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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陆泉的办事效率快得很,在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卫家被赦免的消息也便传了出来,它以迅猛之力迅速覆盖了金陵,正在向大亓各地笼罩。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金陵人都知道了卫家因为私藏官银而入狱,但最后却只有陆宁要被斩首的惊天大事。
      似乎每个人都会谈论几句卫家官银之事,这也导致它成了当前最热的话题。

      “你听说卫家私藏官银的事了吗?”
      街市上,一人挑起了话题。

      “当然听说了。”
      “不过也真是,卫家私藏官银还能被赦免。”
      “什么呀,私藏官银的可不是卫家,是卫家的那个管家。”
      “就是,如果是卫家私藏官银,那卫家怎么可能被赦免?难道你忘了当年的韩家了吗?”
      “……”

      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这场话题讨论。

      “诶,说了那么半天,有人知道卫家的那个管家叫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是陆家庄的,叫陆宁。”

      陆宁。

      不远处的陆泉听到这不禁有些出神——他是认识陆宁的,因为他跟陆宁一样,都是金陵陆家庄的人。两人是同乡,更是朋友,只是知晓的人不多罢了。
      在陆泉的印象中,陆宁不是这般贪财之人,可为何如今却……

      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客官,客官。”卖酥花糕的摊主叫着陆泉。
      “啊?”陆泉拉回思绪。
      “您的酥花糕好了。”摊主将刚做好的酥花糕递到陆泉面前。
      陆泉接过酥花糕,扬起了一抹憨笑:“谢过。”
      这酥花糕是他买给赵睿的,他跟了赵睿那么些年,自然清楚赵睿的内心想法——今早的那出戏明显是触到了赵睿的内心痛处。

      心爱之人的家族死于官银之下,自此,赵睿对私藏官银便极其敏感。赵睿想追查,可先帝阻拦、没有证据成为了最大的难题;后来,也就是如今,官银再现,好不容易有了些希望,但还是没有查出有用的线索来,那种无力感大概只有赵睿知道是什么滋味。

      所以,陆泉想用这些酥花糕缓解下赵睿的情绪。

      酥花糕,带着花香味的一种糕点,酥糯可口,广受大众的喜爱。酥花糕起源于金陵,后来在大亓广为传播,如今几乎遍布各地。

      赵睿极爱酥花糕,不止是因为它酥糯可口,更是因为酥花糕承载着他与韩芷芸的相识。
      赵睿与韩芷芸年少时因争抢一份酥花糕而结识,从欢喜冤家到情投意合再到如今,两人经历了太多太多。

      “哎,客气。”摊主笑得开怀,“下次再来啊。”
      “自然。”陆泉点点头,随后便离开去往了巡游船。

      巡游船上,南宫泠并不在这,他告知凤城自己要去调查一些关于卫家的事,他说可能会遇到危险,便没有带凤城前去。

      凤城知道,自己不会武功,若是真的遇到了危险,自己只会是累赘。
      但凤城真的很想帮南宫泠,一来就是报答南宫泠在慕芸亭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二来便是凤城那怦然心动的情愫在捣鬼了。

      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一定在。

      凤城想着。

      陆家庄——

      “到了。”柳容霜闭目养神,感受到马车的停止后开口说着。
      “卫家……?”苑晚小心翼翼地吐出两个字。
      “没事了。”柳容霜缓缓睁开双眼,从袖中掏出陆宁写的血书,“这个,是陆宁给你的。”

      苑晚接过血书,手止不住得颤抖:“这,这……陆宁怎么了?”
      “下车吧。”柳容霜明显不想与苑晚做过多的解释,她能将血书交到苑晚手中就已经是她大发慈悲了。

      苑晚没有言语,她抱着陆晓晓下了马车,手中紧紧还攥着陆宁写的血书。

      马车快速驶去,看着马车远去的背影,苑晚眉头微皱,犹豫了片刻后抱着陆晓晓回了家。

      苑晚内心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她被带走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苑晚,你可算是回来了。”

      这是苑晚家的邻居,同时也是苑晚的好姐妹——陆梅。

      “你这么长时间到底去哪了?”陆梅脸上的担心再也掩盖不住。
      “没去哪。”苑晚示意陆梅进屋说。
      “你知不知道陆宁出大事了?”陆梅担心地看着苑晚。

