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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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柜门那次之后，宁羽就再没独自去过那套破旧的小屋了，最初想到的去给兰馨收拾收拾屋子的想法终究是落空了的。
有时候宁羽想想，便觉得可笑。兰馨这样一个贤惠的女子，家里本来就收拾的干净妥帖，又怎么需要自己去收拾。
所以想起那天接过她钥匙的时候的想法，觉得很是可笑。也许所谓的收拾屋子，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的个借口。
不过还好，终究为了那个如今已经修好的柜门用上过一次，于是觉得那个借口也不算是太过伪劣，宁羽那实诚的心里，也就觉得理当如此了。
有几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望着窗外，突然想起那间小房子来，手里会握着那把扁平的普通钥匙，心思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总之，即使不去，即使这钥匙再没有用上，可是挂在自己的钥匙扣上，却总觉得很开心……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喜欢上一个人，随时可以找到她，随时可以去他最温暖的家里等待她，也或者，仅仅只是为着两个人有着同一把钥匙而觉得温暖……
那种温暖，关乎“家”这个字。而这个字，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日子平常的过着。宁羽的生活除了念书，上图书馆，这些正常作息之外，唯一的不同，也许仅只是周末的时候去兰馨那里吃饭，或者去兰心食府帮帮小忙。
当然，几乎每次去兰馨食府，都会不期然的去关注那些“恋爱鱼缸”，客人少的时候，宁羽会时常将那些鱼缸从第一个，细细的看到最后一个，看鱼在水中悠然的游动，看鱼缸的玻璃壁上贴着两个人的爱语……
然后，会突然想到，这里面是如何样的爱情——也许年轻人的心中，关于爱情，总归是有很多幻想的吧，这幻想的主角也许是自己，也许是别人。
而这些成双成对的鱼，以及那时常更换的爱语，总是在轻描淡写间，将一段段爱情在这温馨浪漫的小店里书写出来……
兰馨时常和宁羽弯着腰，认真的看鱼，然后笑话她：“等你谈恋爱了，我给你留个鱼缸，特别给你照料着……”
宁羽总是轻斥一声，脸上绯红，却不反驳。映着鱼缸里水波折射的光，氤氲而美丽。
每一次流连在这些鱼缸面前，宁羽总会在其中一个养着两条蝶尾的鱼缸前花费很多时间——鱼很漂亮，鱼缸上娟秀的字很漂亮，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更让宁羽在意：“爱不分”……
仅仅是三个字而已，可是爱不分这三个字，却有着别样的意思。乔乔并不是个多有名的歌手，《爱不分》也并不是多流行的一首歌。只是宁羽知道，两个女人的感情，或者说一个群体的感情，在这首歌里第一次被唱响。
落款只有两个字，肖牧。大约是一个人的名字。也或者是两个人的名字合成。这三个字，加上这娟秀的字迹，宁羽总是有着一种特别的希望——希望这“爱不分”三个字，不是巧合，希望写这三个字的人，明白这三个字所代表的特别的意思……
如果是的话……
宁羽觉得，“肖牧”如果是两个人的名字中的某个字合在一起的话，从那两个字的肩并肩的姿势中，自己似乎能看到两个女子的偎依……而如果是一个人的名字的话，那么自己真的很佩服她的勇敢，敢于将自己的性取向这么张扬的贴在这里.
虽然如今的社会早已经多了很大的包容度，当大家再次面对同性之爱的时候，也早已经没有了那种强烈的排斥甚至谴责。
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同性之爱，闲聊时尚且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如果你要问一个人，她是不是，她往往会突然跳将起来，像否认自己有艾滋一样，连忙否认自己喜欢同性……
从公众人物，到小人物，绝大部分的人，依然如此。
即使在开玩笑的时候，大家已经很无所谓的去对待这个话题，即使在现在的同辈中，有些为了标榜什么，或者彰显什么，甚至只是为了追求前卫个性，而巴不得在自己的额头上贴上“我是同性恋”这几个字，可那不是真的爱情……
不过宁羽相信，这鱼缸的主人，一定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这种判断也许仅仅只是一种臆想。
兰馨有时候也会和宁羽一起仔细看这鱼缸。只是宁羽从来不问，不问这鱼缸的主人是谁，长什么样——这些都是兰馨必然知道的。
有时候宁羽想，兰馨的心里一定装着很多故事，就像这小店里装着很多人的开心快乐，很多人的浪漫悲伤一样。兰馨那颗平静宽和的心，一定装满了各种各样浪漫的故事。
宁羽没有问。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发问。问她知不知道“爱不分”的意思？还是问这鱼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似乎都不合理。
