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矫正公司》75

2、限时重生

　　“卧槽，怎么有人尼玛从这里蹿出来！！”

　　一个崩溃的声音，听不出男女。

　　“M，这下闯大祸了。”

　　同样崩溃的声音，来自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

　　人群聚拢。把三个主角包围。啊不，应该是两个才对。因为另一个已经……

　　“已经死了吧。他已经飞出三米多远了，按普遍逻辑，应该是死了。”

　　戴着眼镜的男人一声叹息。

　　被称作M的人吐掉嘴里的烟头，看上去十分头疼。

　　“闭嘴啊，J，都怪你，你开车不看路吗？！”

　　J：“是你要先跟我吵架。”

　　M：“要不是你先惹我我会跟你吵吗？”

　　J：“就是你不对，你先来抢我的方向盘。”

　　M：“因为你不长眼睛！”

　　J：“到底是谁不长眼睛？”

　　M：“就是你！你这个蠢货！我就知道你什么事儿都办不好！”

　　J：“我也是第一次来西城，这就是你给我带的路？”

　　M：“这也能怪我？我上次来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儿！”

　　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居然就在马路中央旁若无人地吵起来了。

　　这简直骇人听闻。

　　一旁的交警弱弱上前，问道：“两位？你们还记得自己刚刚创死了个人吗？”

　　M转移火力，怒道：“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为什么还在这儿！”

　　人群哗然。

　　J无语扶额。

　　这个人看上去跟他暴躁的朋友不同，完全就是一副都市精英的样子——裁剪合适的西装、方形无框的平光镜、精致的袖扣和领结，一般人不会带的金属袖箍，凑近些还能闻到木质香水的味道。

　　他换上得体的微笑，低眉顺目：“警察先生，我很遗憾，这真是个悲剧。我这个朋友精神有点问题，还请您不要见怪。”

　　“哦，这样啊……”交警苦笑，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其实看外貌就能看出来。

　　“胡说八道！我他妈才没什么精神病！”M愤怒地站直身体。

　　“J，咱们什么时候能走？”

　　交警：“两位，你们还不能走。我们要逮捕你。”

　　“哈？”M一听就炸了，“我可没时间在你们这些人身上浪费！”

　　J一脸生无可恋：“求你别说话了，M。有点常识不丢人，咱们可是把人撞死了。”

　　M站在原地，这才如梦初醒：“操，好像是。”

　　这人火急火燎地跑到尸体旁边，拍打那团不成人形的东西：“朋友！你先别死，快起来！”

　　J：“……你要不试试把肠子塞回去？”

　　“Damn！！”

　　“有招就快使出来吧，M，不然咱俩后半辈子直接铁窗泪了。”

　　M应该是骂了什么，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把盖子打开，然后大喊一声：“复活吧！你这个该死的路人！”

　　众目睽睽之下，刚刚还血肉模糊的少年竟然直直地坐了起来。

　　“诈……诈尸啊！”人群作鸟兽散。

　　“什么诈尸，瞎说什么？他明明就没死！”J笑脸拽过来那个交警，“你看，这孩子还活蹦乱跳的呢，无事发生。”

　　一个身穿青绿色圆领卫衣的少年，娃娃脸看着很秀气，圆钝的鼻头上还长着棕色的雀斑，此刻正一脸懵逼地眨着眼睛。

　　然后几秒之后，嚎啕大哭。

　　“呃！？”可怜的交警先生在这短短几分钟承受了太多冲击，CPU都□□烧了。

　　汗流浃背了M，有人把照相机拿出来，还有远处不妙的警车声。

　　M尴尬地笑笑：“问题不大，估计是吓着了。”说罢提起地上的少年就往吉普车那里拖。

　　这场面着实有点像人贩子拐卖。禹青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越聚越多。

　　“拜托别哭了……”M受不了别这么些人围在中间，半是威胁半是安抚，生拉硬拽把人拽上吉普。

　　J也反应过来，他后一步跳上车，摇下车窗对着交警喊道：“先生，这人可没死啊，你作证哦，我们可没撞死人。”

　　说罢便逃也似的扬长而去。

　　——

　　J刚把发动机点着，这少年就嚎啕大哭起来。

　　听得J闹心极了：“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现在是我五岁侄子的人格。”

　　“你竟然还真成功了？”

　　“是啊，想不到吧——唔嗯嗯？”

