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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烦人的雌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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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我和提娅再次踏上旅途，早上我叫醒她可费了老大劲，我叫她没反应，摇她也不醒，要不是她还有呼吸，我可能就认为她挂了。最后我累了，把早饭拿到房间里边吃边等她醒，怎料想刚进门，她一下就起来了，小鼻子耸动着。
“好吃的！”提娅两眼放光，四处张望，最后发现了我手里的早饭。
“师父是什么好吃的？”
“师父不能吃。”我纠正她，之后递给她一个面包——是一种不明的蔬菜和猪肉末混合的馅，香而不腻，口感软糯。这老头做饭有两下子，我在心里暗暗称赞。提娅接过面包，狼吞虎咽，一个面包瞬间消失了，之后她又盯着我手里啃了两口的面包，我果断把它塞进了嘴里。
“师父——”提娅悲怆地喊，外面的人估计得认为我没了。
简单做了道别后，马车夫喂了马几把草料，我们准备出发。
提娅被我在与马车夫见面之前又装进了行李袋里，虽然精灵村那边已经知道提娅跟来了，但马车夫还不知道，更何况皇家卫兵再过两天估计就要和我们打个照面了，提娅没有自保的能力，万一被马车夫当作挡箭牌就坏了。
刚坐好，提娅就迫不及待地从行李袋里钻了出来。
“师父，怎么不把帘拉开？”提娅小声询问。
“还不是因为你，人家把我当拐卖儿童的了，现在要派卫兵来抓我。”
“啊？那...师父你能打过他们吗？”
“恐怕不能。”我故意做出忧愁的样子。
“啊...师，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提娅低下了头，声音带点哭腔。
我笑着摸摸她的头，“逗你玩的，几个卫兵怎么可能奈何的了你师父呢？不过你这一趟得给我添不少麻烦，既然拜我为师，就要听我的话，明白吗？”
提娅点点头。“师父，王城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不知道，太长时间没有去过了，上次去还是在...上次了。”
“师傅你这不是说废话吗...”
渐渐地，马蹄下的草地变成了平整的土路，我把头探出车厢外，大概几百米开外有一座村庄，我用右手挡住阳光，仔细看了看，这也是一座精灵村庄。马车在村口的瞭望塔处停住了。马车夫蹦下车，我把提娅塞进了袋子里，提娅在袋子里折腾了两下以对我的失礼行为表示不满。马车夫告诉我这里有一位贵客要上车，我立马整理了一下衣服，下了马车，调整好佩剑，以表示欢迎的礼仪站姿庄重地站在路边——这套动作早形成肌肉记忆了，别说五百年了，到我死我都忘不了。
当时我十六岁，还是个刚从乡村出来的毛小子，对礼仪这种东西一窍不通，一开始我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不好好练习礼仪，队长直接用平板马车拉着我游街，同时命令我一直做我那不标准的动作。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即使现在我能轻松把当年那个队长斩作几段，我也还是很畏惧他，不过他现在估计早就变成大自然的一部分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等走近了一点，我看清了她的容貌：一头浅蓝色的短发，左眼蓝色，右眼浅棕色，身着一件腰部收紧的白色连衣裙，上面点缀着几朵夜蓝，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鞋子，看不出材质，不过既然她是贵客，那应该是比较珍贵的材料。她的身高大约一米五多，提娅一米四左右，这俩我都得低着头看。等她再走近了一点，我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玩味的表情，让我很不舒服。另外有一点地方让我觉得很奇怪：她的右手握着一根纹饰华丽的法杖，精灵使用魔法是不需要用法杖一类的东西的，而且他们也不会用。
