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矫正公司》75

1、开局暴毙

　　西城中学周五的空气本该是轻松的，但今天不一样。

　　班主任板着脸在念成绩，禹青羊战战兢兢地坐在自己座位上。他觉得自己这次发挥得还行，考试前半个月通宵努力也派上了用场，也许……大概……这次真的能咸鱼翻身？

　　“禹青羊——”

　　班主任老头儿喊他的名字。

　　“在！”

　　禹青羊半是期待半是紧张地站起来。

　　“5分，比上次进步了。”

　　但还是倒数第一。课堂上一阵哄笑。

　　啊——怎么这样？禹青羊绷不住了，一颗心一下子跌回谷底。

　　他甚至看见自己的女神也偷偷捂住嘴。

　　唔……丢人！饶是习惯了倒数第一的禹青羊此刻也只能紧闭双眼、四肢僵直。

　　他领回了自己的试卷，看了一眼，上面无数红色的叉。唯一一个对号，竟然是他随便蒙上的选择题。

　　呜呜呜，老天爷为什么还要这么羞辱我！

　　一旁的男生贱兮兮道:“青羊，下次别做题了，你猜题吧哈哈哈哈，说不定能考得更好呢！”

　　“我没办法了，我真的尽力了。”禹青羊欲哭无泪。

　　凭借一己之力拉低全班平均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其实，成绩只是这位“天资罕见”的大神最不值一提的缺点。作为全校知名的废柴，禹青羊总是能让所有人大开眼界，包括但不限于进鬼屋被吓晕、至今仍未学会骑自行车、摔倒时扒掉校长的裤子露出里面本命年红色内裤。

　　凡过之处，无不留下梗与笑料。人送外号“喜羊羊”。

　　“嘻嘻，这不是说明你成绩很稳定嘛。”那个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大。

　　禹青羊悲伤地叹了口气，只能接受自己又一次失败的事实。在一次次的“千锤百炼”后，他已经练就强大心脏，这点小事儿，还不至于让他破防。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明天就是周末，各位同学注意安全，要好好学习啊，你们考得都很不理想。对了，有什么烦恼要及时跟家里人说啊，跳楼是不允许的哈，期末考试会被判零分……”

　　班主任老头儿还在喋喋不休时，底下的人都已经摆好起跑姿势了。

　　“最后一名留下来打扫卫生，好了，下课！”

　　“嗖——”地一声，瞬间人去楼空。

　　浪费假期是犯罪，这是共识。

　　但禹青羊只能站起身去拿扫帚。

　　他坐后排靠窗，传说中王的故乡。但其实与他同在后排的都是些不学无术的混混:飞机头、杀马特、小脚裤、洞洞鞋……至今仍旧书写着古老的火星文——禹青羊从来不敢招惹他们。

　　扫完整间教室腰都酸了。禹青羊把扫帚摆好，把拖把拿出来。

　　教室里没水管，他得跑到教学楼后面打水。

　　对体育白痴来说还是太超过了，一塑料桶的水真不算轻。平时大家拖地时都偷懒，一桶水能当三桶用。到了后面都不知道拖把和地哪个更脏。

　　但禹青羊是个老实人，为了能清洁地更彻底，他来回跑了两次。在第三次提着一桶清水上楼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手心也被钢圈勒得通红。

　　他摇摇晃晃地提着水桶，突然听到一个尖锐又警惕的声音：“有谁在那儿？”

　　“啊！！”禹青羊被吓得飙泪——不是已经没人了吗？！本来就酸软的胳膊再也提不动水桶，下意识想躲，结果左脚拌右脚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来。

　　疼疼疼疼疼！

　　禹青羊脚扭了，叫苦不迭。

　　等等，桶去哪了？！

　　耳边传来比他还凄厉的惨叫，禹青羊爬起来一看，好家伙，一个头顶着塑料桶的人，嘴里喊着什么“卧槽”“杀了你”之类的就向他扑来。

　　禹青羊连滚带爬，就听见背后的人大叫:“你他妈不长眼睛啊！怎么走路的？浇老子一身的水！”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自知理亏的禹青羊练练道歉。

　　“对不起有个屁用！”那人一把揪住禹青羊的领子，把桶一摘，竟是个红毛混混。

　　要命。

　　——

　　当禹青羊捂着被打肿的脸颊走在回家路上时，他心情差到极点。倒霉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头上的乌云都要实体化了。

　　现在应该是晚高峰。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两边站着很多人。

　　禹青羊眼尖，他看见人群里有一个瑟缩的老人家，看打扮不像是西城本地人，手里提着一个尼龙编织袋，紧张地左顾右盼。

　　禹青羊走过去问道：“奶奶，您需要帮助吗？”

　　老妇人抬起头，有点难为情：“你们这儿的车太多了，路也怪复杂……俺不太会过马路……”

　　“哈哈……能理解”，禹青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一个本地人当初也被西城的交通弄晕过好几次来着，人多路多车也多，真的有点乱……”

　　他接过老太太手中沉甸甸的袋子：“等会儿您拉着我的手就行，我带您过去。”

　　老人家感激不尽：“真是遇到好孩子了！”

　　禹青羊的习惯是跟在人群后面，天桥、环道、人行道在此交汇，是事故多发区。说来惭愧，每次有很多车和人时他都会紧张到腿软。

　　人群开始动了。

　　禹青羊低下头：“奶奶，别担心，抓好我就行。”

　　老人家托付以无比信任的眼神。那一瞬间，她眼里有光——这真是个靠谱的年轻人。

　　但禹青羊走上人行道才觉得不太对劲，唉？不对不对，怎么跟我以前走的不一样。唉唉唉，不是，人流怎么跟我往两个方向去了！？

　　禹青羊一团乱麻，穿着荧光黄马甲的交警头都大了：“那个同学！你跑哪儿干什么去了！”

　　“啊？等等，之前不都是这样……”

　　禹青羊手无足措地辩解，话没说完，就赫然看见一个大大的图标：“道路翻修，禁止通行。”

　　我去！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禹青羊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身旁的老人不安起来，交警和市民也像看傻子一样看他，禹青羊羞得脸通红，冷汗都出来了。

　　都怪他，他是真的从小就看不懂交警指挥，是越讲越糊涂的那种类型。

　　禹青羊尬在原地。

　　老太太左看着右看着，这下明白了，这孩子自己走错路了。

　　“孩子，我觉得应该是往那边儿走。”她指了指自己左手边儿，拿过自己的袋子，直接穿过绿化带。

　　成功与大部队汇合。

　　“唉，还真是。对喽，这么走才对。”老太太冲禹青羊招手，“孩子从这边儿过来呀。”

　　“哦不，奶奶……”

　　禹青羊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老太太可能不知道，西城绿化带里的草是不能随便踩的。

　　然而，就算禹青羊想走也走不成了，这一来二去的功夫，绿灯早变成红灯了。一辆辆车呼啸而过，徒留禹青羊凌乱在车尾气里。

　　交警笑他：“哎呦，这傻小子！这么大了还不会过马路。”

　　禹青羊难堪极了，心灵受到一万点暴击。

　　被打肿的脸颊又开始隐隐作痛。

　　当灯再次由红变绿，禹青羊也终于确认好方位时，他迈出左脚，然后下一秒，他就飞起来了。

　　禹青羊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头就撞到了水泥地上。意识朦胧间，他听到有人大叫：“撞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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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尝试新题材，感谢捧场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