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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Chapter 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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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起风镇。
陆启樾去南城参加应急救援会议,分享扑灭山火的经验。
陆启樾原本一直住在救援队,可姜倪孜来了,她没了拍纪录片的由头,住在有一群大老爷们儿的地方,多少有些不方便。
姜倪孜:“我来会影响你吗?”
陆启樾把她的行李箱推进民宿,“不会。”
他们俩找了一处救援队附近的独栋别墅住,全木质结构,屋内屋外绿植葱郁,推窗见海,卧室和浴室装了玻璃窗,每件家具都富有美感。
闯爷和阿燕到地方就自己找了窝,阿燕还是不理闯爷,闯爷还是围着猫转圈,把自己的玩具分给她玩,然后契而不舍地被嫌弃。
姜倪孜微信响了一下,是贺朝。
陆启樾挑眉,“挂了。不然我把你手机扔海里。”
姜倪孜白他一眼,接起来,“什么事?”
贺朝火急火燎地:“孜总你没看新闻啊,赵坷才是出事了。”
姜倪孜早把微博卸载了,自然不知情,“死了?”
贺朝揶了一下,“不是。她不是在弄那个出轨夫妻的纪录片儿吗,结果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有个女主人公的现任男朋友找人把她堵了,堵在停车场,手筋都给挑断了,人还不怕被逮,冲着录视频的围观群众发话了,就是看不惯她,她不是喜欢拍吗,那下辈子都别拍了。”
姜倪孜语气没有起伏,“哦。”
“你反应就这样儿?”贺朝聊得上头,“我给你说大家都在猜这人是谁,他......”
陆启樾把姜倪孜的手机抽走了,“喂。”
贺朝愣了一下,“你谁?”
陆启樾:“她丈夫。”
贺朝呵呵呵冷笑,“Gin什么时候结的婚我不知道。反正她好像有个王八蛋未婚夫,求了婚,这六年闹失踪。”
姜倪孜要抢手机。
陆启樾把手抬高了,进浴室接。
姜倪孜跟进去,声音细如丝:“陆启樾,还给我!”
陆启樾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慢条斯理取下墙上的淋浴,等姜倪孜来抢,他打开淋浴开关,冰沁的自来水冲到姜倪孜身上,她这裙子半透明了,什么都能看清,水珠顺着白花花的大腿流下来。
冷倒是不冷,南城今天三十三度,姜倪孜冲过去掐陆启樾的手臂。
陆启樾故意对着手机“啊”了一声,贺朝摸不准情况,有几秒没说话。
姜倪孜脸红了,踮着脚去拿。
陆启樾拎着淋浴头又冲她白嫩的脚丫,侧着头,表情浪荡,看她浸泡在水里,像是调情的前戏。
电话里,贺朝年轻气盛:“姓陆的,你以为我怕你啊,要不出来打一架。不要以为你比我高,肌肉比我硬,我就打不过你!你他妈不就是会开飞机吗,又不是会飞,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启樾当贺朝是在夸他,痞痞一笑,“小子,听好了。只要我活着喘一口气儿,你就别想打她主意,哪怕我死了烧成灰,你也永远没戏。”
干脆利落。
挂电话。
姜倪孜冷眼看着:“陆启樾,在我这儿你还没身份。”
陆启樾把水关了,低头就咬她嘴唇,“别作,你自己说的,我是你男人。”
“你做梦吧。”姜倪孜睚眦必报,用力咬回去。
“记不清了是吗。你勾引我上床那天晚上。”陆启樾越说越小声,给她把湿衣服剥掉,自己有些喘了,“我们都是第一次。你揪着我后背的衣服,又期待又害怕。”
姜倪孜感到羞耻,抓着他手臂,“闭嘴。”
陆启樾闷笑,不逗她了,他没想在这儿做什么,只是搂着姜倪孜的腰,“婵婵,我们以后能不能好好的?”
