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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春宵一刻值千金 ...

  •   依林之梦从前去养心殿的时间,许长青估摸着这时候她肯定还在酣睡之中。他坐在轿撵之上垂眸想着,似乎还从来没有和她同榻而眠过。
      清晨的秋风带着些微清冷的水汽,拂过他的面颊,他抬头,看见远处郁郁葱葱的树影之中隐约显现出轮廓的逸湖仙阁,眉眼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不多时,御驾便行至逸湖仙阁门口。院外静悄悄,杨文东喊了声“皇上驾到”,才有宫女太监赶忙出来迎接。他们刚要行礼,被许长青抬手制止,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宫女和太监闭着嘴巴乖乖地跪在一边,目送着许长青心情不错地走进皇后娘娘的房中。
      数息之后,方才还平淡的声线里就夹杂了几缕阴沉:“皇后不在?”
      宫女急忙回道:“回皇上,娘娘一大早就出去了,没告诉奴婢们去了哪里。”
      杨文东看这情形,再看看许长青那风雨欲来的脸色,顿觉大事不妙,赶紧说:“皇上您别着急,娘娘定然是有急事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许长青此时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第一反应是她出去找程瑜了,但他私心里立刻否决了这个会让他五内如焚的想法。转而就是,她是不是得知他今天要来,故意躲着他,出去游玩了。但这个想法也被他很快扔到一边。毕竟,在宫里的时候,她可是日日不厌其烦地来养心殿找他,没理由一到圆明园就唯恐避之不及。更何况,他是皇上,她不可能有那个胆子。
      思来想去,他运筹帷幄的脑子竟然不能立刻找到一个她起这么早还匆忙外出的合理解释。于是乎,他的脸色更加冷厉,眸中闪烁着怒火地向着书桌而去。
      杨文东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不用早膳了?”
      许长青的声音明显在压抑着风暴:“不、用。”
      杨文东噤若寒蝉地退了下去,苦着脸心想,娘娘您快回来给皇上解释一下吧,他现在没您不行啊。
      那厢,林之梦在林城那里用了早膳,虽然不如皇后的份例丰盛,但父母俩吃得是津津有味。吃完了之后,林之梦才想起今天许长青要去她那里办公,于是和父亲告别,不紧不慢地往逸湖仙阁走。
      结果在半道上,就遇见了许长青身边的小太监张顺利。小太监愁眉苦脸地走着路,快撞上了林之梦才发觉,连忙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见他脸上的忧色一扫而空,反而眼睛发亮起来,林之梦有些疑惑地道:“你这是怎么了?大喜大悲的。”
      张顺利几乎热泪盈眶了:“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奴才们都寻不到您,皇上在逸湖仙阁大发雷霆呢!”
      “大发雷霆?为何?”林之梦蹙眉,“因为本宫不在?”
      张顺利支支吾吾:“总之您快去看看吧。”
      开玩笑,他总不能说,皇上因为一会儿见不到您,就气得发狂了吧。
      林之梦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脚步却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到了逸湖仙阁,林之梦直觉这个本来安详宁静的小院的气氛有些诡异地压抑。看见她来了,在门口站着的杨文东如获大赦,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娘娘您终于来了,快去书房陪着皇上吧。”
      林之梦小声:“皇上为何不悦?”
      杨文东:“因为……因为皇上发现您不在。”
      “本宫不过是去……”
      她话还没说完,屋内传来冷如坚冰的声音:“在门口磨磨唧唧什么?”
      杨文东生生打了个寒战,飞快地退开两步,对林之梦露出奴才告退的神色。林之梦无言,硬着头皮走进去,就看见桌子后面垂首批阅公文的青年男子。
      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林之梦心下暗暗腹诽,行礼:“皇上万福。”
      许长青搁下笔:“大清早的出去干什么了?”
      “臣妾去看望父亲了。”
      这个答案是许长青万万没想到的,以至于他有些怀疑:“当真?”
      “臣妾怎敢欺瞒皇上。”林之梦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开玩笑道,“难不成皇上又以为臣妾去私会竹马了?”
      提起程瑜,许长青心底就不爽,但是被林之梦这么一说他当然不会承认,别过头去:“一派胡言,别随便揣度朕的心思。”
      林之梦见他云销雨霁,也松了口气,坐回自己常坐的软榻上,随后问:“皇上用过早膳了吗?”
      “尚未。”
      “啊?”这下轮到林之梦惊讶了,“那臣妾吩咐御膳房去准备。”
      “不用,朕不饿。”
      气饱了。虽然证实是白生气一场。
      林之梦“噗嗤”一声笑了,“皇上,离午膳还有几个时辰呢,您别因为和臣妾置气就委屈自己身体呀。不如,臣妾给您做如何?”
