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匆》亿口汉堡

2、雾匆

　　窗外艳阳高照，余幸没心思听课，趴着无聊，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画了一只狗。

　　这狗怎么画的有点像周劲恒。

　　她想了想，又在狗旁边写下“周劲恒”三个字。

　　还特意标注

　　——帅狗。

　　发呆之际，数学老师点了她名字。

　　“余幸。”响亮的声音在教室回荡。

　　谭年年看了眼旁边发呆的余幸，拉了拉她衣袖，小声提醒：“阿幸，老钱喊你呢。”

　　余幸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站起来。

　　“干吗呢？上课不听，考试要怎么办？”钱华教训间瞟了眼她桌上的草稿纸，“画的什么呢？拿上来我看看。”

　　余幸低头看了眼那只狗，快速藏在抽屉里。

　　钱华更生气了：“快点！”

　　余幸在抽屉里摸索了一阵，摸到一张纸，她看都没看就拿了出来。

　　拿出来后她万分后悔。

　　上面画的是一个奥特曼，旁边写的是“钱华迪迦奥特曼”。

　　vocal，这不是她上课前画的吗？

　　她不是拿给谭年年帮忙扔了吗。

　　那给谭年年的是哪张？。

　　砰——

　　余幸的世界崩塌了。

　　“钱、华、迪、迦、奥、特、曼？”钱华一字一顿地说。

　　“噗哈哈哈哈哈——”教室里笑声响起。

　　钱华黑着脸看她：“下课给我来办公室一趟！”

　　说完他又回到讲台上继续讲课。

　　余幸现在后悔死了。

　　但也有一丝庆幸。

　　幸好没把那张给他。

　　要是给出去了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了。

　　她不敢想象。

　　熬到下课，她乖乖跟在钱华后面进了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里的老师不多，她松了一口气。

　　钱华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天到晚课不好好听干吗呢？”

　　“怪不得你考试都六七十。”

　　“……”

　　这时办公室门口响起男声：“报告。”

　　“进来。”钱华喝了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

　　余幸一扭头，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但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钱老师，这是您让我收的练习册。”周劲恒捧着厚厚一大沓练习册，站在她旁边。

　　余幸悄悄看了他一眼。

　　钱华脸上堆着笑：“放那边木桌上吧，辛苦你了。”

　　这时另一个老师进来了，余幸认得他，他是七班的班主任，叫赵权。

　　赵权抬了下眼镜，笑着说：“老钱啊，怎么这回抓了个女同学呢？干啥了啊？”

　　“这女同学还怪漂亮的呢。”

　　周劲恒余光看了她一眼。

　　钱华又恢复那副“严父”的样子：“现在的学生，真是不让人省心，上课画画，画的还是我，什么奥特曼，你看看。”说着把那张纸递给赵恒。

　　周劲恒看到了纸上的画，忍着笑意。

　　赵权接过那张纸，说：“这不挺可爱的吗？”

　　钱华：“可爱什么啊？丑死了，我儿子画的都比她好看。”

　　意识到话题拐了个弯，钱华又转回话题：“不管怎么说，上课画画就是不对。”他转过来面向余幸，“说说，哪里错了？”

　　余幸低着头，说：“对不起老师，我不应该在课堂上画画，一个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而且——”

　　钱华听着很满意，频频点头。

　　“我不应该把您画的那么丑。”

　　声音不大，但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

　　周劲恒听得一清二楚。

　　他忍着笑。

　　这女生，也是真的敢。

　　钱华刚想开口，余幸看了眼钟，离上课就剩五分钟了。

　　余幸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钱老师，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快速跑出了办公室。

　　看到她回来，谭年年眼里发光。

　　“阿幸，老钱说你什么了呀？”谭年年满脸好奇。

　　余幸如实交代：“他说我画的奥特曼丑，还不如他儿子画的。”

　　“噗哈哈哈哈。”谭年年爆笑，“还有呢？”

　　余幸回想着，说：“没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看到男神了。”余幸一脸生无可恋，“他全程在场。”

　　“哈哈哈哈。”谭年年又笑，“那你的脸岂不是丢光了？对了，你知道他名字了吗？”

　　“知道，叫周劲恒。”说着她又把早上礼堂的事叙述了一遍。

　　“你真是够惨的。”谭年年笑完，有些同情她，“在男神面前这么丢脸。”