姜倪孜心如春天融化的雪水,但骨子里的那股坏劲儿又来了,“不知道呀。这看我心情。”
陆启樾很舍得下功夫哄她,“只要咱俩能待在一块儿,我都随你处置好不好?”
姜倪孜说不出不好。她那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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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倪孜没有想好定居在哪里,所幸工作自由,囤了一堆素材,带着电脑和硬盘跟着陆启樾住,她还挺喜欢这种状态,像被他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换了新环境,他们近乎贪婪地□□。陆启樾每次都非常专注疯狂,弄得她高潮个不停。
这个岛上阳光亮堂,永远都是夏天。
街边有水果车,老板支开一把遮阳伞,新鲜水果全都冰镇在一个玻璃柜里,莲雾、番石榴、芒果、哈密瓜、西瓜、青木瓜、菠萝,通通削了皮,切规整了。
姜倪孜早上洗了澡,租了自行车出去,买了一袋冰冻柿子,又买了一颗椰子,又给陆启樾打包了一颗椰子和猪脚饭。
坐在路边吹风,绿荫砸地,椰树被吹得哗啦响。她喜欢这里。
姜倪孜的Twitter这几天弹出很多消息,国内也有媒体转发了她的照片。Monica问她要不要搞一波营销,她拒绝了。
“重庆山火”早已经被外媒大量报道。
有老外不理解,说中国灭火还在用这么老土的方式,以人挡火?没有高科技吗?
那篇博文底下立刻有很多人不服。
“怎么不厉害呢,澳大利亚的山火烧了六个月,美国加州发生山火时消防员直接放弃了救援。重庆只用了五天。”——这条驳斥的评论被赞得最多。
陆启樾办完事,骑着摩托车来找姜倪孜。
他们把原来那台摩托车从重庆运了过来。
姜倪孜:“你下午都有空吗?”
这天是星期天,没有人想在星期天上班。陆启樾头一次翘了公司那头儿的视频会议,带姜倪孜去环岛。
陆启樾:“不是没灵感吗,我带你去找找灵感。”
姜倪孜在风里问,“你怎么知道?”
陆启樾没说话,抽回一只手,让她紧紧抱稳自己的腰。
摩托飞驰。
起风镇的海没受过任何污染,宝蓝色的海洋像是刚从地平线醒过来,渐渐过渡到薄荷蓝,海浪似烟雾,一层层退到岸边,拍在浅褐色的礁石上,温柔地碎开。
橘子海在音响里纵情歌唱:
“I put my summer in your hand.
我的整个盛夏都在你掌心。”
还有哪里比海边更适合听《夏日漱石》。
歌曲前奏像摇晃的橘子汽水从罐子里喷出来,他俩同时伸手去按,指尖碰到了一起。
热烈的,有心上人的浪漫。属于陆启樾的浪漫。
姜倪孜靠在他背上,又看见了那扇蓝色大门。
起风镇跟重庆很像,整个岛上被小巷分隔开。
老巷里,一家复古旧书店的门刷成了海蓝色,里面竟然在卖二十年前的漫画。
姜倪孜:“给我看这干嘛?”
陆启樾摸摸她的头,“小朋友都有漫画看的。”
姜倪孜看着这一整面陈列柜,玻璃罐子里有糯米纸包装的五毛椰子糖,球状泡泡糖,甜到掉牙的棒棒糖,还有学校门口卖的口水鸡,牛板筋,辣条,浪味仙,她视线挪到一处,“我不玩弹珠。”
陆启樾搓了搓后颈,“我也没玩儿过。那个不是早过时了?我小时候都拼乐高。”
“......”姜倪孜有点儿尴尬,“哦。”
陆启樾又问,“高乐高和旺旺大礼包要买吗?”
姜倪孜无语,“我只是没童年,不是没钱。”
“......”
