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橘树开》卜萝吃不

5、第五章

　　店门忽然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男孩。
　　这个男生安漾是认识的，她在这里上初中的时候，这个男生跳级上来，现在和她同级，成绩好的惊人，叫沈时知。
　　男生皮肤很白，戴着一副金边框眼镜，鼻子高挺，坐在他们两个人旁边的位置上面。
　　过了会儿，一个女人走进来，坐在沈时知对面。
　　女人穿着时尚，头发是长而卷的大波浪，五官精致，画着浓妆，走进来时卷进来一股香水味。
　　盛祁闻到香水味，皱了皱眉。
　　米粉端上来后，两人都低头吃东西，安漾却总觉得有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抬头，与隔壁桌的女人对上视线，女人偷看被抓包，立刻低下头。
　　安漾有点疑惑，但没在意。
　　两人吃完饭直接离开了。
　　盛祁和安漾肩并肩并排走着，安漾已经算个子高点的女生了，盛祁比他还要高一个头，他插着兜，漫不经心地走。
　　“你从哪转来的？”盛祁突然出声。
　　“保利。”安漾回答。
　　盛祁继续追问：“之前一直在保利？”
　　“不是，我一直在绥州读的书，只在保利念了一年高一。”
　　“那怎么回来了？”
　　安漾抬头，路灯暗淡的光映入眼眸，她说：“我在那里不太开心。”
　　她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他也没再问，两个人沉默地继续往前走。
　　“你呢，你一直在这里上学吗？”安漾仰起头问他，他答得简洁：“初中来的，我爸来这边做生意。”
　　天已经黑了，夜晚像一张深蓝色的幕布，路灯一盏盏沿街开启，照着少年少女的身影，他们的影子落在身后，交缠在一起。
　　盛祁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家在哪？”
　　“嗯？”安漾没听懂。
　　盛祁低头，路灯照在女孩脸上，她听到他说：“送你回家。”
　　安漾下意识想拒绝，刚刚抬起的手臂被少年抓住，他语气带着点哄：“太晚了，你听话。”
　　安漾瞪大双眼，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盛祁看她的反应，笑了，松开她的手，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初中生，一个人走夜路很不安全的。”
　　“我这么一个大帅哥，一个人走夜路太危险了，你就保护我吧。”
　　安漾揉了揉被他捏过的手腕，妥协一般点了点头。
　　“荣升花苑，”安漾说，“我家。”
　　“嗯，知道了。”
　　到了安漾家小区门口，盛祁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他抬抬下巴，示意她走。
　　安漾笑了笑，嘴角弯得很甜，跟他道别。
　　“晚安，盛祁。”
　　盛祁愣了愣，半晌才开口：“嗯，你回去吧。”
　　等她转身走了，他才呢喃道：“晚安。”
　　然后，他抬脚，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盛祁回到家冲了个澡，洗完后坐在沙发上翻看通讯录。
　　他连安漾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他找到问松然的号码，打过去。
　　“兄弟，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寂寞了？”问松然又贱又没正形的声音响起来，盛祁打断他的话，“你和安漾在一个班？”
　　问松然立刻想起那天盛祁在食堂替安漾出头，了然道：“对啊，羡慕了吧兄弟，我……”
　　“你给我打听下她的联系方式。”盛祁直接开口，“谢了啊兄弟。”
　　没过一会，问松然发来一串电话号码。
　　问松然：我问她同桌要的，没有好友，只有电话。
　　问松然：怎么感谢我啊兄弟～
　　盛祁：不知道，以身相许成不成？
　　问松然：……
　　盛祁看着那串电话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安漾洗完澡躺在床上，李繁已经睡了，她没事可做，继续做白天没写完的试卷。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看向来电显示—一串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
　　“喂？”
　　静谧的黑夜，她的声音清脆，顺着电流传到盛祁的耳朵，他周身都麻了一下。
　　“安漾，是我。”
　　安漾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只有盛祁的声音这么有辨识度。
　　“怎么了？”安漾问。
　　“想跟你加个联系方式。”
　　他说的直白，她问：“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等了一会，盛祁都没说话，只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安漾垂下眼，说：“我加你吧。”
　　盛祁“嗯”了声，说：“你搜我电话就成。”
　　“好。”
　　那边很快通过好友申请，此后两人再没说话。