她更希望兰馨能看明白自己心里的那点儿愿望，希望她能主动告诉自己，这鱼缸里是什么样的故事。
可惜兰馨不曾回答。即使看着这几个字，兰馨也总是一如往常的，目光中没有半点儿改变。
以至于，有时候宁羽侧过脸去看着兰馨，突然想，兰馨会不会根本就不知道“爱不分”的意思。会不会根本就以为两个女孩子来养鱼仅仅只是因为喜欢鱼，仅仅只是因为两个人是好朋友……
兰馨清澈的目光中，宁羽什么也看不出来。
宁羽时常久久立在这三个字面前，心里甚至开始希望，是否能有机会，遇上这鱼的主人。
这个愿望终于实现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的时候了。
离期末也不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同学们已经开始了临阵磨枪的套路。
校园里，银装素裹的美，似乎已经绝少有人会驻足欣赏，平时牵着手漫步在校园中谈情说爱的情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脚步匆匆，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会成双成对。
宁羽倒是不用的，她念书本来就认真，并没有因为初到大学，从高中的紧张中进入宽松的环境，便忘乎所以。
事实上，对于一个9岁便失去了母亲，而老爸又时常在外忙碌的人来说，如果也总是需要别人的监督，才会主动学习，而缺乏自制力的话，只怕在多年前就已经报废，又怎么能入得了这学校……
于是整个学校都突然加快了节奏，只有自己，还一如既往按部就班的生活。
天已经很冷，宁羽喜欢那种银装素裹。所以很难得的在一个没课的周三下午，散步去了兰心食府——这里的生意，最近开始清淡了起来。因为学生们已经无心喝酒闹腾。
不过，这样稍显清静的下午，宁羽倒是喜欢的。
远远的便看到兰心食府的招牌，远远的便看到兰心食府的橱窗，近些，宁羽便看到了橱窗后的两个人。
一个当然是兰馨。
还有一个，宁羽居然认识。是自己的老师，肖乾。
宁羽犹豫了一下，考虑是不是要回避。因为历来，宁羽都是个寡言的学生，并不善于在老师面前讨好卖乖。所以那么多年来，让老师喜欢的依凭，不过就是她出色的成绩。
不过，她还是走了过去，因为兰馨已经直起身子来，隔着橱窗开心的向宁羽招手——她居然已经看到了自己。当然，肖乾也抬起头来给了自己一个礼貌的微笑。
宁羽也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其实在大学里，学生认识老师正常，但是老师时常是不认识学生的……宁羽想，肖老师未必会记得自己。
只是当她走到橱窗外面的时候，却又欣喜于自己没有回避——隔着橱窗，宁羽也可以轻易判断出，肖乾和兰馨看的鱼就是那两条蝶尾，就是那个写着“爱不分”几个字，落款是“肖牧”的那个被自己留意了很久的鱼缸……
心里瞬的混乱起来……
肖牧，肖牧，其中岂非就有一个肖字，是肖乾吗？
曾经幻想过写这两个字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曾经想到过，是高年级的师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的老师。
“爱不分”，是乔乔所唱的《爱不分》吗？如果是，那么肖乾老师是否也是用着如此样的心思去爱着女人？
那么，那个女人又是谁？
宁羽的心里翻江倒海。这确实出乎自己的意料。于是满脑迷乱的绕过橱窗，从门口踏进，迫不及待的侧头去看——可惜兰馨和肖乾都已经没有在那鱼缸前了……
肖乾面容坦然的向着最下层的大鱼缸中一点点的洒着饲料。二三十条鱼争先恐后的在她面前，不断的窜起来，去吞食水面上浮着的饲料，鱼嘴一张一合，很是可爱……
一切都像是自己的错觉。
原本以为即将揭开的答案，居然瞬间戏剧性的转为平常。似乎只是自己一直沉迷于对那个鱼缸的臆想，于是，看到别人在那鱼缸附近，便理所当然的将她套到了自己臆想的故事中，被迫成为了主角。
到底是错觉，还是事实，宁羽突然怀疑起来。肖乾会是同性恋？能吗？自己的老师。
兰馨却已经走了过来，伸出双手在宁羽被冻红的脸上拍了拍，然后又握着宁羽冰凉的手使劲的搓了搓，然后才开口：“今天怎么这时候有空过来？快期末了，不好好看书啊？”
说完，也不待宁羽回答，又开了口“肖老师是你们系的，不知道有没有任你的课，认识吗？”
宁羽点点头，还有些迷糊。不过已经被兰馨牵着手到了正在喂鱼的肖乾面前，低低的叫了声：“肖老师……”
肖乾抬头望着宁羽笑笑：“宁羽没课？”
“嗯。”宁羽点点头，又诧异的开口：“肖老师记得我？”须知，一个老师往往会带很多个班级，上完课就走人。谁记得住那么多学生啊……
“如果我最好的学生，我都不认识，那我还是合格的老师吗？”肖乾将手上剩下的点儿饲料洒入鱼缸，惹得一群鱼又争先恐后的游过来。然后她才拍拍手，站起来，满面春风的笑。
宁羽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经意间抬头——“爱不分”的鱼缸里也有一点儿残留的饲料，两条蝶尾正张着嘴在笑纳它们的粮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