陆启樾晚上租了一条游艇,带姜倪孜去海钓。
姜倪孜以往跟摄制组出海都当甩手掌柜,负责最后吃,没把握的事她只在熟悉的人面前做,她在陆启樾面前从来不怕丢脸,她坐在船尾握着鱼竿,认真盯着水里的动静,正襟危坐。
俩人在比赛,谁先钓起来就算赢,必须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尺度不限。
陆启樾坐得懒散,瞧她期待那样儿有些好笑,“没事,你钓不到我下去给你抓。”
姜倪孜正要说话,鱼竿动了,她赶紧收线,明显感到来了一条大鱼,一个人扯不动,陆启樾来帮她。
忙活半天,收上来一看,是一条石斑鱼,重量不小,甩了一尾巴的水,在水桶里拼命蹦跶。
姜倪孜拿了开门红,脸上的笑压不住了,“你输了。”
陆启樾愿赌服输,她开心,他就开心,“好玩儿吧。”
姜倪孜点头,重新把鱼饵扔下去,盘腿坐着,“这也不难啊,我原来听姜渐跟我炫耀,还以为这是多不容易的事。”
风轻轻刮过夜海。
陆启樾从身后搂她,“我们家孜总聪明,什么都会。尤其会钓。”
这晚上姜倪孜的运气实在不错,钓上来了龙虾、黑鲷、鲈鱼。
满满一水桶的战利品。
“This time,
这一次,
Love bites,
锥心之爱,
Wild roses in my hand,
如我所持玫瑰。”
姜倪孜知道,陆启樾把她的醉话记进心里了,不断地在治愈她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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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周末,姜倪孜在懒觉中被吵醒,接到霍林惠的电话,内心隐隐烦躁。
“嗯,妈妈。”
她环顾一圈,陆启樾不在。
霍林惠:“我回北京了,什么时候来吃饭?”
姜倪孜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小吊带,“最近都没空。”
“别逼我来逮你。”
“逮我做什么?我是兔子吗。您守株待兔。”
霍林惠冷哼,“丢脸丢到新闻上去了。”
姜倪孜心想,果然。
“是不是我做什么事你都不满意?”
霍林惠:“我就让你别跟陆启樾搅和。哪里危险你跟他去哪里,他可真心疼你。”
姜倪孜:“您看到了?”
主流媒体没有采访他们。只是有个重庆当地的公众号写了相关文章,里面放了一张山火熄灭后姜倪孜和陆启樾相拥的照片,注释写了:神仙眷侣。南城救援队队长和他太太。没什么浏览量,竟然被霍林惠搜到了。
霍林惠:“丢人现眼。他给你什么了,你这么死心塌地。”
姜倪孜有严重的起床气,突然炸了:“妈妈,他所有房产,全部只写了我的名字。这够不够?他把银行存折都给我了,这够不够?你能想到一个男人最有诚意的方式,他都做到了!”
霍林惠声音比冰山冷,“你没房子没钱是吗?他就只懂这个,他父母是怎么教他的,难怪能做出顶撞长辈的事。”
姜倪孜皱眉,“那您呢,让他跪下就为了羞辱他,您凭什么欺负他!”
“他终于给你说了?我还以为他能一辈子不说呢。”霍林惠凉凉笑几下,云淡风轻,“我没强迫他,他自己愿意的。我说话算话,你后头出国,我说过半句?”
姜倪孜很平静,“妈妈你其实是不是恨我?”
“永远在PUA我,打击自己的孩子。”
“你是不是也讨厌我不是男孩子。”
“但是恨不恨的,不重要了。”
“前头十七年我都是一个人过的。我常常想,死了一了百了。有时候又觉得,凭什么呢。我是你生的,活该被你支配?”
“我说一句想死,你就说你去死好了。其他人也是。哪怕我绝望至极,吞了药,他们也只会说,哦。”
“我想明白了。你们不重要。不需要你们理解我。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有自己爱的人,要么你哪天来杀了我,我把命还给你。”
“不然,我会过好我自己的日子。”
不需要和解。
霍林惠有自己的逻辑和自己的恨,堵在她血液里的每一寸,春风吹又生,姜倪孜这一生都没办法跟她好好沟通。
母慈女孝,痴心妄想罢了。
姜倪孜说着就红了眼眶,“我感激您让我读书,在姜荆诚不管我的时候没有放弃我。我会尽子女义务,替您养老送终。但是我的感情和婚姻,您没有权利干涉。”
“抑郁这么久,是他治好我的!他比任何药都有用!”
