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作渡》阳小羊

13、第十三章霞光红

　　黑暗里，华妍被言玙熹的笑弄迷惑了，但很快又明白过来，一脸“我就知道”的姨母笑，她笑着说：“一开始都是很美好的啦，享受吧。”言玙熹满脑子都冒着粉色泡泡，没听出来美好的前提，小烟花还在细细碎碎地绽放着，在夜空中闪闪亮亮地炸开又落下。
　　几乎接下来的每一天他们都会去散步，会牵起手，走到黑漆漆的尽头，紧紧拥抱着，说着情侣间那些黏乎乎的话。林煦说：“以后我们吵架的话，你会不会很凶。”言玙熹想了想，说：“我实在没想到我们能因为什么吵架。我最讨厌欺骗，你最好不要骗我哦，那我可是会很凶的。”等拖延到再不能拖延的时候，他们才慢慢地往回走，走到最初的那棵树下，他们会停下来，言玙熹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林煦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然后拥抱，言玙熹先跑回宿舍，林煦则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言玙熹曾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散完步之后，他们不用在树下分开，而是一起走过拐角，牵着手一起回家，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夏天可以买一个冰淇淋，冬天可以带一袋子热乎乎的炒板栗。
　　这天下了雨，言玙熹和林煦各自打了把伞，沿江路上还有一点点风，带着秋雨的冷，言玙熹一下子收了伞窜进林煦的大伞下面，很刻意地挽住他的手，故意地问：“可以吗，林老师？”林煦开心地笑着默许。伞外的世界是路灯昏暗抵抗不了夜晚的黑，是梦想造海的雨点跨越万难汇聚成水滩，是一切都影影绰绰、被抹去边界棱角，而伞下，是拥抱，言玙熹最喜欢拥抱，每次都会说：“我想要抱抱。”林煦就张开双臂抱住她，身高差原因言玙熹总会踮踮脚，而每当林煦发现，他就会再弯一点腰，声音自言玙熹耳后传来：“不用踮脚。”言玙熹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起来，左耳是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右耳被他咚咚的心跳声灌满。
　　不知不觉又到了该分开的时候，林煦照样吻吻言玙熹的额头，然后说：“开伞，我看着你回去我再走。”言玙熹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说：“等一等。”“嗯？”林煦没有听清楚，就感到衣领被往微微下一拉，言玙熹踮起脚，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亲，嘴唇只轻轻蹭了一下他的下脸颊。
　　“这可不算哦。”
　　“啊？”言玙熹抬起头，脸通红，眸光躲闪，“我也不会啊……”声音越来越小，逗得林煦笑了，摸了摸头让她赶紧回宿舍，看着那个撑着伞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他感觉脸上像是被羽毛挠了有点痒痒的。“痒痒的？”他惊讶着自己说出叠词的自然，又笑了，“看来是被某人带偏了呀。”
　　节气渐渐冬移，气温也慢慢下降。每晚言玙熹眼睛亮亮的、一脸“我好开心”地回到宿舍，大家就开始打趣：“哎呀，这么晚回来是哪里去了呀~再这么晚回来我们可要加门禁了嘞~”随即就是一阵“哈哈哈哈”和笑声里不好意思傻笑的言玙熹。
　　第二天第一节课课间，林诗写烦了作业，随手拿了言玙熹的电子手表摆弄，看着昨天晚上飙升到一百四十多的心率震惊，然后拿给正主看，眯眯眼笑着问：“干什么去啦？你的心是要飞走了吗？”听到声音的徐亭也凑过来：“我看看我看看，哦哟昨晚上那肯定不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咯，一百四十六呢，熹熹你看你那点出息哈哈哈哈。”前排的言叙也过来看热闹，三个人围着她笑，言玙熹不好意思地傻笑着，平常满嘴跑火车现在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这天晚上，林煦神秘兮兮地对言玙熹说：“我今天给你准备了一首歌，等会唱给你听。”“什么歌什么歌，你现在就唱呗。”“等走到中点再唱。”“那好吧。”今晚没下雨，气温有点回升，天幕上有几颗星星闪着，林煦和言玙熹十指相扣慢慢走着，说着，林煦曾惊讶于两人刚刚好契合的手，言玙熹说那就是命中注定。
　　“现在总可以唱了吧。”言玙熹晃了晃林煦的手，他低着头说道：“再等一下，我在你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唱。”“别怕咯，我不会笑你的，快唱快唱。”林煦扭过头无奈地看着已经有点憋不住笑的言玙熹，内心暗暗叹气，然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很温柔，是言玙熹很喜欢的温柔，缓缓前进的江水和相互致意的野草为他伴奏，微动的树影伴舞，这是一首言玙熹听不懂的粤语歌，但她觉得这种氛围美好得过分，让她沉溺，她想这歌声永远不要停，时间就在这一瞬间定格该有多好。
　　最后一句结束，林煦看向言玙熹，她也看向他，开口道：“虽然我听不懂粤语，但是这并不妨碍你唱得很好听，所以你会一直唱给我听吗？会一直在我身边吗？”林煦笑着点头，说：“当然啦，这首歌的名字叫《未婚妻》，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言玙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边走边开心地晃着牵紧的手，像个刚放学回家的小学生。
　　“言言，生日快乐。”
　　“嗯？我生日？我怎么不知道呢？”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报考的时候我看了你的身份证号啊。”
　　“哈哈但是那个是阴历生日哦~”
　　这回换林煦愣住了，言玙熹笑了：“这有什么，那就我和你过阳历就好啦，只和你一个人过。那么就谢谢林老师给我过生日啦~”林煦愣愣地说：“到时候我再和你过阴历。你想要什么礼物吗？”言玙熹认真地想想却没有发现自己想要什么，于是停下来，看着林煦说：“这首歌就很好，其他的我不要，就想你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