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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Chapter 09： 换药与“采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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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拐角处，祁宴那句带着戏谑和尖锐试探的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破了奕樊星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
奕樊星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但脸上困惑又无辜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破绽。他甚至还下意识地把怀里的作业本往身后藏了藏，像一个被抓住抄作业而窘迫的普通学生。
“祁学长……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声音里带着点被误解的委屈，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还包扎着的脚踝上，“我只是……很多题真的不会做，参考一下江茸的……”
祁宴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又笑了起来，那笑容依旧玩世不恭，仿佛刚才那句试探只是随口一句玩笑。他伸手，极其自然地在奕樊星柔软的发顶上揉了一把。
“行了，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委屈上了？”他语气轻快，“快去吧，别让咱们凌教授等急了。他时间金贵得很。”
说完，他不再停留，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身懒洋洋地走了。
奕樊星站在原地，看着祁宴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后背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祁宴绝对发现了什么。那个男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观察力敏锐得可怕。他像是在玩一场猫鼠游戏，时不时伸出爪子撩拨一下，享受着他窘迫又强装镇定的反应。
收敛心神，奕樊星深吸一口气，继续“艰难”地走向那间位于走廊尽头的医护实验室。
刷开门禁，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曜已经准备好了换药的用品，正站在操作台前校准一台精密的仪器。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奕樊星身上，最后定格在他怀里那本显眼的作业本上。
“作业？”凌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嗯……昨天没写完，问同学借来参考一下。”奕樊星低声解释，将作业本放在门口的置物架上，动作自然地像是要彻底摆脱这个“罪证”。
凌曜没再追问，示意他坐到处置床上。
冰凉的酒精棉擦拭过皮肤，拆开旧的绷带，脚踝处的肿胀已经消下去不少，但淤青扩散开来，看起来有些狰狞。
凌曜的手指带着医用手套，冰冷而专业地按压检查着伤处。
“韧带恢复速度比预期快。”他淡淡陈述，听不出是赞赏还是怀疑。
奕樊星屏住呼吸，小心控制着肌肉的反应，不敢流露出丝毫超出常人的恢复力表现。“可能是……凌老师您用的药效果比较好。”
凌曜没有回应，开始涂抹新的药剂，重新进行包扎。他的动作依旧精准高效，没有多余的任何触碰。
就在奕樊星以为这次检查即将平稳度过时，凌曜忽然开口，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恢复期需要注意补充微量元素和监测炎症指标。需要抽一点血做常规化验。”
奕樊星的血液几乎瞬间冷凝。
来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抽血？常规化验？骗鬼呢！以凌曜的能力，天知道他会从血液样本里分析出什么！他的身体经过无数改造和强化，血液成分绝对异于常人！
绝不能让他抽血！
电光火石间，就在凌曜转身去取采血针和真空管的刹那，奕樊星的大脑飞速运转。
硬抗拒绝？只会加重怀疑。逃跑？脚伤是现成的借口，但太拙劣。
只能……
就在凌曜拿着采血用具转过身的那一刻，奕樊星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迅速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浅薄。
“凌老师……”他声音微弱，带着明显的颤音，“我……我好像有点……头晕……恶心……”
他一只手无力地撑住床沿，另一只手捂住了嘴，眉头痛苦地紧蹙在一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典型的、即将晕血或低血糖的虚脱状态。
凌曜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奕樊星突然变得极其糟糕的脸色和那摇摇欲坠的样子，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晕血？”他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奕樊星说不出话，只是艰难地点点头，身体又晃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床上栽下去。
凌曜沉默地看了他两秒，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判断着这突如其来的症状有几分真，几分假。
最终，他似乎是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采血针和真空管放了回去。
“躺下。”他的命令简洁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奕樊星如蒙大赦，立刻顺从地慢慢躺倒，依旧维持着虚弱不堪、呼吸急促的状态，紧紧闭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因为“不适”而微微颤抖。
他感觉到凌曜的手指搭上了他的腕脉，冰凉的触感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战栗。那手指停留的时间比正常诊脉要长得多，仿佛在仔细感知着他刻意操控下的、紊乱脉搏下的真实节奏。
接着，一只微凉的手掌覆上了他的额头。
奕樊星的身体瞬间僵住。
那触碰一触即分，快得像是错觉。
“没有发热。应该是应激性神经反应和轻微低血糖。”凌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依旧冷静得像是在做病例汇报，“在这里休息十分钟。桌上有葡萄糖溶液，喝掉。”
说完，他不再理会奕樊星，转身回到操作台前，继续操作那台复杂的仪器，仿佛刚才的一切插曲从未发生。
奕樊星躺在冰冷的处置床上，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纯白的天花板，心脏仍在狂跳。
躲过去了……暂时。
但他丝毫不敢放松。
凌曜最后那句诊断，听起来无懈可击，但他覆上自己额头的那一下……真的只是为了测体温吗？
奕樊星几乎可以肯定，凌曜绝对没有完全相信他这突如其来的“晕血”表演。
这场发生在冰冷实验室里的无声交锋，没有赢家。
他只是用一场更拙劣的表演，暂时延缓了审判的到来。
而猎手，显然极有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