      苑晚没有回答,她把陆晓晓抱进里屋:“晓晓自己在这玩一会好不好?娘去跟你的梅姐姐说两句话。”
      “好。”陆晓晓乖乖地点了点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苑晚关上里屋的门,转头问着陆梅。
      “私藏官银的不是卫家,是陆宁!”陆梅长相普通,她说出这句话时眉头紧锁,感觉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苑晚惊了。
      她不信,她不信陆宁会做出这种事。

      “圣上已经下令三日后要将陆宁斩首……”陆梅小心翼翼地说。

      苑晚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紧,眼中的不可置信与悲痛化为一体,脑中嗡嗡作响,让她一阵阵想要晕厥过去。

      “苑晚,苑晚……”陆梅赶忙上前扶住苑晚。
      “那卫家其他人呢?”苑晚眼眶通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她紧紧抓住陆梅的胳膊,强劲的力道让陆梅一阵阵吃痛。
      “未时就已经全部被释放了。”陆梅“挣脱”开苑晚的束缚,示意她冷静。
      “未时……”苑晚苦笑一声,“陆梅,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陆梅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苑晚打断:“帮我看一会儿晓晓。”
      苑晚紧紧握住陆梅的手,眸中是掩盖不住的悲痛。

      见苑晚如此,陆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拍了拍苑晚的肩后,陆梅走向了里屋:“晓晓,走,梅姐姐带你去玩。”
      “梅姐姐。”陆晓晓甜甜地叫着,张开双手想要陆梅抱他。
      “哎。”陆梅见状顺势抱起了陆晓晓,“走,我们出去玩。”
      “好。”陆晓晓说。

      “苑晚,我们走了。”陆梅的担心意于情表,丝毫不减。
      “娘亲,我们走了。”陆晓晓有样学样。
      苑晚听罢强扯出一抹笑容:“去吧。”

      待两人走后,苑晚终于绷不住情绪,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宁郎怎么会,怎么会做出那般事呢?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她和晓晓?
      苑晚不相信这一切,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她抽泣着从怀中掏出那血书,颤抖着铺展开来——上面的一字一句,让苑晚的心愈发的痛。

      突然,她好像发现什么一般:血书上的有些字下面印着血点。
      苑晚眼前一亮,连忙将下面带血点的字拼在了一起:卫家,让我,替,罪。

      卫家让我替罪!

      苑晚惊了,那一刻,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卫家用陆宁的命换了其他人的命,也换了她和陆晓晓的命。

      眼泪如珍珠般一颗接一颗地从苑晚脸颊上划过,她的眼眶红得吓人,眸中的悲痛欲绝如泉水般涌出,逐渐逐渐转为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要用她宁郎的命换其他人苟活!

      还有三日,苑晚不要坐以待毙,她要将卫家加注在陆宁身上的惩罚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她要救她的宁郎于水深火热之中。

      苑晚想着,她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为陆宁平反冤屈的。
      苑晚擦干了眼泪,眼眸中满是复仇的坚定。她收好陆宁写的血书,转身去陆梅家说明了情况,叮嘱她帮自己照顾好陆晓晓,随后她便踏上了复仇之路。

      次日,顺德楼——
      没有了夜晚的孤寂,此时的顺德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从巡游船上溜出来的凤城和凤铭直奔顺德楼,原先是凤城、南宫泠、凤铭、潇白与落尘一起去的,可南宫泠、潇白与落尘三人去调查卫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所以凤城只好与凤铭两人去了。

      包厢外,一个女子正在鬼鬼祟祟地探寻着什么。
      突然,一双大手将女子的红唇捂住,并把她拽入了包厢内。

      “跟踪好玩吗?”凤城一袭白衣倾世,清澈的黑眸审视着被拽入的女子。

      凤铭一早就将这个跟踪的女子告诉了凤城,两人为了不惹起事端,特意在到了顺德楼包厢内后才出手。

      “我……我……”女子一时语塞,看向凤城时,她的眼神明显有些呆滞。
      世间怎么会有这般俊俏的人儿。

      “铭叔。”凤城喊着。
      “让她走吧”还未说出口,女子就开口打断了凤城。
      “您是凤小侯爷吗?”