至于人类的魔法初学者则是离不开法杖的，人类体内的魔力流动很分散，需要用法杖进行集中释放，至于熟练掌握了魔法的使用方法的人类则只需要一些简单的介质，比如剑，更甚者空手也行。不过，高位魔法的使用是离不开法杖的，它需要集中全身甚至周围空气及生物的魔力，虽然人类比精灵多了法杖的优势，但能使用高位魔法的人还是寥寥无几，而且即使使用，消耗也是巨大的。
我正想着她为什么要拿根法杖时，她已经走到跟前了。她打量了我一下，脸上的表情更加怪异了，似乎憋着笑。我冲她行了骑士礼，发觉她还在盯着我，终于忍不住问她：
“请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捂着嘴，笑得十分轻浮。“没有啦，只是觉得大叔您穿着这件衣服真是别扭啊~四十多岁了还穿成这样~”
这小鬼！拿我寻开心！我没法发火，干脆不理她。
“诶呀，大叔生气了呢~”她笑得更开心了。“对了，我叫塞拉，大叔您叫什么名字呢？”
“凯一道。”我尽量克制着自己，没好气地说。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大叔~还是快上车吧~”她绕过我钻进车厢。
我感到一阵头疼，接下来的旅程估计不会让我舒心了。
马车开动了，我坐在帘子边，塞拉坐在最里面，中间隔着装提娅的袋子。一上车我就把脸扭向马车外，一言不发。塞拉见我不想理她，又开始逗我：
“大叔真的生气了呢，怎么办呢~”
我白了她一眼，不说话。这时候，她看到了我佩剑剑柄上的龙晶石，用很惊讶的语气说：“咦，想不到大叔还屠过龙呢~大叔，快给我讲讲你屠龙的故事，我还没见过龙呢~”
“您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无力地靠在车壁上。
“切，真是无趣，杂鱼大叔。”塞拉把头偏向里侧，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转过脸来。
“大叔，我真的没见过龙，求你给我讲讲呗。”
我刚想告诉她这剑是别人送的，马车突然停下了，接着便是一阵嘈杂的声音。一个全副武装的卫兵从三米开外走到了车厢口前，看到我的脸，他马上拔出了剑，大喊道：
“全部下车！不然依法严惩！”
我和塞拉下了马车，我犹豫了一下，没把提娅叫出来，她也没出声，就在行李袋里缩着。接着，另一个卫兵给马车夫戴上木枷，之后押着他从车前走了过来，他拿出一张纸，看看纸，又看看我，点点头，命我身边的的卫兵看好我，接着走到塞拉身旁，弯下腰。
“不用害怕，我们很快就送你回家。”卫兵的口气很和蔼，之后便转身返回不远处的另一辆马车上，拿来了一个铁框加固的木枷和一只铁脚镣。
“这是在做什么？”塞拉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叹了口气。说话间那个卫兵已经给我戴上了木枷和脚镣，解下了我腰间的佩剑，我身边那个卫兵命我跪在地上，我拒绝了，他抓住我，试图把我按倒，我一脚把他绊倒在地，他的剑也掉了。
“可恶的人贩子！竟然还敢袭击皇家卫兵！”他狼狈地爬起来，捡起剑就要劈我，被另一个卫兵制止了，之后两个卫兵走到了一块。
“他犯了什么罪？”塞拉问两个卫兵。
两个卫兵互相看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作狂怒。刚才那个被我绊倒的卫兵更是直接冲过来，一脚踹向我，被我轻松躲开。
“不仅贩卖未成年精灵，还是用的诱骗这种下作的手段吗？该死！”那个士兵一脚踢空，没再出招，但嘴上仍不饶人。
“喂！”塞拉勃然大怒。“我成年了！我一百九十一岁！一-百-九-十-一-岁！”她气得上蹿下跳。
“好了好了，我们很快就送你回家，好不好？”士兵仍然以哄小孩的口吻说话。
“什么回家！”塞拉气得快说不出话了，她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卷文书，看到文书的捆绳挂饰，两个士兵愣住了。我扭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挂饰，不过大概是达利里王室专用的。
