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相逢》森云显

4、第 4 章

　　众人听完这段往事后都短暂的沉默了。顾识渊对“天命”的了解很少，但大齐的每个人都知道“天命”，以至于他也对“天命”一知半解。是一个随着异常天象降生的、生来就被定为天命的、赋予了国姓的人。顾识渊从来不相信天象、命运或者说是神佛之说，他觉得十分可笑，没有任何根据。就凭借天的异动或者星辰的转移就判断降世的人是凶是善是好是坏，但“天命”在他眼里又有些不同。因为天命并没有被天象定善恶，只是被天象选中了而已。可这又如何？天象所定的人就是对的人吗？
　　在此前的日子里，顾识渊向来对人们津津乐道却又每次都压低声音讨论的“天命”不屑一顾。
　　可现在，“天命”好像有些不同。
　　那是一个会说出“风卫门是大齐的守护者”的天命……
　　顾识渊不知为何心里有块地方软了一下，他又想到王大人说的那句：天命是一个孩子。他垂着眸，心底泛起了一阵酸，对啊。被天象选中的天命是一个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愿意被天象选中成为天命吗？好像没人会这么问，因为她还未出生时就被定下了命运。
　　“我们得赶快在震玉关剿灭敌人了，否则就算那孩子再强也未必撑得下去。”王礼严肃了起来，众人立马俯身称是。

　　没有了玉龙关的威胁，震玉关和其他关塞的将领都放开了打，没出十日就将匈奴赶出了与大齐交界的边塞。
　　听着频频传来的捷报，王礼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下他这个兵部尚书倒闲了下来，想着将士还在修整回京需要些时日，他准备亲自去一趟玉龙关。
　　临行前一天他叫住了正在写奏折的顾识渊，“识渊，你说京城的十七八的女孩儿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顾识渊的手一顿，听到这个问题他才缓缓抬头，“什么？”
　　王礼挠了挠头，他笑了笑，“我要去趟玉龙关”
　　言下之意十分明了。
　　顾识渊明白过来后顿住了，他思索良久，“属下…不太了解，但听阿姐说好像是什么凤鸣阁出的胭脂水粉？”
　　王礼一愣，他瞪大了双眼，“啊…可这个的话一时半会儿也、也拿不出来啊。”
　　顾识渊点了点头，“王大人想赠她什么？”
　　王礼笑了笑，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剑鞘是银制的，上面有些花纹。匕首本体是银蓝色，看起来十分锋利。
　　顾识渊接过后仔细端详了一翻，“是把好武器，但她会喜欢吗？”
　　王礼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没底，上次他把他上战场上缴获的一把十分精美的利刃当做生辰礼物送给了他那刚满十五岁的孙女……结果，他的孙女当场就哭了，边哭还边说爷爷不爱她，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还送一把她提都提不动的长剑给她。当时他就被他的夫人恶狠狠地瞪了两眼，儿子儿媳也是长吁短叹，整得他愧疚了一整天。
　　可现在是在战场上，确实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能送了。但是人家救自己两次了，两次不仅关乎着他的性命，还关乎着大齐，不送点什么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顾识渊明白，王大人只不过是有些怕这礼物不够贵重。
　　他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玉佩，然后和匕首一同递给了王大人。
　　“大人，将这枚玉佩一同赠给她吧。”
　　王礼愣了下，随即惊呼：“万万不可啊，这玉佩对你可不是能随意送人的存在啊。”
　　顾识渊却并没有太在意，“无妨，这次回去我刚好可以说它丢了，家里人也就不会那么着急给我找什么未婚妻了。”
　　“顾大人，娶亲是常事，你如何如此抵制呢？”王大人是对此事有耳闻的，天子都有意想给这位芝兰玉树做媒，可人家就是不干，就算对象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思玉公主都不干。
　　顾识渊被戳中了心事，他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认真说：“臣…不…我想跟我真正欢喜的人成亲，但现在我还没遇到，所以并不想草草随便寻个人了事。”
　　王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对你来说如何算得上欢喜呢？”
　　顾识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随即恢复后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清楚…”
　　他也有些苦恼，他还没遇到过书中写的那种一旦见到就会心生欢喜的人，他至今都有些怀疑，人会对初次见面的人就心生欢喜吗？这不是很奇怪吗？
　　王礼笑了笑，少年人啊，就是这样的吧，更何况是人家顾氏的天之骄子呢？
　　“明日我就要去往玉龙关，你要和我一起去吗？毕竟，天命也不是那么好见的。”没有点缘分，几乎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天命。
　　顾识渊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就点头答应了，他要回去向陛下述职，自然得见一见那个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