      “你会下厨?”许长青从卷宗中抬起头来。
      林之梦笑靥如花:“当然。”她说着就兴高采烈地跳起来跑出门去,一点也没有正宫娘娘的端庄气度,“皇上您等着吃就是了!”
      放在以往,许长青看到她这跳脱的样子高低要训斥几句,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竟然觉得……十分的鲜活可爱。

      不多时,林之梦就拎着一个食盒又走进了书房。
      许长青见她不是让婢女端着而是亲力亲为,皱了皱眉,林之梦看在眼里,却以为是他不愿意在书房之中用膳,脚步立刻停在了门口:“皇上,您是要移步前厅吗?”
      她拎着的木盒子看上去分量就不轻,更别提里面还有饭菜,许长青立刻道:“不用,拿过来吧。”
      林之梦这才走上前,将木盒放下,笑眯眯地说:“皇上您快尝尝,臣妾为您做了开胃甜汤、槐蜜桂花糕还有炸酥肉小笼包。”
      听上去倒是很可口,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许长青看她忙活着把菜碟子端出来,眼中沾染了一丝笑意,端起那开胃甜汤尝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表情控制不住地扭曲了一下。
      林之梦却没察觉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味道如何?”
      许长青抬眼看了看她,确定她是认真的之后,忽地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探身吻住了女孩儿香艳的红唇。
      林之梦毫无防备,被这个长驱直入的吻亲得身体一抖,随即后腰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揽住,加深这个吻。许长青本来只是想逗她玩,让她尝尝她做的甜汤的味道,却不成想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在眼前这个小女人这里直接土崩瓦解。碰触到她柔软香甜的唇瓣,他就欲罢不能地索取,他想要更深入地占有她,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幸好他的理智尚在,在两人气喘吁吁时结束了这个悠长黏腻的吻。凝视着林之梦嫣红的脸颊和还有些呆滞的神情,他唇角扬起,绕过书桌,情不自禁地把她揽入怀中,“怎么样,好喝么?”
      林之梦呆愣了一会儿,埋首在许长青怀中,一阵清冽好闻的味道萦绕鼻尖,让她更加不好意思:“怎么是咸的呀……”
      听见女孩儿娇娇糯糯的声音,许长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笑容扩大:“嗯,你知道就好。”
      林之梦不着痕迹地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挠了挠脑袋:“臣妾可能把盐和糖弄混了,皇上,还是让御膳房重新做一份吧。”
      “不必了。”许长青心情大好,伸手端起那一碗“甜汤”,在林之梦震惊的目光中一饮而尽,“朕的皇后亲自做的,朕当然要都吃掉。”
      林之梦听着他那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的一丝丝戏谑和占有欲,耳尖更红,鸵鸟似的走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来,不敢再和许长青对视。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撩人心弦。
      另外的两道菜倒是中规中矩,但林之梦也没心思听许长青的评价了,红着脸神情恍惚地倚在软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许长青现在的心情简直可以称为晴空万里,批奏折的时候时不时抬眼看一眼不远处还有些呆呆愣愣的女孩儿,眼角眉梢的柔和简直比他这二十年来积攒的温柔还要多。
      他好像有些理解为什么历朝皇帝都是美人在怀、三宫六院了。
      他不要别的,只眼前这个女孩儿在他身边,让他能时时看见,让他能逗弄两句,让他能亲吻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望着她秋水般的眉眼,他就觉得旁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许长青在逸湖仙阁批了一天的公文,林之梦也就陪着他在屋里待了一天。有园中大好风景不能赏,林之梦还是颇有些气苦的,但奈何怕许长青又生气,她只能压抑自己的本能。到了入夜之时,两人一起用了晚膳,林之梦本欲送许长青离开的,却见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让杨文东回九州清晏把他的衣物拿过来。
      林之梦:“???”
      许长青看上去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每日搬那么多公文来不麻烦么?朕就在你这歇下了。”
      “可是,可是……”林之梦吃惊得有些语无伦次了,“皇上,不是说帝后在圆明园不能住在一处的吗?这样不是有违祖制吗……?”