“自己看！”塞拉把文书塞到一个卫兵手上。两个卫兵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仔细阅读后皱起眉头，之后又赶紧对塞拉道歉，塞拉扭头哼了一声。
两个卫兵将文书捆好还给塞拉，又回到我身边。“你拐骗的未成年精灵在哪？”
“提娅！出来吧！”我冲马车里喊了一声。提娅从袋子里爬了出来，怯生生地下了马车，刚跑到我身边，被两个卫兵一把拦住。
“他不是坏人，他是我师父！”提娅着急了，大声喊道。
“小朋友，你可别信了他的话。他现在对你挺好，到了王城就会把你卖掉，让你在奴隶市场被售卖或者被坏人拿去做邪恶的研究！”一个卫兵吓唬他。
提娅一下就被吓哭了。她泪眼蒙蒙地看着我：“师父，你会卖掉我吗？”
“我要是想卖你还用到王城再卖吗？半路上就卖掉了！”
“你看，师父说了不会卖掉我！”提娅不哭了，叉着腰对两个卫兵说。
如此天真可爱的小精灵，被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猥琐大叔诱骗，甚至到现在还相信他，这个人贩子简直太可恨了，天理难容——我估计这两个卫兵是这么想的。总之，他们俩也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了，拔了剑就冲我砍来，看架势绝对是要先斩后奏。塞拉挡在我身前，冲两个卫兵大喝：
“不论他是否犯了罪，也不能在这就动手！”接着她又呵斥道：“皇家卫兵就是这么执法的吗？”此时的她和之前拿我寻开心的她的气势完全不同，十分威严。两个卫兵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尊贵，此时又见她态度这么凶猛，立刻被唬住了。之后两人决定走一下正常的流程，询问了提娅事情的经过，经提娅的一番讲述后，两人还剑入鞘。最终，两个卫兵决定将我和马车夫安排到皇家马车车厢，手脚捆住，带去王城审讯。之后，他们又安排了提娅和塞拉的行程，决定把提娅送到最近的驿站并等她父母接她回去，塞拉则和两个卫兵坐在车厢里盯着我们两个，乘皇家马车前往王城。提娅当然不同意这么安排便求塞拉帮忙。
“那个马车夫是清白的，你们还要绑他，不必吧？”塞拉问两个卫兵。
“我们不清楚他的身份，无法证明他没有参与这次绑架。”两个卫兵睁眼说瞎话，我明明看到了他们在给马车夫戴枷时搜了他的身，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张纸，我虽然不确定上面写了什么，但是既然这辆马车要进王城，一定会有书信证明，而那张纸就应该是书信证明。
“再说了，你们把这么小的精灵一个人留在驿站，不怕她出事吗？皇家卫兵办事这么不妥当么？”塞拉气势汹汹地发动下一波攻击。
“这...”两个卫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依我看，干脆把我们全都送到王城去再做打算。让车夫先生先驾车去下一个驿站，你们的马车则在后面跟着”塞拉用手指指戴枷的马车夫，“之后把他的马车寄存在那个驿站，用你们的马车载着我们所有人去王城，这样还能避免他的马车和马没地方保管。皇家马车这么大，拉的下我们四个吧？”
“确实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不过什么？”
“路费可能不太够...”两个卫兵露出贪婪的目光。
“你们！”塞拉又要发火。
“行了行了，”我开口道，“我行李袋里装了一些钱，你们看着拿吧。”
两个卫兵立刻钻进车厢，把我行李袋粗暴地打开，将里面的村民给我的路费一扫而光。
“算你识相。那就按这位精灵小姐说的办吧。这位小姐怎么称呼？”两个卫兵换上了谄媚的表情。
“不必了。”塞拉冷冷地说。
晚上，马车夫把他的马车驶到了驿站，稍作休整，我们立即全部坐上皇家马车，前往王城。，塞拉和提娅坐在车厢外侧，一路上塞拉一句话也没和我说，只是和提娅小声聊天。我和马车夫各自靠在里侧的两个车角，马车夫对我表示了感谢，不过除了提娅之外，其他人都对我有所防备。两个卫兵在中间坐着，轮流小憩。提娅好几次想和我说话，都被塞拉制止了。我倒也落得清闲自在，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车壁，睡觉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叫醒了我。我转头看着两个卫兵，其中一个在打盹。