　　M话还没说完，禹青羊就尖叫着从后座探出头，伸出一双手对着M的嘴就是拉伸挤压。

　　“操你大爷！”M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这么无理对待过，狭小的车子里瞬间挤满大小两人的惨叫，简直乱成一锅粥。

　　“救命啊……”J在想现在跳车的可行性。

　　忍无可忍的M一拳头把后座的人打晕。

　　J忍不住翻白眼吐槽：“这么多年不见，你脾气还这么差。”

　　“最讨厌小屁孩。”

　　“这孩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等五分钟就没了。”

　　J胆战心惊：“没了？谁没了？”

　　“我侄子。”

　　M又重新点了一根烟。

　　——

　　当禹青羊重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都难受。

　　他在躺着，一颗奇怪的头突然从上方出现在他眼前。

　　“你醒了，手术很……”

　　“啊——”禹青羊吓了一大跳，猛地坐起，“砰”地一声，头对头跟人撞了个结实。

　　他颤抖着指着地上揉着脑袋的人：“有……有神经病……”

　　“真没礼貌，我是你救命恩人。”那个奇怪的脑袋发出声音。

　　禹青羊还没缓过劲。

　　眼前这个怪人额发长得都已经盖住眼睛，一身宽大的灰色卫衣卫裤，只剩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禹青羊甚至分辨不出这到底是男是女。

　　他问：“救命恩人？什么意思？我只记得被车撞飞了。”

　　说话间又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男人，他轻咳一声：“没错，你就是被我俩撞飞的。”

　　“啊？”

　　“那不重要，简单介绍一下，我是J，这位是M。”

　　“什么鬼？刚刚那就一笔带过了是吗？还有，你这名字是现编的是不是？！”

　　“少年，你叫什么？”

　　“听人说话啊喂！”

　　M一把推开J，冷着脸凑过来，一口二手烟吐到禹青羊脸上：“少废话，问你叫什么？”

　　“呜呜……”这个看不见眼睛的人好恐怖，“禹……禹青羊。”

　　“好，禹青羊。”M蹲坐在他面前，“长话短说，你已经死了。”

　　禹青羊嘴角下撇。

　　“忍住！不许哭！”

　　J推了同伴一把：“别这么凶，好歹是咱俩撞的。”

　　“你见谁长这么大还这么爱哭？”

　　“还不是因为你说话太吓人了。”

　　禹青羊崩溃，他没想哭，刚刚只是觉得疑惑：“你们俩一唱一和在这儿说相声呢？”

　　M就地一坐：“还记得吗？被撞之后的事？”

　　禹青羊摇摇头。

　　“看样子还是有缺陷啊……”这人自言自语。

　　禹青羊还是很在意刚刚的话：“你说我死了，什么意思？”

　　“看这个。”M伸出手，手心里是一只蜘蛛。

　　“它身上携带着一种真菌，可以替换掉人本来的人格。你当时死的透透的，多亏我把这蜘蛛放你身上，你才活过来。”

　　“啥？”禹青羊觉得自己三观受到冲击，“我听不懂。”

　　M和J对视一眼，随后把腿一盘，说道：

　　“在死亡的时候，你的人格消失了。”

　　“啊？”

　　“严谨点说，其实不只是死亡。在你快要睡着的时候，或者冥想的时候，都会感觉‘自我’与周围环境的界限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然后呢？”

　　“然后就被别人取代了。”

　　“哦，鬼上身！”

　　“……”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但没这么简单。当时在你身体里的是我侄子，他还活着。

　　“啊？”

　　“你听说过吗？在自然界，某些细菌可以感染昆虫，并在死后操纵它们的躯体。微生物在它们体内生长增殖，逐步影响它们的行动。甚至分泌化学物质影响它们的中枢神经系统——人格矫正真菌就是根据这个原理设计的。”

　　禹青羊这回抓住了重点：“你是说我现在就是被那个真菌操纵的尸体？！”

　　M打了个响指：“Binggo！”

　　J道：“你当时被撞的肠子直流，要不是人格矫正真菌的增殖补充，你已经见阎王了。所以少年，感恩戴德吧，还好你遇见了我们这样的好人。”

　　禹青羊嘴角抽搐：“真是太感谢了——个鬼啊！难道不是你撞的我吗？！你们到底什么人啊，害人不浅啊你们。”

　　J乐不可支：“我们是谁？好问题！看这儿！”

　　禹青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大大的牌匾「人格矫正公司」。因为钉子没钉好，还歪了一角，扑簌簌掉下来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