面对霍林惠,姜倪孜长期处于失望性情感隔离的状态,她擦掉脸上的眼泪,语气冷下来,也越发坚定:“陆启樾能给我爱,也不缺钱,我为什么不选他。这个世界我谁也不要,我就要他。”
姜倪孜下楼,日光装满了整个房子。已经中午了。
陆启樾在露台上,他们今晚要请救援队的朋友过来吃烧烤,救援队里有队员因故要离开了,算是告别宴。
陆启樾看着姜倪孜,瞬间了然:“又跟你妈妈吵架了?”
姜倪孜开冰箱拿了冰水灭火,“陆启樾,你跟潘阿姨吵架吗?”
陆启樾把水瓶从她嘴里取走,这姑娘每个月都痛经,还特别爱喝冰水,“人刚谈了一个小鲜肉,没空理我。”
“以前吵吗?”
“以前没机会吵。她忙。”
“那没办法调和的时候,你想你爸爸吗?”
“看情况。”
“什么情况?”
“想谈心的时候,遇到事情犹豫不决的时候。”
姜倪孜知道陆启樾不能当飞行员,心里一定很痛苦,对着她他又不能表现出来。
“那你都找谁谈了?”
“谈冰。那家伙不错,嘴严实。”
“你跟谈冰怎么认识的?”
“一次救援。我是被救那个。”
“在哪儿?”
“去三江源的路上,遇到了雪灾。”
很多问题姜倪孜一想就明白了。陆启樾重情义,谁对他有恩,他能记一辈子。
午后五点,家里的门铃响了。
姜倪孜以为是小A、六子和之南买了菜提前到了。
开门一看,是霍女士。
太后气场强大,仿佛身后带着一整个宫殿。
霍林惠摘了大墨镜,一眼看到屋子里的陆启樾。
陆启樾站得笔挺,颔首,“阿姨您好。”
霍林惠冷眼打量他,这孩子面相贵气,虎头燕颔,典型的将侯命,难得的是他身上有股子谦卑品格,又不谄媚,难怪乔靳西架不住魏梳原的洗脑,三番两次在她面前说好话。
霍林惠:“你就准备带她住这儿?我从小把她当公主养,你能给她什么?荒郊野岭的。开车过来,还得走一段吊桥。你俩怎么不住古墓呢?”
把顶奢度假村说成荒郊野岭,也就霍大编剧这么夸张。
太后驾到就发难,姜倪孜心生反感,“妈妈,您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霍林惠淡淡看着陆启樾,眼里有明显的压迫感。
陆启樾头皮麻了一下,“阿姨您进来坐吧。我怕您找不到路,说来接您,您还不让。”
姜倪孜全程游离,抓了抓头发,她从小就不擅长面对霍林惠。
霍林惠踩着高跟鞋进去,看了一圈儿,“准备吃饭?我来得不是时候。”
姜倪孜不想回答。
陆启樾轻轻把姜倪孜拨到身后,“嗯,晚上跟几个朋友吃饭,阿姨赏脸一起吗,没有外人。”
他俯身给霍林惠倒了柠檬茶,温度刚好,只倒了七分满。
霍林惠没表态,姜倪孜抠了抠手,她怕霍林惠做出什么举动,然而霍林惠只是放下手里的爱马仕,端起茶杯优雅地喝一口,“我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姜倪孜也没有。”
姜倪孜还记得她俩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妈妈您想说什么?”
霍林惠嘴角挂了笑,表情威严,“我不过来看你们,你准备什么时候带他来见我们?”
姜倪孜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霍林惠:“我没说中国话,听不懂?”
陆启樾淡定圆滑很多,“我从澳门回来的航班上,碰到乔伯伯了,他最近身体还好吗?”