      许长青不答。
      他其实心里也有些忐忑自己是不是吓到她了,转而一想,她本来就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皇后,早就该同床共枕,有什么好心虚的。
      他心中紧张,林之梦更紧张。长这么大,她可是第一次与男子睡在一张床上,而且即便许长青真的要和她发生什么,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和胆子。
      这些天她其实已经习惯许长青常常亲她,但要说更进一步,她其实还没有做好准备,更别说她是实打实的黄花大闺女,对男女之事的了解也甚为模糊,因此更加心慌。
      临睡前,林之梦沐浴之后,换了件粉色的单薄中衣,而许长青已经沐浴完毕,正坐在床边。见她穿的比平日里更单薄和清凉,许长青眸中划过一丝笑意。林之梦抬头就和他四目相对,顿时心里更是打鼓,慢吞吞地挪到床边,在他身边坐下。
      沐浴过后,她娇嫩的肌肤白里透红,看上去吹弹可破。许长青侧头看着她,心中竟然闪过一丝酥酥麻麻的名为爱不释手的情绪,仅仅是看着,他就觉得自己小腹处有无名火焰渐渐燃烧,驱赶他的理智。他伸手揽过女孩儿的香肩,在她低低的惊呼声中重重地在她香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声音低沉:“皇后,今夜,你可愿意与朕……”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已经是极其直白。林之梦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抬眼看着许长青那俊美得毫无死角的容颜,又看见他眼中那往日没有的柔和情愫,忽而鬼迷心窍般地点了点头。
      “臣妾愿意……”
      “刷拉——”
      大床上锦缎翻涌,一夜不眠。

      翌日,林之梦醒得很晚。
      她辅一睁眼,就觉得腰部和某处丝丝密密的疼痛传来,惹得她深深皱起了柳眉,但回想起昨夜那一幕幕,她又诡异地脸红心跳起来。
      终究……她终究还是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失去了她本以为自己能保有的冷静自持,她承认那样俊美无俦的男人,让她的心开始不可抑制地悸动。
      但此时此刻冷静下来,她又想起,那个人是一国之君,是天下人的皇帝,更是后宫无数女人的男人。那让她无比贪恋的火热,如果过于执着,就会变成她往后一生执念和痛苦的根源。他还会对无数个爱人那般,可是她如果放任自己交出身心,他就会是自己的唯一,会是自己的美梦,也是毒药。
      林之梦披了件外袍,在床上呆呆地坐着,她不知道现在她对许长青究竟是什么感情。至少,和他亲热,她不会厌恶,但是想到他曾经的冷酷,和他的喜怒无常,她的心仍然觉得忽上忽下,如同处在寒冰之中。
      弹指红颜老去,到那时,她若是自苦,便只能在深宫冷院中,了此残生。
      归根结底,还是不能把真心交付给那个,不可能有真心的男人。
      许长青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林之梦脸上的表情逐渐由呆滞变成坚定的一幕。
      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现在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皇后都可爱,虽然还是不习惯笑,但明显地,他的语气变温柔了许多:“你看看什么时辰了,还不起?”
      林之梦回过神来,状若无事:“臣妾身体不适……”
      许长青看见她扶着后腰的模样,神色也是僵硬了一瞬,旋即轻咳一声,“那你……等会来用膳。”
      说罢,他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转身走了出去。
      林之梦撇了撇嘴,心里叹了口气。
      感情这种事情,哪能全由自己。她只能在现如今情思还只是萌芽的时候,努力一点点地压抑。

      林之梦在卧房中磨蹭了许久,才觉得身上的不适缓解了一些,徐徐地朝前厅而去。她估摸着这个时候许长青已经用完早膳开始办公了,心里不知名地放松了几分,慵懒地转入门内,才发觉皇上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后面等她,桌上的早膳分毫未动。
      林之梦愣住:“皇上,您怎么……”
      许长青的神色堪称大雪初霁,声音较之以往简直可以说是柔软如一汪春水:“皇后来了,一起吧。”
      林之梦受宠若惊,强忍着张大嘴巴的冲动,维持着仪态在他对面坐下,战战兢兢地吃着点心。
      怎么感觉皇上龙颜大悦呢……只是要了她一次,没必要态度变化这么大吧,他又不是没有过女人……
      许长青见她低着头默默吃,且并没有坐在他身边,眉头蹙了蹙,但想起让他心旌摇曳的昨夜,心里又像是有喜悦的泡泡汩汩涌出来,冲淡了心头的些微酸意。往日帝后二人同桌吃饭时,总是林之梦笑嘻嘻地说起这个那个,今天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许长青本来又是个沉闷的性子,他有心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颇感胸口发闷。
      杨文东察言观色,隐约看见皇后娘娘华服领口内一点嫣红的痕迹,赶忙眼观鼻鼻观心移开目光,又看见皇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登时豁然开朗,老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许长青这边正气压变低,冷不防瞥见一边笑得满脸慈祥的杨文东,一记眼刀飞过去,后者立刻收敛神色。
      没等许长青憋出半个字,林之梦就搁下筷子,行礼到:“皇上,臣妾吃饱了,先行告退。”
      杨文东诧异地睁大眼睛。他在宫中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哪个妃嫔在皇上用膳未结束之前就要先离开的。
      许长青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皇后陪朕用完不好吗?”
