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行云》浮木吾

2、橡皮擦

　　正式的中考很快到来了，云容晚准备好了双份的文具，连袜子都仔细检查过。按昨日的流程，进了考场身份核对的单子传来后，她一边写看自己名字又下意识往下一个人的名字看了一眼，在匆忙间扫到了一个名字。
　　手上动作半点没停地把单子往前传，与面前的男生对视片刻看着他接过单子，心里默念了遍：江逾白。
　　似乎没什么印象的名字。
　　但又莫名地有点在意。
　　答题卡开始往下传，她收了想法一心应对考试。
　　这一场考的语文，这方面算是她的强项，今年的语文阅读题问法比较新颖，尤其选择题，字眼抠得很精。
　　下午考的是英语，进了考场，监者老师声明不必再脱鞋检查，虽然颇合学生心意，但也显得前两次脱鞋莫名其妙。
　　第二天上午是数学，刚坐到座位上，前桌的男生转过身来看她：“你好，有没有多的橡皮？”
　　云客晚怔了一下，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拿出文具袋："有，你需要用吗？"她问得有点犹豫，觉得一般不会有人在中考时忘带文具，何况这已经是第二天考试。
　　面前的人点点头："是的，谢谢。"然后很自然地接过。
　　整整齐齐备了两份文具的云容晚：……
　　也许，他的成绩不错只是我的错觉？
　　对她而言，数学不算太难，除了最后一道大题的思路理不大清，其余基本都能把握。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有些语文英语还能多上少往上填字的到了数学只能写个“解”字。
　　考到半场，一头黄发的男生已经准备提前交卷，尽管被要求等待，但最终还是压好卷子走人。
　　云容晚正在草稿纸上算最后一题，被惊人的计算量绕得头晕，突然察觉前桌那个借橡皮的家伙也举手示意要交卷。
　　这会儿江逾白已经收拾好东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橡皮是借来的。
　　要是直接还的话，会被当成作弊害人害己吧
　　他犹豫了一会，拿起那块橡皮走了出去。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云容晚想起自己的橡皮擦似乎没被还回，好在这也不算大事，她收好东西起身离开，刚出门却看到某个十分钟前就离开考场的人正站在门口。
　　傍晚的阳光正好，映着少年看过来的眉眼，突然间让她心漏跳了拍。
　　江渝白见到她，把橡皮递了过来，云容晚准备的橡皮擦本来就是新的，面前这块似乎也并没有被用过的痕迹。
　　"谢谢" 江逾白见眼前的女生微微睁大的眼睛，又补充到 "我没有要改的答案，所以就没用上。"
　　云容晚伸手接了过来橡皮擦上似乎还带着面前人的体温，微微发暖。
　　"不用谢……那个，你不是提前离开考场了吗？"
　　"哦，这个啊，我本来跟同学约谁第一个跑到校门口就请吃饭的。＂面前的少年双眼微弯。
　　＂这样的话……其实也没必要今天还的。＂反正明天还要考试。
　　＂没事，我们约好的其实是谁要是能遇上采访的，就让另一个人请吃饭，只不过第一个出去可能性比较大而已。＂江逾白转头看向学校门口，“我刚刚看过了,今天没人来采访。”他脸上的笑甚至带着小小的得意。
　　这一幕看起青春又明亮，但云容晚脑子里浮现的是之前看到新闻里自知高考无望的少年第一个出考场大放厥词后顺利成为网红的经过。
　　她沉默了一会回道：＂那挺好的＂
　　中考相比高考分量要轻，但铭城一中作为重点高中,又是本市默认排名第一的中学，往年中考还真有些不知名的自媒体来转悠着采访考生。
　　走到校门口，她特意留意了一下街道，今天确实没有。
　　不过，她一边打开遮阳伞往前走一边想。以那男生的脸,去做网红说不定真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