霍林惠垂眼不答,她面容精致,周身有浓浓的贵妇韵味,一杯茶喝完了就起身,一刻钟的功夫都没待够,“我在北京住久了,习惯冬天涮羊肉,你乔伯伯订了一家餐厅,就冬至那天,别的时间都没空。”
姜倪孜原地征愣,霍林惠几个意思?
把霍林惠送上她的专车阿尔法,陆启樾才回来,“其实你妈妈把你养得很好。”
他这时候像老父亲。
只是霍林惠永远不了解,一个抑郁的孤独患者,应该被如何对待。姜倪孜极度缺爱,不断挖掘被爱的证据。母亲的爱当然是存在的,方法错了,可不代表没有。真正狠心的母亲不是霍林惠这样,大老远过来看她过得好不好。
姜倪孜去厨房洗了阳光玫瑰吃,“她就是个公主。太后没她矫情。”
等朋友的间隙,陆启樾给姜倪孜拆开了一个扭扭蛋,“阿婵,她毕竟是你妈妈。你和她,挺像的,几乎是一个模版。”
姜倪孜淡淡地问:“你又要劝我们和好?”
陆启樾:“我还不了解你,吵完心里又不舒服。每年三八节,母亲节,感恩节,你妈妈生日,都买礼物寄过去。”
“这蛋里就是这个啊,好无聊,我原来还以为是什么。”姜倪孜把扭扭蛋放下,“你又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陆启樾把扭扭蛋拼回去放在一旁,“其实你也爱她。你俩性格太像了。都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只会放狠话。没有一开始就正确的亲子关系,一辈子也就七八十年,有回头路走,总比一辈子遗憾要好。我就是,想纠正的时候纠正不了了。父母和子女之间没有仇恨,只有左右。改天我们一起回北京拜访霍女士好不好?我不要你跟我一样后悔。”
姜倪孜吃着葡萄,在仔细琢磨,陆启樾一直比她成熟太多,他从来没提过自己找过霍林惠、在她那儿受过什么屈辱。她都能想到他会怎么说,他会插科打诨,说那就是我丈母娘,跪一下又怎么了。
他从来不抱怨,人生里遇到坎儿了,也不过是跌倒、爬起来,把每一件事做到极致。
她愿意和他一起面对家庭的沉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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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立冬前,陆启樾带姜倪孜去山里玩蹦极,地方就在起风镇。
姜倪孜一个冰冷拽姐,这会儿面临人设崩塌的险境——她到了跳台犯怵。
陆启樾已经穿戴好护具,握着她冰凉的手,“不跳吗?”
姜倪孜下海里的断崖都不怕,睨着山下的湖水脸色发白了。
陆启樾在她耳边小声:“是不是不敢?”
姜倪孜立刻瞪他。
陆启樾收敛了,“我教你,闭眼数到十七,然后睁眼,就不怕了。”
“诓我?”
“真的,很著名的缓解心理压力的方法。”
然后姜倪孜就信了,闭着眼。
陆启樾扯了一个笑。
姑娘动了动嘴唇,在那儿认真地数:“1......2......3......”
数到十七,姜倪孜睁眼,再一抬头,跳台前空了——
前方,陆启樾盯着她的眼睛。
“姜倪孜,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他张开手臂往后倒,疾速落入山谷中。
姜倪孜缩了一下锁骨,胆战心惊。
这个疯子。
一切都会好的。这句话不断在山崖间回荡。
像一种源源不断的勇气,浮上来,嵌到她心坎儿里。
她真的会在不同年纪反反复复爱上陆启樾。
命中注定的正缘,是可以借由爱,走向曾经不被喜欢的自己。
身体里的那个小女孩已经不再哭了,因为姜倪孜告诉她,会好起来的,未来的我很幸福。
人为什么活?
不为萍水相逢的喜欢,蜻蜓点水的憎恶。
不需要其他。
要的是,与自己释怀的瞬间。
有人坚固而长久地爱你,就为你搭建好了那座桥。走过桥的人,只有你自己。
姜倪孜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