　　很快就到了第一次月考，学校对此的安排也十分明了，二十九、三十号两天考试，三十号晚上举行开学典礼迎接高一新生，紧接着就是大家期待的七天国庆假期。
　　安漾也迎来了她的十七岁。
　　安漾的成绩从小就名列前茅，尽管是到了保利一中那样的重点高中，也依然位居前列，安漾对考试没什么压力，所以考试前一晚只看了看物理错题本就早早睡了。
　　两天的考试很快就过去，大家都很期待晚上的开学典礼，最后一科的结束铃响起，大家都纷纷往操场蜂拥而至。
　　安漾是转学生，在最后一个考场考试，她和纪怀宁约好了在一楼楼梯口见面，两人一起结伴去了操场。
　　操场已经摆满了椅子，三班的位置比较靠前，纪怀宁特地让蒋璐提前占了第一排的位置，纪怀宁几个人要上台表演，所以把东西放下就往后台去了。
　　教导主任站上临时搭建的舞台，开始了刻板的开场白。
　　安漾身边几乎都是空椅子，显得有点孤零零的。
　　第一个节目是舞蹈社团的民族舞，台下叽叽喳喳的，老师们都坐在后面聊天，有其他班的同学来找别班的好朋友坐在一起聊天。
　　“盛祁不是报名了吗？他是第几个节目？”安漾听到邻班的女生在讲八卦，想起自己也没问过盛祁是第几个表演的。
　　“压轴的，诗朗诵前面，倒数第二个节目。”
　　安漾捏捏手心，盛祁在学校里的确出名，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站在台上光彩夺目的样子。
　　“他那个架子鼓学了好多年了吧？”
　　“对啊，他之前上过市音乐节的舞台，他敲架子鼓特别厉害。”
　　安漾静静听着一旁的八卦，身边忽然一黑，有人坐在了旁边的空位置上。
　　她抬眼看清来人的面孔，愣了一下。
　　沈时知。
　　她偏头望向舞台，假装没有察觉。
　　沈明知望着安漾的侧脸，紧盯着她。
　　大约过了一分钟，他开口：“你认识我吗？”
　　安漾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当然认识他，沈时知是出了名的学霸，可是两人并没有交集，准确来说是不认识的。
　　于是她摇摇头。
　　“我认识你，安漾。”沈明知认真地盯着她，“我初中就认识你了。”
　　安漾有点疑惑：“啊？你认识我？”
　　沈明知点头。
　　“你初中是年级第一。”
　　听到他的话，安漾尴尬地笑笑：“后来不是了，因为你跳级上来了。”
　　沈明知金框眼镜下的那双眼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安漾有些不自在，沈时知又问：“你跟我妈认识？”
　　“啊，”那个长发女人的身影在安漾脑海里面一闪而过，“不认识。”
　　“那天吃饭，她一直看你。”沈时知回忆，“你那天和盛祁吃的饭。”
　　安漾：“我没注意到她看我，她应该认错人了吧。”
　　“哦。”沈时知没再说话。
　　时间渐渐过去，主持人走上舞台，神采飞扬地介绍下一个节目。
　　乐队合奏。
　　台上耀眼的灯光亮起，安漾一眼就看到角落的盛祁。
　　音乐响起，少年挥动鼓槌，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他坐在那里，有些缱绻，漆黑的卷发有些凌乱，双眸低垂，他穿着黑色的短袖，露出来的小臂线条流畅，皮肤白皙，纤细的手指笼握着鼓槌，随着节奏一下一下打在鼓面上。
　　少年就坐在那里，周身都晕染了光圈，安漾的瞳孔映出他的影子，少女的眼睛都是亮的，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盛祁发着光的模样，直到最后，直到许多年后，她都记得。
　　他光彩照人，她满眼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