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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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姓杨的嚣张公子名为昶，他父亲是政堂的二把手杨谨，一个月前刚查出贪污政费千两，停职降级后一个月才重回朝堂。
他爹才回来第一天，他就把尾巴扬到了太阳上了。
“沈别？你怎么又回来了？”杨昶问。
“东西落在这里了，回来取一趟。”沈别看了看他手中的珠串答道。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杨昶斜扬起嘴角拎起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你的？你个大男人戴这种红彤彤的珠子？骗鬼呢？”
杨昶对他的恶意不是没有来头的，要不是沈别，他爹的事也不会暴露，更不会受罚。现在的场面也不是巧合，他一路尾随沈别打算在跟在他背后使坏，没想到碰到这人自己在湖边伤神。
“杨公子若是喜欢，我赠与你就罢了。只是这东西也是别人相赠，不好再转赠。”
沈别这么说，他气又足了几分：“哦——我知道了，这是你哪个小情儿送的定情信物吧？她不会也是恣欢楼里的浪□□人吧？”
这人脚底的水平一流，精准的踏在沈别每一个雷点上。
“杨公子若是觉得你父亲的事有冤屈而对我心怀恨意，大可上奏诉冤，我不过只是圣上的一把刀，拿我撒气，你父亲犯的事就能消失吗？”
杨昶也一点就炸：“你也知道自己只是把刀？那你高贵什么，每日操着那副傲骨装什么翩翩公子？”接着满脸不屑，自上而下扫了沈别一遍：“你爬上龙床祈求圣恩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沈别拳头有些紧了。
“沈别，床上风情万种的女人我见多了，男人我却还没见过……不如，你让我见识见识？如今你既然没了圣恩，不如到我杨府来，让我看看你在恣欢楼学的本事，能有多浪荡……我府中虽不如这宫中富贵，但养个床妓，还是绰绰有——啊——”
话还没说完，一把冰凉的刀刃随劲风而来，已经架在他颈侧。
“你再说一遍？”
“你你你要干嘛？我告诉你，我爹……我爹找不到我肯定会报官的，你休想逃！”
“你爹你爹，你爹现在自身都难保，知道你在外面如此作风只会一脚把你踢出家门。”
刚刚还唯我独尊的杨公子现在紧锁着下巴求饶，五官都皱在一起，令人作呕。
沈别忍着恶心，把刀又架紧了几分：“恣欢楼是听歌赏舞之堂，其中女子皆以歌舞谋生。也许我很浪荡，但她们不会！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这张嘴里吐出来这种话，我一定亲手割了你的舌头拿去喂我恣欢楼的看门狗！听懂了吗？”
“听懂了听懂了！你先放手！！先放手。”
沈别一把甩开他，差点把人扔进湖里。
杨昶的颈边被划破了，血顺着脖子流到衣襟上。
“我的东西，还我。”沈别伸手要珠串。
地上的人手扶着自己的脖子，抬头看他一眼，劈手将珠串扔进了湖中。
“你自己去湖里捞吧！”扔完起身就要逃跑。
这厮变脸的速度让人大为震撼。
沈别反应比他快，一脚把人踹进湖里:“你猪耳朵听不懂人话吗？”
湖面哗哗炸出水花，冬日寒湖也热闹起来了。
“沈别！你欺人太甚！！”
水里那位还没钻出水面呢，身后传来一个同样气急败坏的声音。
转身一看。
好嘛，刚把这小子踹下去，他老子就来了。沈别正在气头上，把这老头踹下去也是顺脚的事。
定睛一看，来人不止有杨谨一个，还有储征以及二人身后一众宫人。
沈别看见储征只愣了片刻，就被杨谨追上来骂开了：“沈别！沈大人！冬日里的湖水这么凉，几乎要结冰了，你把我小儿踹到湖里去……你安的什么心？”杨谨平日在朝中也是个礼仪周全的人，见自己儿子在水中扑腾，急得顾不上摆架子，指着沈别就骂。
他来势汹汹沈别差点招架不住，闪身去到储征身边，也指着杨谨：“是你儿子先来招惹我的！”
储征站在他身后，一句话没说就给够了他和老臣对峙的底气。
“你——”
杨谨看着皇帝立场明确，愣是把话锋转给自己儿子：“孽障！还不赶紧上来，丢人丢得还不够吗！？”
杨昶连忙上岸，抖得像筛子一样，说话间口齿都打颤。
众人虽嘴上没有议论，看沈别的眼神却像在看什么恶棍一般。