　　“哎？”谭年年想到了什么，“你说他叫周劲恒对吧？我记得高一那会儿我在学校论坛上看过他。”

　　“当时刚开学军训，有几个女生偷拍了他照片发在论坛上，那段时间他是学校红人啊。”

　　谭年年这么一说，余幸也有了点印象。

　　“而且，追他的女生好像很多。”

　　“要不然我去帮你打听打听？许颂跟他关系好像挺好的，我找他问问。”

　　许颂是谭年年的发小，跟周劲恒一个班。

　　看余幸发呆，谭年年给她打了个响指：“阿幸，你太不厚道了吧，我在这给你分析，你居然发呆？！”

　　余幸连忙抓着谭年年的手讨好她：“对不起嘛年年，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但是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好吧，看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说着谭年年掐了把余幸的脸。

　　上课铃敲响了，两个人没再继续聊天。

　　*

　　晚自习前的时候，余幸去小卖部买了些零食糖果，装在一个牛皮纸袋里，找黑笔的时候她突然摸到一个娃娃。

　　是一个绿色的小狗棉花娃娃，她昨天去精品店买的。

　　她犹豫了会，也放进了袋子里。

　　突然教室后门有人喊她，她拿起一张纸塞到袋子里就匆匆出去了。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生站在后门，男生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上还穿着篮球服，有点汗味，估计是刚打完球。

　　谭年年站在他旁边。

　　谭年年挽着余幸的手，笑嘻嘻的说：“阿幸，你不是要给那个谁赔礼吗？这是许颂，我早上跟你说了，你把东西给他吧，他拿给周劲恒。”

　　余幸点点头，把纸袋给了许颂。

　　许颂坏笑地说：“放心交给我吧，我不会偷看的。”

　　谭年年举起一个拳头对着他，作势要打他：“敢偷看你就完了我告诉你。”

　　许颂转身溜了。

　　数学课代表蒋茵站在讲台上，扯着嗓子喊：“交试卷了，再不交老钱就来讨命了！”

　　余幸和谭年年飞速回到位置上，找试卷。

　　谭年年已经找到了，并交了上去。

　　而余幸还在翻来覆去。

　　等了余幸三分钟，蒋茵没好气地说：“余幸，你不会又没写吧？”

　　“虽然你讨厌老钱，但也不能这样啊。”

　　“你不写，那我怎么交差啊？”

　　接着是一大串的阴阳怪气。

　　谭年年忍不住了，开口破骂：“她怎么就讨厌老钱了？你当个课代表很了不起吗？我们阿幸可是三好生，哪哪都比你强，我看你就是嫉妒。”

　　蒋茵回骂：“她有什么好让人嫉妒的？我嫉妒她数学考六十吗？才刚够小学及格线，滚回去读小学吧。”

　　谭年年气得准备动手，被余幸拦住了。

　　余幸拉着她，小声说：“年年，我试卷你有看到没？”

　　谭年年：“没有啊。”

　　余幸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我早上让你帮我扔的是什么？”

　　谭年年想了想，露出惊恐的表情。

　　“好像是、”谭年年小心翼翼看着她，“数学试卷。”

　　砰——

　　两个人的世界崩塌了。

　　蒋茵见两人这副模样，“哼”了一声，拿着笔在本子上写下她的名字。

　　“没写啊？我就知道，还充大佬呢？拜拜咯~”说完得意洋洋地转身出了教室。

　　余幸趴在桌上，一脸绝望。

　　谭年年也不敢安慰她。

　　“对不起啊阿幸，早知道我就看一眼了。”

　　余幸摇摇头：“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注意看。”

　　她瞟了眼桌上的一张白纸，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

　　——道歉信。

　　？。

　　余幸又在抽屉翻了一阵，没翻到那张草稿纸。

　　余幸想到了给许颂的纸袋。

　　完了。

　　不会把那张草稿纸塞进去了吧。

　　谭年年看她这副模样，疑惑地问：“阿幸，你怎么了？”

　　“年年。”她一副欲哭的样子转过来看向谭年年，“完了，一切都完了。”

　　“怎么了？”

