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给个机会 ...
-
修长白皙的手用剪刀挑落灯花，火光一闪而瞬间光亮，从挪开的铜灯之后，露出一双春水桃花般的温雅眸子，镶在俊秀仿佛面卷的面容之上。
“所以……你直接来问我了？”谢玉友问。
“对。”一脸懵懂的理所当然。毫无任何迂回。
“好吧。”谢玉友无奈的笑。宋香泉大概想不到，桑瑶泉所谓的打探毫无技巧，没有“套话”，只是直接了断的发问。“桑姑娘，我之前说过，如果是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但是现在你却是为了别人的疑问而来。那我问你，你觉得醉乡存在吗？”
“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过。”
“那根据这么些天的‘听说’，你觉得存在吗？”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它即存在，也不存在。”桑瑶泉想了想说：“当人们说出某件事物的时候，那么这个事物有确实存在的可能性，也有因为别的事物而误会成他认定的某件事物存在的可能性。但不管是确实还是误认，那件东西在某种程度的存在着，但是又因为误认的可能性，它也并不算存在着。”
“……”
“我说的太混乱了……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意思。总之——你就要将醉乡给万大侠啦，那么说明在这件事情上，‘醉乡’是一定存在的。但是也可能你会改变主意，所以醉乡也可能不会出现。”桑瑶泉突然醒悟过来：“我其实不用多此一举来问你呀，明天你就会拿出醉乡，到时候是真是假宋公子应该也就知道了。只是宋公子他不知道你和万大侠的这个协议，所以跑来问我打听消息，我也忘记你和万大侠交易的这一点了。”桑瑶泉拍拍额头，一脸懊悔。
桑瑶泉看着谢玉友，他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
那眼神中仿佛有着疑惑，震惊，以及深沉的热忱。
“怎么了？”
“我刚才差点以为……”以为你洞悉理解了我所有的思想和计划。
谢玉友突然又想到什么，笑了笑，低声说：“既然宋家主，这么好奇，我不妨为他一个机会……一场好戏中多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不算太难。”
最后一句几不可闻。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看看这个。”
“这个是？”
“你打开闻一下。”
桑瑶泉轻轻嗅了嗅。“好冷的香味……但又有一点点的熟悉味道。”
“……里面有很贵重的东西。”他凑近桑瑶泉，轻声说了几句话。“可以治疗万夫人病情，只需要这小小一瓶。”
“……”
“你明天可以把这个给宋公子看一下。来向他证明一番，满足他的好奇心。”
“不需要拿过去给他吧……因为贵重的东西拿来拿去，要是有了差错该怎么办呢？”桑瑶泉摇头。
“桑姑娘，就请帮我这个忙吧。我这几日因为它都没有睡好觉，你就帮我拿最后一晚，好么？”
桑瑶泉觉得不安：“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别担心。这里是小筑，所以万大侠不会让这里出现意外的。”
“笃笃。”
“桑姑娘。”侍女敲门：“您的药好了。”
谢玉友将玉瓶放到桑瑶泉手里，桑瑶泉无奈，一边将玉瓶收到腰侧锦囊内一边说：“进来吧。”
侍女走过来，手里托盘正是一碗中药。桑瑶泉正准备接过来，谢玉友错开她的手，先接过，他闻了闻药。
“怎么了？”桑瑶泉疑惑。
侍女也觉得怪异：“谢家主，这药是按照你刚才的新药方子熬好的。”
“没事。”谢玉友微笑：“只是桑姑娘昨天说药苦，所以我今天开方子的时候多加了一些甘草，你闻闻，是不是比昨天甘甜些。”
“……”桑瑶泉接过去闻了闻。她都不知道甘草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药性味道，哪里知道区别呢：“觉得和昨天差不多。”
“桑姑娘，药要趁热喝呢。”侍女提醒道，毕竟夜晚温度低。
“不错，药快点喝才能有想要的效果。”谢玉友附和，他笑的别有意味。
是夜。小筑寂静。
“怎么了？今日是有棘手的人来么？”
“无事。”万华亭说，他似乎发现自己声音太过冷淡，补充道：“何家二当家来了。”
“是他。”万夫人一脸担忧的看着万华亭：“你可是有哪里受伤？……怎么了？”
在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万华庭的眼神锐利冰冷的可怕，但再看，仿佛刚才的那一瞬间只是幻觉。
