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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受天之禄 ...

  •   一道黑影屏风之后钻出。那黑影迅捷至极,仿佛一只从树叶之前划过的黑鸦。

      原御真只觉得手上一轻。再看。那瓶酒已经不在。

      狂客之宴之戒备虽然不算顶级严格,但是在场各位高手,为了保证不被他人捷足先登,已经是各自监督,互为怀疑。只要台下有先有一丝动静必然会拦住。但是谁能想要会有人从屏风后面能一击得手呢?

      屏风后面的可是九位酒官啊!酒官不仅德高望重,其武功在江湖也是有头有脸。更不必说,屏风后毫无任何的声息,就被侵入?

      除非是九位酒官全部背叛,或者,九位酒官在无声息间全部都被制服!

      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会有这么一批人绕过中原人士的眼线。绕过谢家护院。绕过九位酒官!此刻,突袭于此!

      屏风倒地,砸下轰然的碎片。众人被阻住脚步。

      只见一轮圆月出现在屏风之后,那轮月在众人的眼中越升越高。

      那个黑影拿着酒瓶站在巨大的月亮之下。

      他的背后是破裂的屏风。屏风碎屑之后高台九位酒官露出身影。皆倒在高座上不知生死。

      “你是何人?”

      台下群雄厉声问。

      那个黑影没有回答。

      “按照中原的规矩,来观礼需要带上赠礼对么?”黑影自顾自的说话:“那么。请笑纳。”

      他说话间。

      天空飘落萤火的亮光。巨大的圆月之下。一种荒凉的美。

      那些萤火的亮光飘落到众人的肩头、眼前。

      “花……?”

      “哪里来的花?”

      那些花瓣仿佛自月宫飘下,携风而来。

      月下花影。杀人之梦。

      魔教。在此。

      “这是月下花影!”

      众人慌乱。七年前魔教之乱犹在心头。当日那一战巨大的诡秘阵法之中。孤月,落花。

      当日的九重月下花影。被落花侵蚀心脉的人便会堕入噩梦。严重的人会被噩梦吞噬,但若是游神境界的人用内力就可以压制“花影”。但,即便用内力压制住,人的情思抑郁,压制心魔,也会功力大减。

      更何况“中心之月”,是能杀死明神境界高手的存在。

      “大家别担心。今日在此的人大多是游神境界之上。不必担忧,震开这些落花即可!”

      “其他人走开!”

      侍女侍从们慌不择路跑开。一时间场面看起来混乱不堪。但也只是看起来。更多的来客起身站在原地。台下一时内力震荡。那些落花被内力震开旋转然后不见。

      桑瑶泉没有内力。谢玉友望向台下。白衣覆面的女孩正转步腾挪躲开花瓣,她似有所感,对上谢玉友的目光。谢玉友手臂对她摊开,桑瑶泉飞身跃上阁楼。

      “你站到阁楼里面去。”谢玉友指了指位置。

      “一起去。”桑瑶泉往里走,但是谢玉友站在阁楼外的台子上,并不动。

      他微微一笑:“我有内力,在这里就好。”

      桑瑶泉看着他,突然目光下移:“这是什么?”

      谢玉友错愕。她太聪慧,感应也极为灵敏。那当然是锁住谢玉友的锁链。掩在衣摆之下极难发现。

      “可以砍断吗?”桑瑶泉问的不是谢玉友,而是一旁的原御真。

      原御真没有反应,似乎呆住了。

      “原公子?”桑瑶泉问。

      “嗯……嗯?”原御真回过神,却并没有对桑瑶泉的话有反应:“先走了。”他翻身走了。

      桑瑶泉叹气:“我现在不能用内力……”

      “来坐会。”谢玉友在台边矮桌坐下,从一旁的盒架上取了一只新杯。

      桑瑤泉很乖的坐下,就像他们遇见之初开始就一起并肩前行,在马车内一直对坐交谈。

      “那个黑衣人是谁?”

      “不认识。”

      ——

      “这样下去不行,花瓣越来越密集,早晚都要中招。”

      会场中人数太多,彼此间运用内力,花瓣都会震荡到对方的范围,已经有人避开花瓣,但是被旁边人用内力震开的花瓣波及到。那花瓣隐入皮肤瞬间不见,中招的人眼神渐渐涣散,表情或是癫狂或是悲伤,对外界已经没有感知了。

      “不能让他们走。”薛侯说。他举目四望,唯有东方寄白最可靠,他走上前去:“东方山主,醉乡被那黑衣人所夺走。这些人是魔教人,决不能让他们把醉乡带走。他们实力若是大增,必然会卷土重来!”

