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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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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芹这下兜里的钱不能再藏了,编了个谎,骗她哥说找我们借的,在医院呆了几天吧,钱都花光了,打工挣的钱填不上买药的大洞,兄妹俩一下子又变得两手空空,从头开始。
哥哥也埋怨自己,妹妹整天待在臭气熏天的地方,擦马桶擦得手都脱皮了,到头来被这一场病给掏空了。
兄妹俩回家路过白登瀛卖葫芦的街口,有个卖二手的摊子,妹妹停下来看了看。
里面有一顶貂皮白帽子,上面带着个银色坠子,坠子上还镶着几颗珍珠,一看价格才四块钱,就问摊主怎么这上乘帽子才变卖这点钱,摊主说要快钱,能卖多钱的都给卖了,攒够路费离开这里。
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喜欢那顶帽子不行,把兜里的硬币都凑一起,刚刚好四块钱买了下来,这俩孩子都忘了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手里没点钱怎么置办年货,一家两口吃什么也没打算。
看着妹妹乐呵呵戴上这顶绒帽,哥哥心里也跟过年似的,给妹妹把头发也梳顺,编上个小麻花辫,兄妹俩就搁门前雪地里玩雪打雪仗,这会白登瀛又气吁吁地站不稳,只能进屋子歇歇。
那会钱没交上,屋里暖气不够,哥哥躲被子里冷得发抖,本来这俩兄妹是分房睡,没见过自己哥哥平日睡觉原来这么冷,她就给自己脱得只剩内衫,钻进哥哥冷冰冰的被窝给他取暖了。
白登瀛这辈子没碰过什么女人,何况年纪也小,寻思着兄妹之间不在乎那些男男女女的,两个人就挨着睡过去了。
白秀芹这会没睡,她又不困不累的,也没什么毛病,就呆呆盯着哥哥的脸看,白秀芹私底下也跟咱说她哥长得是好看,耐看。她这会看入迷的,她自己估摸白登瀛是睡着了,就悄悄抱紧了白登瀛,往他怀里凑了凑…”
女孩似乎有话要讲,举了个手问道:“白登瀛到底长什么样子?难道妹妹也喜欢他?”
女孩这一问,倒是把蒋洵问愣了,支支吾吾半天想不出回答,“长什么样…这我真给忘了,害,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就只记得白登瀛相貌不错,真问他长相,就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说不出来。
他跟他妹妹本来就是相依为命,而且那时候多的是这些眉来眼去的关系,旁人其实什么都能看得出来,但没多少人闲得当真去求证,个个也都是自顾不暇。
从这之后,兄妹俩天天都睡一个被窝,冷啊,条件差,将就点过吧。
这白秀芹几天没来咱歌舞厅,店长寻思孩子怎么消失几天都不见人,给经理一训,又去找这俩孩子,给找着之后一看屋子,好大一间的员工宿舍家徒四壁,愣是翻不出几个值钱玩意。
店长也是个好心人,给家里充上暖气跟水电,带着俩孩子下了一顿馆子,白秀芹跟白登瀛又抱着哭了一场,像店长这么好心的人,太难得了。
白手起家的店长这会也不说场面话,给兄妹俩说了点掏心窝子的,他说,这年头的人只认钱,人心都是冷的,不是他们市侩,谁都要生存,总得找口饭吃啊。
这一顿饭吃完之后,白秀芹心里头已经开始犯嘀咕了,不做我们这种谁都陪的陪酒女,那就做只陪一个人的陪酒女,厂长儿子的年纪也不过十七,跟她哥一个岁数,这么一看,只能算是年纪小,谈个朋友而已。
白秀芹这一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样,也不再守厕所守一整天,时不时看门口有客人进门了,她就搁二楼厕所的门口往下看。
白白干等了三天,也不见孙丞东来,白秀芹心里没底了,心想这快过年,孙丞东应该有大把时间出来潇洒,她知道经理那里有来往客人的联系方式,就一本厚厚的电话簿,字都是密密麻麻挤一块的。
她就趁着经理下班之后,留在办公室里仔细找,她哥到歌舞厅楼下没见到妹妹影子,就来问咱们,咱们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姑娘们都围着他,不关心白秀芹去哪,只管逗弄白登瀛,惹得他脖子红到耳根儿,我旁边一姐们还说要是换白登瀛来这消费,一根糖葫芦就能骗走她。
躲在经理办公室的白秀芹也不敢耽搁,不一会功夫,就找着了孙丞东家里的电话,急急忙忙记下之后,跑出来找她哥,一眼瞅见她哥在女人堆里被戏弄得满脸堆笑,估计也是醋劲上来,一扭头扔下她哥,自个气鼓鼓地往门外冲。”
蒋洵停歇了一会,窗外已经渐渐有了轰轰作响的鞭炮声,她看了一眼女孩问道:“还想听吗?不看春节晚会,听我讲这些事儿。”
女孩听得津津有味,连忙摆手:“姐你继续,我就不爱看那些晚会啥的,以前回家也跟我妈她们谈天。”
蒋洵缓缓说道:“白登瀛看妹妹跑走了,自己也赶忙追上去,他摸不清白秀芹为什么生气,就一直追问快步走的妹妹,妹妹也不说话,只顾着躲白登瀛,妹妹小个子跑不过白登瀛,最后被白登瀛拦在路中央,两个人就停在这空荡荡的地方拌起嘴。
妹妹说你这人不实在,不让我干陪酒,自己倒是跟那些陪酒的玩得嘻嘻哈哈,哥哥说你下了班不见人,我正被你同事拦着出不去,不要冤枉好人。
白秀芹这会跟胡闹一样,什么解释都听不进耳朵里,一个劲儿地说你们男的都爱这种贴上来的货色,还推开了抱着哄她的白登瀛,兄妹俩闹脾气正凶的时候,说巧不巧,一辆小红旗闪着车大灯就朝这两人开了过来。
车上坐的那人还是厂长儿子,白秀芹一下就认出来了,她盯着开车的孙丞东愣了一会,就站路中央上一动不动的,孙丞东也认出她来了,点了个刹车,停下来坐车里问白秀芹怎么了。
白秀芹也是看她哥在场,没说越界的话,只说自己跟哥哥闹脾气了,人有点想不开。孙丞东特意下了车,拉着白秀芹的手往路边靠,他还看了一眼白秀芹身上的棉服,虽然说那天他醉得不轻,但依稀记得自己吐的,就是白秀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