“还有多久到王城？”我小声问醒着的卫兵。因为解释了情况而且给了钱（主要是因为钱），卫兵对我客气了不少。“大概今天晚上吧。”另一个卫兵醒了，用胳膊肘捅捅他，“别和他多话。”
又过了一阵，之前回我话的那个卫兵摆弄着我的剑，看了看上面镶嵌的龙晶石。“你屠过龙？”
“嗯。”我干脆承认了，反正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剩下的都在睡觉，正好震慑一下这两个卫兵。
“怎么屠的？”那个卫兵又问，还碰了碰另一个卫兵，让他也听听，另一个卫兵推了他一下，不过脸上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之后我就开始胡编，我总不能实话实说，说我几刀就把一条SS级巨龙和切史莱姆一样用一根钝得和铁棒一样的剑斩开了。于是我尽量说的惊天地泣鬼神一点，还挑了我身上一处长一点的伤疤，说这就是屠那条龙时留下的，给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我又用长者的姿态问他们的事情，原来这两个卫兵是两兄弟，起名时比较随便，都叫步池，一个22，一个24，村里面管他们叫大小步池。他们又问我没龙血中毒吗？我这才想起来龙血有剧毒，急中生智，我说当时被那个龙抓伤后我就撤了，在远处用强弩射杀了那只重伤的龙，之后又放了一把火把它烧了，从灰里挖出了龙晶石（龙晶石不怕火）。小布池说大步池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屠龙，和皇家骑士团长柯尔特一样。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皱起眉头，但没有追问。他们问我怎么了，我说想上个厕所，他们便让车夫停了车，我下去进树丛待了一会儿，那个熟悉的名字再次在我脑海里翻涌。
我二十多岁时，我的队长也叫柯尔特，他是SS级中位，十分强大，可是那天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呢？
一闭眼，熊熊燃烧的火海，尸横遍野的原野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这些已经快被我忘却的东西又出现了。一个少年抱着他心爱的人的半截身体痛哭流涕...这曾经是我的梦魇，在我刚进入“危险之森”时萦绕在我心头，使我做了好几年的噩梦，现在我又想起来了。
可是那天，柯尔特队长，在那样的时刻，你去了哪？
......
见我迟迟没出来，小布池走到了我所在的书丛。我说我腿蹲麻了，站着缓一会儿。之后我又重登马车，刚才解开的木枷自然又戴上了。那三位此时也已经醒了，正在吃早饭。此时我的心情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简单吃了两口便不再吃了。
这一趟王城来的相当值，没准能找到不少有用的东西。一想到这，我去王城的心情便更加强烈了。好在一路上顺风顺水，月上梢头时，我们顺利抵达了王城外部。我和马车夫被押到了法庭，法庭那边早就知道了这是一场误会，很快就给我们松了绑。
“下次你们就不能给出去抓人的卫兵也配备个水晶球吗？”终于重获自由，我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念叨。
“这个...太贵了，每天那么多事件，王室出不起这个钱。”法官解释道。
之后马车夫和我道了别，他告诉我，他叫克雷沃，就住在王城平民区最靠近贫民窟那边的镇子，到那个镇子里人人都认识他。
“改天一起吃饭啊。”他临走前最后说了一句，我答应了。
深夜，我得以再度与提娅见面，提娅高兴地扑在我怀里，马上又哭着和我道歉，说都是她的错，我默默她的头安慰她。塞拉和我俩被安排在皇家花园别墅的两个房间休息，虽然这时候塞拉已经知道我不是人贩子了，但她还是让提娅和她一个房间睡。
晚上我不困，便起身在花园里散步，突然，我发现塞拉也在花园里，她看到了我，快步走了过来。
“噗，这不是被当成人贩子的杂鱼大叔嘛，心里窝囊睡不着吗？杂鱼～”
这小鬼，又变回之前的样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