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茶侯》舟月夜

7、当时只道是寻常

　　和白茗道别后，叶渭城快活地走在街上，福临看着他这副样子，纳闷的问：“小少爷，您……笑什么啊？”
　　看叶谓城笑着没吭声，福临跳到他眼前，兴奋地说：“嘿，不过要我说！今天小少爷那一拳接的！太帅了！”说罢，出拳便“嘿！哈！”的比试了两下。
　　“啧，走啦。”叶渭城一拍福临脑袋，笑着快步往前走。
　　“嘿嘿……哎，小少爷等等我！”福临捂着脑袋，快步跟上前去。
　　天色已黑，回到府中见爹和大哥还在那里喝茶聊天，似乎是等着他回来一起用膳。
　　“爹，大哥！我回来了。”
　　“小少爷，快上桌吧。老爷和大少爷等了好一会呢。”烟桥一边笑着，一边吩咐下人传菜。
　　府里霎时热闹起来，众人在外面摆好桌子，又在屋内摆好一张主桌。婢女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肴摆上桌。
　　“又去哪里野了？一玩就是一天，你大哥今日刚回府……”叶崇安拿着拐杖作势要打上去。
　　“爹，爹我错了，赶紧用膳，大哥也饿坏了，是吧大哥！”叶谓城急忙抱头跳到一旁，一脸求饶，急忙打断叶崇安的念叨，嘿嘿对着二人笑着。
　　“你还知道你大哥饿坏了！”叶崇安对着他吹胡子瞪眼，叶琛一脸看热闹的笑着。
　　叶谓城又耍乖逗趣，逗的叶崇安哈哈大笑，躲过一顿骂。
　　“烟桥，福临，你们也来，咱们为琛儿接风洗尘。吩咐下人歇着吧，让他们也好好地吃顿团圆饭。”叶崇安吩咐他们也上桌。
　　“谢谢老爷！”
　　外面的下人起身行礼，屋内的烟桥和福临也行礼笑道。
　　“谢谢老爷！”
　　众人在欢声笑语中用完膳。
　　晚膳结束后，叶谓城躺在床上静静地想，今天爹和大哥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讨论的时候从来不让我听呢？
　　哎不管啦。
　　有大哥和爹陪我的日子里，我就自在地做个快活神仙便好。
　　白茗。
　　叶谓城闭上眼，脑子里又浮现出来她的一颦一笑，明明表情是淡淡的疏离，眼波流转间，却又是灵动轻俏。
　　第二天叶谓城起了个大早，想趁爹和大哥都还没醒，溜出街去玩。正当他蹑手蹑脚准备翻墙出去的时候，一声“阿城！”吓得他急忙回头。
　　只见叶琛额头上细细的汗，估计是早已晨练有一段时间了。
　　“是不是以为大哥没醒呢？还想偷偷翻墙出去玩？”叶谓城擦了把汗，笑眯眯地看着弟弟。
　　“嘘……嘘嘘！大哥，别让爹听见，要不然我死定了！”叶谓城鞠躬又作揖，伸手想捂哥哥的嘴。
　　“阿城，这三年不见，武功可有长进？”叶琛一把搂过他肩膀。
　　“嘿嘿……”叶谓城有些心虚的笑着。
　　“哈哈哈哈哈，来！跟大哥一起习武怎么样？”叶琛一抬下巴，扔给他一把长枪。
　　叶谓城好奇又兴奋地看着手里的长枪：“哇……可是，我不会啊。”
　　叶琛笑着摇摇头：“不会才要学啊，来！大哥教你。看好了！”
　　话音未落，叶琛便一个迈步抽回叶谓城手里的长枪，只听得当啷一声响，便已向前刺去。箭势逼人，枪枪稳扎有力，红缨随之摆动飘晃，双手紧握长枪，一个旋子腾空而起后转身收腿落地。
　　叶谓城看呆在原地，咧着嘴傻笑。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大哥耍枪的样子，威风凛凛，意气风发。
　　福临死命拍着巴掌：“好！好！好！大少爷！”
　　烟桥端着洗脸盆站在远处，看着叶谓城的身影红了脸。丫头叫醒了老爷，她本来是要进去服侍洗脸的。谁料半路看见叶琛耍花枪，一时看得入了迷，连水盆里的温水放凉了也不知道。
　　烟桥索性放下水盆，上前递给叶琛自己的手帕擦汗。
　　“多谢。”叶琛笑着接过去，一边擦汗一边静静地看着烟桥笑着。
　　如烟吐了吐舌头：“老爷不知道要怎么骂我呢，我先走啦！”
　　“怎么样？”叶琛笑眼看着她小跑回去重新倒水，不动声色地将手帕塞进怀里，扭头问叶谓城。
　　“大哥，这可比读书有意思多了！快教我快教我！”叶谓城兴奋地拍手叫道。
　　叶琛无奈地笑：“书也是要读的，算了……你看，枪的动作有扎、刺、挝、抨………”
　　叶崇安和烟桥坐在树荫下乘凉，笑看着二人认真习武。
　　“难得看到谓城这么认真地学习……”
　　“可不是嘛老爷，”烟桥给叶崇安轻轻扇着扇子，笑着说道：“小少爷从小呀，看大少爷的眼神都是崇拜，有大少爷这样一个榜样，您何愁小少爷将来呢。”
　　看着兄弟二人在树下习武耍枪和叶谓城投入的样子，叶崇安脸上的笑意荡漾着。他此刻真希望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如若映月也在，全家坐在一起便是天伦之乐。
　　但叶崇安不敢奢望，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几丝忧愁浮现在眉头。自打叶琛归府后，他心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只希望现如今这世道，叶府和孩子们能平平安安。
　　远方叶琛的爽朗大笑，叶谓城耍枪带过呼啸而过的风声，叶崇安手执茶盏骄傲的看着他们，福临惊呆的鼓掌，烟桥在树下静静笑着扇凉。
　　这一刻的温暖，他们都希望是永恒。
　　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