      他先前可是放下了一堆公务,在这里等她许久。
      林之梦却只是低头:“臣妾身体不适,皇上见谅。”
      说罢,她竟然不待许长青同意,径自下去了。
      这下,许长青也全无胃口了。他剑眉缓缓皱起,脸色又恢复常日的淡漠,甚至隐隐有一丝阴沉。二人的关系走到了最亲密的那一步,他满心欢喜,可看林之梦这样子,不仅不高兴,还有逃避的架势,这怎么能不让他心口发堵。
      杨文东眼看着风雨欲来,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兴许娘娘今儿初尝人事,身子骨不爽利呢,皇上您多多担待。”
      “是么?”许长青也有些不确定了,疑惑地抬眸。
      “奴才以人头担保!”杨文东连忙说,“奴才服侍先皇数十年,看见许多太妃娘娘初次之后都会心情郁郁,身子不爽,冒犯了圣驾的也有不少。皇上您可能未曾见过,但奴才太清楚了!”
      “朕的确未曾见过。”许长青点头沉吟,半晌才想起,这不就相当于承认了,林之梦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么?
      他一个皇帝,坐拥后宫一年有余,竟然从未临幸过女人,这传出去……许长青耳根子泛起一股热意,强自镇定,警告杨文东:“管好你的嘴。”
      “奴才遵命!”
      许长青从餐桌边起身,忘了眼寝殿的方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终究是转身走向书房。
      他平静如深潭的心绪,终于是被一个人,搅动得涟漪四起。
      那厢却说林之梦,她虽然身上的确不太痛快,但更主要的还是心理上的不自在。她脸皮薄,刚刚做完那种事情,要她和许长青无事发生般自如地谈笑,她自然是做不到。而且她这次失身实在太匆忙,昨晚也不知是怎么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和许长青现在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水乳交融的那种地步。但是她心中也清楚,在这宫中,如果她不从,她反抗,最好的结果是许长青愿意容忍她,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是许长青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强要了她,因为他们是夫妻,完全无可厚非。最坏的情况便是皇上从此冷遇她,弃之不顾,那她之前的一切努力将全部付之东流。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接受是她唯一的选择。
      林之梦坐在雕花窗前,从窗格里往外望。深秋天高云淡,桂花暗香浮动,她眸中盛满了并不刺眼的日光,粼粼荡漾,半晌化作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
      这一夜之后,她在这宫墙之内,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就这般平平淡淡地过了半月,林之梦的情绪已经渐渐恢复,后来又照旧去书房中为许长青侍奉笔墨。她不得不逐渐真正接受自己已经是深宫笼中鸟的事实,只能得过且过。
      许长青虽然天性淡漠,但若是心里装着谁,必然是时刻关心着的。他察觉到他的皇后这几日情绪不太高涨,于是忍着想再尝尝滋味的念头,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十几个夜晚。
      随着天气转冷,回宫的日子近在眼前,许长青偶然间看见林之梦颇有些流连圆明园中的美景,于是一日黄昏,兴之所至,他放下朱笔,走到桌边的软榻前,对昏昏欲睡的林之梦说:“皇后可愿与朕在园中游玩?”
      “嗯?”林之梦费力地动了动眼皮,脑子迟钝地分析了一下许长青的话语之后,一下来了精神:“皇上要与臣妾同游?好呀,臣妾求之不得!”
      她高兴地起身,许长青看见她脸上久违的笑容,心中悄然暖了几分,唇角微掀,竟是主动牵起她的玉手,拉着她向屋外走去。
      林之梦此时倒也习惯了许长青这些小动作,毕竟房事都行过了,这种亲热当然不放在眼里。但牵着她的素手的男人,却因为她这一点点的迁就而心中愉悦更甚,毕竟这些天,他忍得太辛苦,甚至都不曾一亲芳泽。
      因着许长青之前动过怒,林之梦许久都不曾在园中闲游,今日虽然有皇帝陪在身边,但圣驾总是浩浩荡荡一群人跟着,毫无意趣。走出逸湖仙阁,林之梦瞥了眼后面跟着的宫女太监,附耳对许长青小声说:“皇上,不若让下人们都别跟着了,我俩……臣妾和您单独走走?”