　　“我去七班一趟。”余幸刚起身，晚自习的铃就响了。

　　啧。

　　*

　　熬到晚自习下课，她在楼梯口站着，往楼上看。

　　谭年年提着书包出来：“阿幸，还不回家？等谁呢？”

　　“等人，你先走吧。”她推了把谭年年。

　　她就这么干等着。

　　等啊等。

　　等到学校人都走光了，她也有些等不住了。

　　要不然明天再解释吧。

　　这时，身后传来下楼的声音，不快不慢。

　　余幸转身。

　　果真是周劲恒。

　　周劲恒看到她，有点错愣，但没多想，绕过她旁边走。

　　“周劲恒！”余幸一急喊了出来，一只手下意识拉住了他。

　　“？”周劲恒转过来，皱了皱眉。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只手上。

　　余幸又赶紧把手松开。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周劲恒问。

　　她抬头看那个比她高了一大截的男人，说：“那个袋子……”

　　周劲恒“噢”了一声，说：“那个袋子许颂拿给我的时候我在打球，还没看。”说着他拉开书包拉链，准备拿出来。

　　余幸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他：“那个，你先还给我吧？我还没准备完呢。”

　　周劲恒看着她许久，笑出了声，慢慢把那个袋子拿出来，举高。

　　“送别人的东西，”他一顿，“怎么能要回去呢？”

　　余幸眼中满满的拒绝。

　　她越这样，他越想逗她。

　　周劲恒打开了袋子，拿出的第一个东西是娃娃。

　　“小狗啊？”周劲恒仔细看了番，“还是绿色的。”

　　说完他又把娃娃递给余幸，说：“你们女生的东西，不适合我。”

　　余幸又推了回去：“你收着吧。”

　　“我实在不知道能赔什么了。”

　　周劲恒看了眼娃娃又看了眼她。

　　还挺像的。

　　一样呆。

　　他把那个娃娃塞进了口袋。

　　他又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说：“就一些吃的没了？”

　　余幸有些恼火：“那你想要什么？只不过把你撞了一下。”

　　她突然意识到周劲恒说的这句话。

　　没了？

　　那就是说草稿纸不在袋子里。

　　她松了口气。

　　这时，周劲恒看了眼袋底，往里面掏：“底下还有张纸啊？”

　　余幸的神经一下子绷紧。

　　“不！就一个装饰的，什么都没有。”余幸马上说。

　　周劲恒轻笑了声：“那不行啊，没准是情书呢？”

　　余幸想到谭年年早上说的。

　　周劲恒有很多小迷妹。

　　周劲恒拿出那张纸后，笑容僵硬在脸上。

　　安静了很久后，周劲恒缓缓开口：“我长得很像狗吗？”

　　“钱老师的情侣款？”

　　“我招你惹你了？”说完，他挪眼看着余幸。

　　余幸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听他这语气，生气了？

　　看她久久不说话，周劲恒又被逗乐了：“说话。”

　　“对不起。”余幸突然九十度鞠躬道歉。

　　“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

　　余幸话还没说完，周劲恒打断了她：“别把你对钱老师认错的那个方式用在我这儿。”

　　“……”

　　余幸还是乖乖道歉：“对不起，亲爱的周劲恒同学，这是我上课无聊瞎画的，你长得不像狗，一点都不像。”

　　周劲恒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你说说我长得像什么？”

　　余幸急了：“我道歉了你还这样为难我！你想怎样？！”

　　周劲恒愣了一秒钟，又笑了：“你个子虽然小，但语气还挺屌的啊。”

　　“……”余幸沉默。

　　“对了，你早上给钱老师画的那张，确实挺丑的。”

　　余幸想狠狠揍他一顿。

　　“你这样羞辱我有意思吗？！”余幸被惹怒了。

　　“我就爱无聊的时候欺压小布丁。”

　　“那随便你，我要回家了。”余幸抓起书包要下楼。

　　周劲恒恢复了正经，问：“你叫什么名字？”

　　“余幸。”她不耐烦地说，“幸运的幸。”

　　周劲恒“噢”了一声，跟在她后面。

　　三中离余幸住的小区海庭湾不远，就一段小路。

　　周劲恒看着她走进海庭湾。

　　这小布丁。

　　家里还蛮有钱。

　　然后转身走向了海庭湾旁边的居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