      他说的很对。但现在大家都困在阵中,施展幻术的人却不在阵中,九重月下花影,实在有些棘手。若是能破除或者压制住阵法就好了。

      东方寄白看向振衣楼二楼主莫思盈。

      江湖上有个人尽皆知的秘密。月下花影是由振衣楼本门最高阵法月华清梦为基础而完成的阵法。

      而东方寄白因为一些不凑巧的原因,知道一些秘辛。

      振衣楼皆是女子,楼外层置一学堂教习楼内一些新入门的女弟子。以往的教习师傅都是女子,只有十年前有一次例外,那一年,教习琴乐的师傅因故离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恰好遇到一位男子前来应聘,此人乐器几乎百通,古琴笛子吹萧吹笙都不在话下,为人翩翩,并不轻浮。于是便让他来教习。

      被教习的女弟子们哪里见过这样才艺品貌的美男子,都暗暗钦慕他。其中就有莫思盈。

      她们度过了很美妙的一年时间。有时候莫思盈一边在案桌上写写画画修习阵法,一边听这男子弹琴。学累了她就去弹弹琴,那男子就坐在案桌边为她说谱,指点她。

      一年后她与那男子情笃,正是情浓。可是那男子却在教习一年的契约完成后,直接的消失了。

      直到那之后的第三年。魔教入侵。她看到了月下花影。她被困在阵中,惊讶于此阵法与本门的月华清梦阵如此相似。她不敌此阵,想要施展逆转之阵,但是月下花影改过阵眼与布局,用月华清梦的逆转之阵无法解除幻术。

      她与正道一些盟友困在里面几欲丧命,是东方寄白带人前来营救他们,并从外部破除的阵法。

      东方寄白将施展幻术的人打至重伤,那位魔教的左护法。莫思盈看到魔教左护法一瞬间就知道,他就是那个消失的男子。

      他怎么会幻术呢?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乐器先生么?

      但在东方寄白对那位左护法出剑的时候,她却惊呼出声。倒在地上,东方寄白不得已打断剑法,去查看她的伤势。——莫思盈是楼主的女儿。若是她死在这里,不知道振衣楼会做出什么来,现在正道结盟对抗魔教本就人心浮动,东方寄白不想多生事端。而趁这个间隙左护法逃走了。

      当时的东方寄白不懂更多的事情。但在后续了解了振衣楼的幻术招式之后,才发现不对劲。当时不止他一个人发现,振衣楼和魔教左护法功夫路数很像。

      当时对大众的解释是幻术本来就很像。但实际上这个事件压下去,是振衣楼主在后来的利益分配上做了极大的让步,在出力对战上也做了极大的牺牲。毕竟,魔教左护法在自己楼内做教习老师做了一年并且还偷师成功,这说出去,绝对会被怀疑振衣楼和魔教有勾结。

      而这些年,为了一雪前耻。听闻振衣楼的人也在潜心研究对战月下花影的逆转之阵。

      “莫二楼主,可有对策?”东方寄白问。

      “他来了……”莫思盈嘴唇颤抖。七年前那场对战,振衣楼损失的不仅是利益的分配。还有当时的大楼主,一边操持楼内繁杂的事务,一边为此事焦头烂额,一边钻研解阵之法。当日东方寄白一行人只是恰好出现在阵外,并误打误撞找到施展术法的人,这才让阵法破了。但真正要胜过此阵法,必须要从内部找到破阵之法。大楼主因此心力交瘁,大病一场,从此缠绵病榻,未曾好过。

      其实没有人怪过莫思盈。

      就像没有人知道莫思盈和那人之间曾有过一段情缘。

      但后来莫思盈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左护法是如何盗取本门阵法核心。原因在她。

      因为她是楼主的女儿,所以从小就有机会接触到月华清梦阵法的修习,她把阵法的学习心法就放在房间案桌上,随时涂涂画画。那个时候那人在抚琴,等到她去抚琴时,那个男子坐在案桌旁,心无旁骛的指点他。但是在她每一次低头抚琴的时候,那个男子的目光其实从来不是她,而是那案桌上记载的武功心法。

      一定是这样,所以这个楼外的外来人才有机会学习月华清梦。月华清梦的阵法最高境界,可以引导人的情绪,让人沉迷不同的幻境。那朵中间的花,名为“清梦”,此花可以清涤人的经脉,也是施展阵法人的本心。只要“清梦”保持清澈,代表修习幻术的人路没有走歪。因此,月华清梦,作为阵法,只迷惑人,但并不杀人。

      而那位魔教左护法,自然不满足于不能杀人的阵法。于是他改清梦为“中心之月”。将幻阵的情绪直接固定在恐惧心魔中。

      于是解阵之法变得艰难。

      但是大楼主即便缠绵病榻也不改钻研。几近疯魔。最后得到了一个解法。但解法只有真正的解开过月下花影才算成功。于是那个解法一直只是一种可能性。

      直到现在。

      “大楼主教过我一种解法,我施展此法的逆转之阵试试。”

      “好,你来施展逆转之阵,我去把醉乡取回。”

      黑衣兜帽人拿到醉乡,趁众人混乱之际,往身后退去。他从屏风后面而来,自然那里是最适合撤退的路线。

      但是那里站了一个人。黑衣少年,高束的马尾,凛冽的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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