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作渡》阳小羊

14、第十四章冰台

　　月考到了，很显然恋爱对他们的影响是正向的，两个人双双进入年级前十，照片被贴在年级的光荣榜上，这是所有人都十分开心的好事。
　　天气越来越冷，言玙熹有点感冒了，于是林煦就提出这几天都不去沿江路散步，用纸条传递想说的话，可是言玙熹吸着鼻涕不情愿，她一再保证自己会穿上自己最厚的衣服裤子，林煦还是不答应，她只好作罢。
　　这天是周二，上午最后一堂课是心理课，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就好像是拥有了一个超级长的午休，简直可以媲美一个小周末。就在言玙熹和胡萱羽摩拳擦掌准备体育课上疯玩羽毛球时，天公不作美，灰蒙蒙的天开始下毛毛雨，言玙熹伸出手试了试，和胡萱羽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套上了帽子，在球场上开心地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突然，言玙熹瞥见林煦从远处走过来，走近了，林煦朝胡萱羽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转头一脸严肃地对着言玙熹开口：“下雨了不准再打了。”言玙熹笑着说：“没事的我带了帽子，这点小雨不会怎么样的。”林煦那比天色还阴沉的脸并没有一点转晴，她也有点不知所措。“跟我走。”林煦的语气又硬又冷，不容反驳，言玙熹看向胡萱羽尴尬地笑笑，说：“看来我是玩不了了，你要不然找华妍她们？对不起啦~”胡萱羽也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自觉地去找华妍了。
　　林煦在前面大步走得很快，一言不发，言玙熹在后面跟着，时不时跑几步。
　　“林老师，你怎么了？”
　　“林老师，你理理我嘛。”
　　“林老师，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言玙熹叽叽喳喳了一路，林煦也不看她也不理她，只顾着一个人往前走。到教学楼下的食堂后，言玙熹有点生气地快步超过了林煦，这时，他们迎面碰上了英语老师。老师看了他们一眼，笑嘻嘻地说：“我怎么感觉你们在谈恋爱呀？”林煦不说话，言玙熹有点赌气地说：“老师好，我们没，谁会在体育课上来食堂谈恋爱呢？”
　　老师走后，言玙熹眼眶红红的，看着林煦快步离开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她自己绕到了教学楼南栋一楼的拐角，看着地上的水滩发呆，雨滴下来触发了很多的同心圆，同心圆又彼此交叉，视线被慢慢发散，渐渐模糊。这时林煦走到她身边，语气冷得像冬天江边刀子一样的风：“回去。”言玙熹低着头轻轻地回答道：“站一会儿吧，还没下课。”身边的人没吭声，言玙熹只觉得周遭的气压又低了，她压了压委屈，凑过去，嬉皮笑脸地问：“林老师你怎么了嘛，有事情就说出来咯，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下一秒，林煦冷着一张脸，直直地绕过她走了，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言玙熹呆在原地，半空中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笑慢慢僵硬，然后皲裂瓦解。她死扛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回到座位后，华妍小声惊呼：“你眼睛怎么这么红？！”言玙熹闻言，缓缓转头，表情与平常无异，但蓄了满眶的眼泪被竭力压抑着，只一滴一滴地往下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看得华妍直揪心。
　　上课铃响了，这是一节语文录播课，言玙熹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课堂效果，就赶紧换到了摄影死角，一堂课所有人都在卖力表现，言玙熹戴着口罩，睫毛罩着眼睛看不出情绪，低着头眼泪隐入口罩，除了时不时有轻轻吸鼻涕的声音，一切都十分正常。坐在她左前方的林煦情绪不明。
　　下课后，华妍把言玙熹带到风雨桥上，她刚开口一句“你怎么了？”言玙熹的眼泪就决了堤，一张嘴只会说“他就不理我”“一直不理我”，一转头林煦已经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后，言玙熹第一次觉得这样难过，一向要强的她也不愿意林煦看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人一闪就跑回了教室。
　　放学后，言玙熹顺了顺气，准备去吃饭，林煦走过来，情绪不明不白的，说：“我有话想和你说。”言玙熹摇摇头，说先吃饭。雨还在下着，毛毛雨已经变成了丝丝缕缕的细雨，伞随人流动着，林煦却不管不顾地走了出去，直奔校门。言玙熹慌了立刻抓着伞追了出去，手忙脚乱地开着伞。
　　雨好像突然一下爆发了，直往下灌，言玙熹淋湿了半身，半边吸满水的冬季校服拽着肩膀，润湿的秋裤紧贴着皮肤，鞋子里的水也吱哇乱窜，她踉踉跄跄地跟在林煦侧后方举着伞。走到沿江路的那个转角，林煦停下来了，他转身看着头发丝都是湿答答地言玙熹，红了眼眶，二话不说把她抱进怀里，抽抽噎噎地哭着：“我错了，我不该冷暴力的，我不该不理你，我只想让你下雨天不要打羽毛球，你不听话，我很生气，我，我看见你哭成那样我真的觉得自己做得一点也不好……我一点都不好，我错了。”言玙熹一只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摸了摸林煦的后脑勺，轻声哄着他：“没事的，你现在已经明白了呀，以后不要再不理我了嘛……我也不会不注意身体贪玩了，没事的没事的，你很好，我觉得你很好。”
　　雨倾盆而下，好似要冲刷掉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愉快，伞下，言玙熹很心疼地安慰着林煦，她不想林煦否认自己，不忍心他难过。要是徐亭她们知道了一定会痛批她恋爱脑的，但是此刻言玙熹只想让林煦开心起来，确定无疑，她爱他，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