“手下败将而已。”
“也对，我记得多年前就是，他追着你，非要你跟他比试，你连剑都不拔就取胜了。”万夫人笑。仿佛想到当年那个少年空手取胜的身姿。“想必今天也是和当年一样。是我多余的担心了。”
但是万华亭没有回答她。
万夫人发觉，他今天情绪很不同。他从不会对她的任何话语置之不理。
“我出剑了。”这句话冷淡陈述。
冷淡的声调让万夫人愣住，她对这几日的情况有所了解，所有来此的人都败走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今日却这么冷淡。他今日只是一剑就把对方击败。这个战绩可谓是给他又添了一笔辉煌。明明是件让人欣慰的事情。
毕竟同为破阵榜大侠。榜单第四一剑就击败了第六位。说不定会因为这一战，让天下人对静照剑的实力有一个新的认识和评价。
“你……”万夫人的话却被打断。
“主人，夫人。小月求见。”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进来。”万华亭径直说。
“是。”
“说吧，有什么线索？”
侍女低头：“这几日谢公子沐浴并不让人服侍，奴婢便放下干净衣物，趁机取走了他的旧衣。但是毫无所获。桑姑娘因为今日针灸过，只是简单梳洗，并未沐浴。只是之前奴婢送药的时候看到桑姑娘往荷包里放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小瓷瓶。”
“哦？”万夫人眼中一闪。
“谢家主走之后，奴婢找机会问了桑姑娘，桑姑娘只说是谢家主让她保管的东西，并不说具体是什么。”
“嗯。你退下。”万华亭挥手，又皱着眉头不知想到什么。
“是。”
侍女退下。
万华亭拿着细棉布擦拭着剑。一言不发。
万夫人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掖了掖披风，挪动了坐姿。
“别担心。再等等。”万华亭察觉到她的动静。
“嗯。”万夫人安静下来，但是神情却更忧郁了。
烛光闪动，一封信从窗外射过来。万华亭接过。
“这是？”万夫人一惊。
万华亭打开信：“是那双‘眼睛’带来的消息。”
“……”如果按照平时。她一定会继续追问，“眼睛”是谁，然后凑到他旁边与他同看那封信。但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来。”似乎发现她的低落情绪，万华亭揽过万夫人，展开信封。
“确实是给了那个女孩‘保管’。”万华亭低声说。
“那个女孩会不会喝掉醉乡呢？”万夫人问。
“醉乡只有游神境界的人才能喝，不然不能炼化，人体会受损。那个桑姑娘年纪轻轻，江湖中从没听过她的名头，想来只是个普通人。她不能喝。”
“那我……”万夫人皱眉：“我没有游神境啊。”
“没有游神境界的人可以通过外人渡过内力，来炼化醉乡。”
“渡过内力，可那样不就……”
“只要能治好你的病。我们求医多年。不就是为此吗？”
助人炼化药物而渡过去的功力无法挽回。万华亭这么做相当于放弃了习武之人对于武学绝境的追求。
“华亭……”万夫人卧在他怀里。刚才忧愁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他果然还是那个他，那个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的男人。
“那谢止突然把东西给那女孩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转移么？我的心里很不安……”万夫人突然一想，眉间又满是愁绪。
“无妨。无论他是想做什么。只要还在小筑。那么无论是什么东西都逃脱不了。”万华亭半边脸色隐在烛光的阴影处。“无论是醉乡……还是他们的命。”
“难道你要……”
“我当然不会亲自动手。只是他们要耍小手段。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将铁丝插入两扇窗户的缝隙间，以巧力拨开插鞘，黑衣人眼睛适应黑暗，从缝隙间，往屋内看去。一片黑暗。拨开窗户，仿佛只是窗户被风轻轻吹开一样，屋内没有任何动静。黑衣人翻身进屋。
这毕竟是客房，没必要去翻那些柜子抽屉，重要的物品应当都是随身带着。
黑衣人往床边走去，虽说屋内昏暗，但是一些许的月光加上他良好的视力，让他勉强可以分清附近物体。
旁边的凳子上放着衣物。他纠结了一下，将衣物翻了一遍，并没有收获。
他有些犹疑的掀开帘子，床上的女孩已经呼吸均匀的睡着了。床头正是一个锦囊。
他悄悄拿过锦囊，取出里面的玉瓶——就是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