      女子是苑晚,她要找的人正是凤城。传言中的凤小侯爷一身正气,虽不管国家大事,但却正义凛然,比一群贪官不知好了多少倍。所以,苑晚敢肯定,只要她与凤城叙说此事,凤城就一定会帮她平反陆宁身上的冤屈的。

      “嗯,是。”凤城没有否认,“你找我有事?”
      “贱民参加凤小侯爷。”苑晚见凤城承认,便也没有了顾虑,连忙跪拜行了大礼。

      苑晚没有见过凤城,她听说凤城与南宫泠每日都会去顺德楼,所以她一早便蹲守在巡游船附近,直到她看到这一抹白衣。第一眼看到时,苑晚并不敢断定他就是凤城,所以她便选择了跟踪,一直追随到顺德楼,直至现在她才敢肯定眼前的小少年就是凤城。

      那与生俱来的气质真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

      “起来吧。”凤城内心有些许疑惑,他并不清楚这个女人有什么目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贱民想请凤小侯爷为一人平反冤屈。”苑晚并未起身,她将陆宁写的血书从怀中拿出来,双手奉给了凤城。

      凤城见状接过血书,虽然对上面的血迹感到一阵阵心惊,但他还是展开看了起来。

      片刻过后,凤城的黑眸中已经满是惊讶:“你叫什么名字?”
      “贱民名为苑晚。”
      “你想让我为陆宁平反冤屈?”凤城貌似已经猜到了苑晚的目的。
      “对。”
      “私藏官银是陆宁自己承认的,为何说他冤屈?”凤城问。
      “因为这张血书。”苑晚眼神坚定,“它就是卫家背后隐情的证据。”
      “隐情?”凤城眉头紧锁,黑眸中疑惑、惊讶交错开来,“怎么说?”

      竟然真的不对劲。

      他和南宫泠原本只是怀疑有隐情,如今算是坐实了。

      “凤小侯爷,您仔细看血书上的字,有一部分字的下面印有血点。”苑晚眸中的怨恨再次展现,如泉水般涌出。

      凤城听罢连忙找寻着——确实有好几个字下面印着血点。

      “请凤小侯爷连起来读读看。”苑晚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她的声音有些许颤抖,眼泪已经在猩红的眼眶中打转。
      凤城虽然疑惑,但还是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卫家,让我,替,罪。”

      凤城猛然间瞪大了双眼:卫家让陆宁替罪?!

      他看向苑晚,似乎在等着苑晚解释。

      “凤小侯爷不必怀疑这张血书的真假,苑晚认得宁郎的字。这虽然是柳容霜给苑晚的,但苑晚保证,这一定是宁郎亲手写的……”
      苑晚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凤城打断。

      “你说什么?柳容霜?卫夫人?她不是跳井身亡了吗?”
      苑晚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没死。”
      “没死?”凤城顿了顿,“那她现在在哪?”
      “苑晚不清楚,苑晚只知道她是在客栈里。”苑晚摇摇头,“她是把我打晕带走的,送我回来时也是将我的眼睛蒙住,她不想让我知道她在哪。”

      “不过,凤小侯爷若是想找到她,可以去些较为偏僻的客栈瞧瞧。”苑晚左思右想后道。

      根据苑晚的计算,柳容霜所待的客栈人不会很多,应该就是地处较为偏僻的客栈。

      “找她倒是没有问题。”凤城堂堂凤小侯爷,找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只不过,你说血书是柳容霜给你的,那柳容霜是如何见到陆宁的呢?金陵牢狱可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苑晚不知道。”
      “行吧。”凤城也不再多问,“我会派人去查的。”
      “此事若真如你说得那般,那么圣上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苑晚谢过凤小侯爷。”苑晚磕头道谢,眸中尽是感激。

      “铭叔。”凤城叫着,“回去派几个人送苑晚姑娘回去。”
      “是,小侯爷。”凤铭说着便往巡游船赶去。

      南宫泠走前留了好些人,说随便凤城差遣,凤城本想拒绝,没想到却派上了用场。

      “凤小侯爷不必大动干戈。”苑晚起身盈盈一拜,“您能帮苑晚,苑晚就已经很感激了。”
      “你既然能跟踪我,那能保证没人跟踪你吗?”凤城思考再三之下还是打算派人送苑晚回去。
      “好吧,苑晚谢过凤小侯爷。”