“圣上，父亲。”缓了许久，杨昶终于能说清楚话了，“沈别这人虚伪得很，你们都看见了吧，他根本不是平日里那样谦和，今日总算露出了真面目！！”
“我什么面目关你什么事？关他们什么事？”沈别立马怼回去。
杨昶：“你你强词夺理！我不跟你讲。”
沈别：“孬种。”
杨谨汗颜：“你们都闭嘴！”
杨昶悻悻闭嘴，沈别依旧雄赳赳气昂昂地站着，狐假虎威。
后面的虎这时候终于说话了：“你们刚刚在争什么？怎么闹得如此地步？”
沈别一扭头没说话，他才拉不下脸说自己为了储征送的珠串闹成这个样子。杨昶倒是得了机会，连忙道：“回陛下，我在这枝头捡了东西，沈别非说是他的，我只是问他有没有证据，他就一脚把我踹进湖里去了！”
“闭嘴！”杨谨气得发抖。
刚刚的整个事情的经过他们在不远处都看见了，杨昶这样撒谎无非是把自己往深渊推。杨谨连忙止住他的话头，向储征道：“陛下，昶儿年纪尚小，生性顽劣，今日做了错事还请陛下恕罪。”说完一脚踢在自己儿子膝弯，让他跪下认错。
“他扔了沈大人什么东西，也请沈大人恕罪，我们双倍奉还。”
又是年纪小不懂事这一套，若是杨昶哪天杀了人岂不是也能以这个理由脱罪。
况且，这人年纪也再不能用小来形容了吧……
“杨昶，你今年几岁了？”储征问。
“回陛下，过了年二十五了。”
沈别白眼一翻：“我才二十四。”
储征：“杨大人，二十五岁，也算年纪小吗？”
杨谨难堪低头。
“你在政堂贪银的数量可不小，若不是于先帝有辅佐之恩，你们一家可是连命都不保。杨昶这般行事作风，不严加管教，恐怕以后会牵连你们全家的命。”储征说。
杨谨连声：“陛下恕罪！是老夫教子无方！陛下恕罪啊！”
储征：“不必求我恕罪，得罪了谁就求谁恕罪。”
他的意思是让杨谨求沈别放他儿子一马。杨谨是先帝在位时就在朝中的，也正因为于先帝有恩才免了牢狱之灾。让他向沈别低头，既能磨掉他的风头，又能把沈别抬高些，一举两得。
这要是放在以前，沈别这样的关系户他杨谨可是眼神都不愿意给的，现在他牙一咬，向沈别礼道：“沈大人，还请你恕罪。”
众人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年长者向年幼者请求原谅，大家看得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这沈大人得了理还会怎么发难。
谁料沈别不仅没有继续闹，反而截了杨谨的礼，径直向他儿子走去。
“杨昶，这么点事还要你父亲帮你担着？”
杨昶闻言，极不情愿地学着他爹的样子求沈别原谅：“请沈大人恕罪，下次不敢了。今日所失我一定双倍奉还。”
沈别摇头：“不行啊——你扔进湖里的珠串，是在荆州时陛下所赏，这也算是独一无二……”
杨谨、杨昶：“？”
那个“送订情信物的小情儿”竟然是储征！？他们父子两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
情儿本人若有所思，脸上配合着沈别摆了些不快之意。
“这样吧，你赔也赔不上原状的，下水把它捞上来如何？”
杨昶：“沈别，你别太过分了！这么冷的天，这么冰的水我怎么捞？”
他老子又一咬牙，快步走到他身边，又是一脚，把他踹进湖里：“自己犯的事自己解决，动作快点，捞不到就别上来了！”
这一脚踢得比沈别还狠。
沈别很欣赏杨谨的果断：“杨大人心狠，这样才能教得好儿子，杨公子前途无量啊。”
杨谨有火不能发，和他们一起在亭中围炉，等自己那孽障儿子出来。
两个时辰过去，碳火都添了几轮，杨昶不知潜入水中多少次，终于将那珠串捞出来了。
他被冻哑了嗓子，上岸后鸭子似的喊了声找到了，就晕倒在岸边。杨谨连忙和宫人一起将他送去救治。
那玛瑙手串被洗得好干净，原样呈给储征。
储征拿着仔细赏玩一番，捂热了才递给沈别：“喏，物归原主。”
这是两人间近一个月来的第一句话，沈别看着他手中的物件，没有抬头看他。但只是听到这久违的声音，心里都会酥酥麻麻，还有点酸……
身边的人都被差走了，储征轻声唤他：“云川？”
他闻声抬头看着储征，眼底泛着些红，颜色不输那串樱桃。
“戴上吧。”
鬼使神差地，沈别伸出手去，任储征握着手腕捣鼓。
冰凉的玛瑙石被储征捂得温热，戴在手腕上还有他的体温。
沈别突然想到什么，褪下手串扔回储征手里道：“落了好多灰，我才不要。”不等储征挽留，人都跑没影了。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