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微光，暗夜锋芒》》青零雾

257、Chapter 06： 球场边的目光

　　Chapter 06：球场边的目光

　　脚踝的扭伤让奕樊星获得了免体三天的特许。下午最后一节自由活动课，他只能坐在体育馆场边的长椅上，无所事事。

　　场中央，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球鞋摩擦地板的锐响、还有男生们充满活力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秦延果然在场上。他身高腿长，运动神经发达，是场上的绝对核心，突破、上篮、抢断，动作流畅充满力量，引得场边围观的一些女生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呼。

　　而另一边，同样引人注目的，是祁宴。

　　这位传闻中沉溺声色的纨绔公子，到了篮球场上却像变了个人。他技术或许不如秦延那样扎实强悍，但动作极其潇洒漂亮，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优雅和精准，尤其是传球，往往带着一种戏耍对手的玩味，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送到队友手中。

　　他似乎并不十分追求得分，更享受那种掌控节奏、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奕樊星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球场上的身影移动。然而，看着看着，他的注意力却渐渐不再集中。

　　脚踝处传来隐隐的、带着凉意的痛感。那是凌曜亲手处理的伤处，绷带包扎得专业又妥帖，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指尖冰冷的触感和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

　　他又想起中午在实验室里，凌曜专注检查他伤处时的侧脸，金丝眼镜链垂下的细微弧度，以及那句看似随意却意味深长的评价——“你的身体基础素质，比看上去好很多。”

　　他……到底看出了多少？

　　那种被放在显微镜下审视的感觉，让奕樊星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躁动。比应对金融市场突如其来的崩盘，或是网络世界里的围追堵截，更让他感到一种无所适从。

　　“哐当！”一声巨响。

　　祁宴完成了一记漂亮的空中接力，单手将球扣进篮筐，动作飘逸至极，引来一片喝彩。他落地后，习惯性地撩起汗湿的额发，目光却越过欢呼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场边那个独自发呆的身影上。

　　奕樊星正出神地想着实验室的事，完全没注意到比赛已经暂停，更没注意到祁宴正朝着他走来。

　　直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带着运动后的热意和淡淡的、某种高级古龙水的味道。

　　“喂，小可怜儿，”祁宴带着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个人在这儿发呆，羡慕我们能跑能跳啊？”

　　奕樊星猛地回神，抬起头，正好对上祁宴那双含笑的、却深不见底的桃花眼。他手里还转着一个篮球，额角的汗水沿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下。

　　“祁学长。”奕樊星收敛心神，露出一个礼貌又略带疏离的微笑，“只是有点无聊而已。你们打得很精彩。”

　　祁宴在他旁边的空位大大咧咧地坐下，身体自然地向后靠，手臂几乎要碰到奕樊星的肩膀。他拿起脚边的功能饮料灌了一口，喉结滚动。

　　“无聊？看来凌教授的手艺不行啊，没让你‘舒服’得忘记疼痛？”他侧过脸，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更浓，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奕樊星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跳。又是凌曜。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祁宴却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目光重新投向球场，语气懒散仿佛随口一提：

　　“说起来，凌大神可是我们圣曜的宝贝。多少人想挂他的号都排不上队，你倒好，转学第一天就享受了VIP贴身服务。”

　　他顿了顿，忽然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带着磁性的蛊惑，却又像毒蛇吐信：

　　“我说，他给你做检查的时候……没顺便干点别的？比如，抽点血验验什么的？毕竟我们凌教授，可是个……研究疯子。”

　　奕樊星的背脊瞬间绷直了。

　　祁宴知道什么？他是在暗示凌曜别有所图，还是……另有所指？

　　就在奕樊星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尖锐试探时——

　　“祁宴！干嘛呢！偷懒啊！快回来防守！”场上的秦延大声喊道，不满地朝这边挥手。

　　祁宴啧了一声，似乎有些扫兴。他站起身，随手将空饮料瓶精准地抛进几米外的垃圾桶，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奕樊星眨了眨眼，笑容暧昧不明：

　　“开个玩笑而已，别紧张。好好养伤，小可怜儿。”

　　说完，他转身跑回球场，很快就重新融入比赛，仿佛刚才那番充满试探的话只是随口一句的调笑。

　　奕樊星独自坐在场边，看着祁宴在场上奔跑的身影，手心却微微渗出一点冷汗。

　　圣曜学园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难懂。

　　凌曜的目的莫测深沉。

　　祁宴的试探尖锐直接。

　　而这，还只是他转学的第二天。

　　他低头，看了一眼包扎得整齐的脚踝。

　　这场“普通学生”的扮演游戏，难度系数正在急剧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