      很快,凤铭便带着五六个下属赶来了。

      “你们去保护一下这位姑娘。”第一次对南宫泠的下属发号施令,凤城明显有些许不知所措。
      “是,将军夫人。”几名下属整齐划一地抱拳领命。

      此话一出,凤城的脸蛋立马浮现了一抹羞红,一直延伸,直至耳根。一旁的凤铭与苑晚也是一脸吃惊的模样,凤铭还好,他对凤城与南宫泠的关系早就有所猜测。主要就是苑晚,她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惊呆地瞪大了双眼。

      凤城害羞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快去。随后,几名下属便护送苑晚回了陆家庄。

      而此时此刻的柳府,另一出大戏正在上演——

      “怎么样?”刚出狱的卫律已经不再蓬头垢面,转而恢复了原先的尊贵老爷形象。
      “这……将青楼女抬为平妻,恐怕有损我柳家名声吧。”柳风笑得有些假,但他没办法,谁让自己曾与卫律同流合污了呢。

      虽然说如今卫律已经下台,但万一他个前金陵太守哪天看自己这个现金陵太守不顺眼,再去把自己曾经与他同流合污干过的破事告发出来,那自己这个金陵太守离下台也就不远了。而且卫家的根基还在,靠着商业成为商贾富豪也不是问题。就凭这,自己这个金陵太守也得礼让他三分。

      “我知道,但容霜因为你们柳家而跳井身亡,她还那么年轻,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让她风光下葬了。”卫律又开始演戏,“以柳家嫡女的身份。”

      卫律其实挺惊叹柳容霜能凭一己之力将卫家从水深火热之中救出来的,所以他自然也要遵守承诺,为柳容霜得到柳家嫡女的头衔。
      他的那一番话其实也是在逼柳风做抉择——要不就让柳容霜成为嫡女,要不就等着自己下台。

      “这……”柳风属实是有些为难。
      他要是真将栾芯儿抬为平妻了,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若是柳夫人未死,倒是可以让容霜过继为嫡。”卫律又说,“要不柳大人再娶位妻子,如何?”

      再娶。柳风这个年纪在娶一位妻子传出去还不知道要让人如何耻笑呢,他还不如将栾芯儿抬为平妻,那样倒还能让人觉得他深情,唯爱这个青楼女呢。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柳风没有回答卫律再娶的问题,反而将话题引到了“柳夫人”身上。

      柳夫人,柳风的正妻,柳如烟的母亲,名为宋琳静。曾是商业大户宋家的嫡女,后来宋家倒台,宋琳静也被柳风活活气死。

      “容霜她本就心高气傲,嫁给我后我也从未委屈过她半分,谁知卫家蒙冤之时,最亲近的人却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卫律唉声叹气,明明是撒谎,但却让他说得如此真实,“我想,用一个柳家嫡女的身份作为歉礼,应该不过分吧。”
      “是,确实是我们柳家对不住容霜。”柳风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脸上却是毫无歉意,“她的葬礼自然得按最高规格来。”

      “至于柳家嫡女的身份……”柳风顿住了。
      “这是容霜让我交予你的。”卫律从怀中掏出两张宣纸递给柳风,“这是她留给你的。”

      柳风接过一看,瞬间瞪大了双眼:竟然是两张地契,还是当下最受欢迎的酒楼和戏园。

      “这,这……”柳风激动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真是容霜给我的?”
      “自然。”卫律为了给柳容霜弄得柳家嫡女的头衔真是下了血本。
      “好好,好啊。”柳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胡盛,去准备准备,二夫人以后就是柳府的大夫人了。”柳风笑道。
      让青楼女当正妻又怎样,金陵最受欢迎的酒楼和戏园都在他柳风手中,他还怕旁人笑话?

      “是。”胡盛在一旁默默叹了口气,随后便离开去做准备了。

      “呵。”卫律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便回去为容霜准备葬礼了。”

      果然啊,只有利益才能打动满眼利益的人。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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