加用力。
　　啪嗒一声，C18的头颅滚到了地上。

　　他的头很圆，滚了很远很远，最后落在了一个人的脚下。
　　是一个经常跟在C18后面的人，C26。

　　他的裤腿沾到了头颅的血，慌忙跑开。
　　他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啊！我就是一个跟班的，我什么也没做啊！你知道的，那个你说的那个什么他，我见都没见过啊！”

　　他想往人群外面跑，却被C063一脚绊倒在地。
　　C063笑着俯下身：“跑什么啊，我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呢。你好歹得让我先把故事听明白吧。”

　　C26摔倒后来不及爬起，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但是太多人堵住他的路了，他们嬉笑着、麻木着。

　　“哎呀，63说的对，我也没听明白，你和人家C18怎么搞的，把人家朋友弄死了啊？真是的，平时玩玩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人家弄死？”

　　“你可搞错了，今天这可不是第一个弄死的。你没发现，432这几天出来那几个小怂蛋都没跟着？我跟你们说，他身边本来跟着四个，一个自己找医生死了，还有两个是被C18活生生在床上玩死的……我们这个地方少女人，可不就得开发点新玩意儿吗？我跟你说，我就住在他隔壁，每天晚上那个声啊，真是听着我都睡不着……”

　　“真的假的？没看出来18好这一口啊？那怎么今天才把这货杀了，有这能耐不早就把他们杀了，早干嘛去了！他那几个兄弟不就不会死了？”

　　“鬼知道，不过你们看见过那几个死了的人的尸体了吗？我早就想问了，这鬼地方死过那么多回人，我可没见有人收尸啊。”

　　“你来几个月？这都不知道，人死了不还是人吗？我们这有人不就好这一口，还用得着收尸？估计那432还以为他那几个失踪了，结果正好今天撞见杀人现场。而且，这好像，还是他身边最后一个人了啊……”

　　C26最后爬到一个男人面前，这人人他前阵子见过。
　　一吓就跑，一说就哭。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希望，语气凶狠：“不想找死就给我让开！”

　　男人腿在颤抖，却没动，他声音很小。
　　“你前几天欺负过我，你怎么不去死。”

　　C26心里一股怒气冲上，胳膊抬手就要将他扯开。
　　“你他妈找死！”

　　就在他的胳膊要碰上男人的裤子时，他和男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大，有人拖住他的右腿把他往后拽！

　　“你说谁找死呢！”

　　C26挣扎地向前爬，却被人猛地掀翻了身，陡然对上一双墨黑的瞳。

　　没有眼白，或者说是分不清眼白和瞳孔，他的整个眼珠子都是黑的。
　　好像有不详的黑气在里面翻涌，埋藏着最邪恶的鬼怪。

　　C26动弹不得，他被迫注视那双黑瞳。
　　他看见自己变成了他摧残过的那些人，看见自己冲着自己的身体剜下一刀又一刀，拿着餐叉一次次捅向自己的手掌，他的脸上有邪恶扭曲的笑，仿佛在做这些事上获得了极大的乐趣。

　　但是现在，他作恶的对象变成了他自己。

　　于是，断筋挫骨、虐体凌迟……
　　一个个都付诸己身。

　　痛啊啊啊啊啊啊！

　　他无法移开双眼，只能一直盯着他，看着自己拿着刀慢慢向自己靠近……
　　他看见一个殷红的嘴唇，他的声音低沉魅惑，一来一合。

　　“你觉得，舒服吗？”

　　C26想疯狂摇头，他不舒服！他不舒服！痛！他痛！
　　他想要开口否决，但他惊恐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仿佛真的沉溺在一场巨大的美梦中。
　　“舒服，我好舒服……”

　　C26听见一声轻笑，那个殷红的嘴唇开口道。
　　“好，那就满足你。”

　　随后是扑通一声响，C26仰倒在地，浑身不正常抽搐，过了没一会儿，就没气了。
　　他的嘴唇两角翘地很高，似乎是一个有些过头了的笑，他的眼睛睁的很大，像是看见什么极为惊恐的东西。

　　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纷纷散开。

　　在他们眼里，C26不就是被C432捉去看了一眼，就嘴里一直喊着舒服，还在咯咯咯笑。
　　怎么突然就死了？！

　　这C432是异能人？
　　怎么之前一直不用，还这么厉害!

　　C432放开C26的脖子，朝周围一圈的人看去。

　　周围的人被他眼睛里面的黑色吓到，纷纷向后退去。
　　这什么东西？

　　他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一个人身上，C199。
　　他没有退后。

　　C199看完了全程，他的神色一直没变，他看人的眼神一直都是一样的。
　　冷漠，又带着点淡淡的疏离。

　　C432靠近他，他用那双墨黑的眼珠望向他，说道:“你为什么不后退？”

　　C199似乎有些惊讶，他道:“我为什么要后退。”

　　C432笑了一下，笑意牵动红唇:“你不怕我吗？”

　　C199思考后答道:“我想并不。”

　　C432笑道:“刚好，我看着你很舒服，我想多看看你。但是，我现在有事要去做，你可以等等我吗？”

　　C199:“好。我在哪里等你。”

　　C432与他挥手，苍白的脸庞上是两道弯弯的黑弧和一道弯弯的红弧，他们共同构成一个大大的微笑。
　　“都可以，反正我总会找到你。”

　　C432离开，人群也散的七七八八，只有一小部分人留下研究C18和C26的尸体。

　　沈时洛要回休息室，他给C37带了鸡腿和药。
　　C63在他身后追来:“哎，你怎么走了也不等等我！”

　　沈时洛停下等他追上来：“我要回房间了，你要跟着吗？”

　　C63无所谓道:“行啊，好久没看到37了，还怪想他的。”
　　看到他拿着的鸡腿和药：“给37的？你这室友可以啊，要是哪天住不下去了换到我那里去呗。”

　　他想到了什么，又说到：“哎，还是算了，你别来了。我那片乱的很。”
　　“话说，那C432什么意思？就说你没退下，我当时明明也没后退好吧？怎么只看到你？说话也是这样，你俩一起认识？”

　　沈时洛觉得他关注的东西永远很奇怪，问:“你不好奇他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吗？”

　　C63理算当然：“这有什么可好奇的。一个人被压抑久了，不是别人封就是自己疯，要么就是两者一起疯。之前我以为他是第二种，发疯的时候像是第三种。但他要是异能人的话，也就是几种的结合，疯的人在不停变化……这异能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好呢？”
　　“就叫双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