      许长青求之不得,挥手让杨文东他们停了下来,心中喜悦更甚。
      帝后二人执手从圆明园东南角闲庭信步走到了西北角,天色已然擦黑。竹林之中的小径上静谧无人,林之梦觉得心境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们也不需要谈论什么,只需要静悄悄地感受自然美景的馈赠,此时许长青还牵着她的手,就好像寻常百姓夫妻那样走在街头巷口,岁月静好。
      就在此刻,许长青突然顿住脚步,不及林之梦有什么反应,高大的男人就转身捧住了她的脸,热烈的吻狂风暴雨似的落在她的唇上。
      林之梦瞪大了眼睛,在这黑夜里隐约看见咫尺之遥的男人神色温和,闭着双眸,认真地吻着她。她于是也闭上了双眼,揽住男人的腰,加深火热。
      这个吻渐渐变了味。许长青自从尝到美味已经忍了太久,自古以来像他这样禁欲的皇帝简直屈指可数,但这也耐不住佳人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的吻逐渐向下,落在女人雪白的脖颈上,犹自不够,他又扯开凤袍繁复的衣襟,林之梦隐约觉得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但后腰被他牢牢禁锢住无法挣脱,只得半推半就,承受着他的攻势。
      待到云收雨歇,已是月在中天。林之梦勉强打起精神穿好衣服,许长青也正欲整理一下,手刚刚松开她,她就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幸好许长青眼疾手快又揽住了她的腰。
      许长青吃饱餍足,笑道:“皇后帮朕穿衣?”
      “嗯?”林之梦甩了甩脑袋,“皇上为何不自己……”
      “朕不是得扶着皇后么。”
      林之梦含含混混地应了一声,弯腰替男人将亵裤穿好,在头顶呼吸逐渐加重的时候帮他系好腰带,断了皇上再来一次的念想。许长青深吸了一口气,他之前从没觉得美□□人,现在算是懂了历代那些昏君为何会牡丹花下死,现如今,他的理智已经彻底为面前这个女孩儿崩碎。
      这里离逸湖仙阁有不短的距离,林之梦被许长青扶着,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走了几步,许长青忽然蹲下:“上来。”
      “啊?”看到皇帝蹲下来要背她的样子,林之梦立刻清醒了大半,慌忙后退:“臣妾不敢!臣妾可以走路的!”
      说着她强撑着走了两步。
      许长青双眸眯起:“或者你要朕抱着你走?”
      强硬的、不容置喙的语气。
      林之梦语塞,两人一高一低对峙片刻,终究是女孩儿低头,她乖乖地趴在男人背上,虽然没说话,但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袖。
      她知道,这种举动是完全超出了帝后情分的。
      许长青稍微使力就站了起来,他现在正是餍足的时候,背着林之梦走毫不费力。走出一段路,林之梦趴在他肩上弱弱地问:“臣妾重吗?”
      许长青竟是露出一个笑容,“方才抱着都不觉得重,更何况现在?”
      林之梦想到刚才托着她双腿的那个姿势,脸颊顿时通红,缩回脖子不敢再说话。许长青却心情极好地笑起来,笑容在他这张万年冰山脸上出现,犹如冰消雪释,俊美至极,只可惜无人看见。
      一路走回逸湖仙阁,下人们看见皇帝皇后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回来,纷纷闭口不敢多问,许长青畅通无阻地背着林之梦到了寝殿卧房,将她放在床边。
      林之梦现在仍然觉得下面湿漉漉的,全是某人留下的痕迹,于是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许长青:“皇上,臣妾想沐浴。”
      许长青挑眉:“和朕一起?”
      林之梦吓一跳:“不是不是!”
      许长青眼底笑意一闪而逝,见她实在疲累,便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招呼下人过来服侍。下人们平日里见到皇帝都是冷漠如冰,哪有今日这般春风拂面的样子,纷纷心道还是皇后娘娘有本事,把皇上拿捏得死死的。
      帝后二人均是沐浴过后,又时隔十几天,睡在了同一张床上。林之梦心里有很多疑惑,譬如为何许长青现在对她的态度这样和颜悦色,是不是心悦她,又譬如她自己是什么样的心境,她都不曾明白。但是汹涌的困意袭来,在昏暗的烛火中,她很快陷入了酣眠。
      许长青睡在床榻外侧,他侧过身,凝视着枕边人恬静美丽的睡颜,探身轻轻在她唇畔印下一个吻,然后伸手揽住她,也微笑着闭上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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