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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19章 淡衣芳草旧迷楼,香魂零落使人愁(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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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寄萍!”
金虔使劲地揉揉眼睛,确定那个在十米开外冲着自己挥手打招呼的人,红衣艳丽,金钗闪耀,神情欢快而生动,完全不似方才那幽玄又忧郁的女子。
人群之中,水寄萍朝着金虔快步行来,身后随着一个红衣挺俊的身影。金虔本还有些恍惚,竟是在看见展昭的一刻,如冷水淋身,陡然清醒。
“金虔?!你不是在巡街么?怎么就回来了?”展昭也跟着上前,来到金虔身前道。
“阿金!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水寄萍冲着金虔露出一个明丽非常的笑容。
金虔此时也不知做什么感想好......阿金......水寄萍自作主张给金虔取得。
回溯到几天前,在水寄萍助开封府处理了那宗湘灵山云扇的事件后,展昭送水寄萍到客栈,也不知这位侠气凛然的水姑娘怎么想的,竟是将金虔也拖上。
一路上,金虔心如擂鼓,七上八下,很是不解,为何开封府那么多人不挑,非挑他与两人同行,更明白点说:为什么要挑他作“电灯泡”!孤男寡女叙叙旧不是很好么?而且上次展昭和冰姬也是千不挑万不挑,非挑了他金虔作“电灯泡”,难不成他金虔就那么有作“电灯泡”的品貌么?
“昭哥,你不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么?你平时做些什么?不用跟在皇上身前么?”
“御前护卫不一定要时刻跟随在皇上身前,展某属开封府,平日主要是护卫包大人安全,为开封府司缉捕,督领开封地区军丁武役,协办地方靖安,勘拿奸宄,收捕盗贼,当然,也会轮值到入宫守卫。”
水寄萍瞪圆了丽瞳,“哇”的感叹一声,“昭哥......没想到你平日那么忙呀,怪不得自你行走江湖追随了包大人后,连个面也见不着,我还奇怪莫不是你了做官忘了本呢?”
展昭不以为然,心知水寄萍年少心性,故人之间,玩笑而已。只是被水寄萍天真无暇的样子所感染,也微笑道:“彼此彼此,你也是个四处奔波的浪子,琉璃仙子可是把你当纹霁阁的接班人培养,自你从师学艺后,就没再见过,展某还道是你发了财忘了本呢?”
“昭哥,你以为我容易么?!替纹霁阁做事简直是为它卖命!还有,这回你传书唤我上京,可是瞒着我师父的,若是她老人家发现,我可就惨了!”
“老人家?琉璃仙子不老呀?萍萍,你怎么可以糊说,一点也不尊孝恩师......”
“哎哎哎~师姐妹们都这么唤得,就算再怎么说她老,她也不会真老的!你是没看过她,二八当十八,曲意不可方物,她那些养颜驻容手段,我们是学也学不来的。”
展昭叹气,只剩一句:“萍萍,你怎么还是老样子,长也长不大,天性率真。”
水寄萍绽颜一笑,转向身旁另一个人,金虔一双细目却是光彩徐乱,道出此时心情的繁芜。
“金校尉。那你平时是做些什么呢?民女在街市上见着你时,颇是威风,有趣得不行。”
金虔一听见“有趣”二字,眼角一抽,期期回道:“水姑娘过奖了,金某只是开封府从六品校尉,巡街缉捕,整协风化,乃是金某职责。”
“金校尉过谦了。寄萍看着金校尉面善,虽然不曾见过,此番相遇也是缘分,特此想是与金校尉结交为友,金校尉莫要嫌弃回绝才是。”
金虔一怔,道:“水姑娘。”
水寄萍笑道:“见外了,我师父自小教导我们江湖侠义,豪直爽快,金校尉这也不要有所顾忌......这样好了,今后你只管唤我寄萍,我呢就叫你......‘小金子’好了!”
展昭和金钱皆是身形一个趔趄。
水寄萍怪异,“怎么了?小金子不好么?我看他年纪还没我大,正是英雄出少年。”
“过奖了,不敢当......水姑娘......”
水寄萍凌凌地视了一眼金虔,金虔一颤,连忙改口,却极是别扭,“寄,寄萍,姑娘还是不要叫我‘小金子’了,改一个也行。”
“为何?”
“因为,因为有人叫过了......”
水寄萍琥珀色的眸子一眯,携起一丝玩味又了然的笑意,道:“原来是有人叫过了呀?”
“是,是。”
“原来是有人叫过‘小金子’这个爱称了呀?”
“是,是——咦?!”
金虔感觉不对,一抬首却见水寄萍笑得缤纷灿烂,可是说出了的话却让金虔瞬间僵住:“原来你是早有归宿,‘小金子’一声,不会是你家那位的唯一的爱称吧!”还不等金虔辩解,水寄萍又调笑道:“是寄萍愚钝了,以后寄萍不唤你‘小金子’了,寄萍唤你‘阿金’,可好?“说罢她又笑起来。
金虔无意一瞥,却见水寄萍身后的展昭表情诡异,一双藏星暗眸迸发出一道厉光,直直戳向金虔。一个寒颤,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暗暗叫苦......虽然之前的确很是想与水寄萍结交一番,沾沾人家那一身珠光宝气,瞧瞧人家从上到下,无论是衣裳还是饰品,堪与王公贵族相匹美,尤其还有那一手翻针飞线出神入化的纹绣功夫,与此人交个朋友定是有赚无赔......想着水寄萍什么都好,除了是个天生的路痴之外,如今才发现是个很八卦的主,怎么会有这种八点档的想法?!可惜金虔已是百口莫辩。
乘着水寄萍不注意,展昭揍近金虔,用一种隐匿着阴寒的语气道:“展某今日才知,原来白玉堂对金校尉称呼是‘爱称’呀。”说完徒留金虔石化加风化在原地......
此刻,天朗气清,民声鼎沸,金虔也是石化加风化在原地,视着身前的两人,心中只道是:猫呀~原来你让咱替你值班,是去幽会美人地说~好不厚道呀~
展昭看了看金虔身后的毓小鱼,微微蹙眉,问道:“金虔,这位小兄弟是......”
突然,展昭神色一变,周身泛起莫名寒气。
金虔顺着展昭的目光下移......惊!——为什么他会和毓小鱼的手拉在一起?!
毓小鱼似乎也是此刻才惊觉,和金虔同时甩开对方,同时叫道:
“你拉着咱干嘛?!”
“是你先来拉着我!”
金虔和毓小鱼不约而同地噤声,一阵诡异,只为是身两人侧刮过一阵阵如刀似箭的寒风......
金虔不敢看展昭,只好垂头期期道:“他......他叫毓小鱼,是个道士。”心里很是不服气的暗叫:猫呀!你能去会美人,咱不过是半路捡了个小屁孩,你炸毛个啥子劲呀!
毓小鱼直直盯着水寄萍,黑眸中暗波隐动。水寄萍也是一偏头便对上毓小鱼意味不明的眼神,灿烂笑颜微微一泻,目光变得有些犀利。
毓小鱼这时一笑,笑得颇是倜傥不羁,风华绝代,他挥一挥道袍,朗声道:“肃肃在位,济济臣工,四海来格,礼仪有容,神胥乐兮。肃肃在位,臣工济济,小大咸敬,上下有礼,神胥乐兮。”金虔也不知毓小鱼哪根筋又抽了,句句有声,音律斐然,神色张扬,少年意气。
毓小鱼说罢,一个顺流地转身站在水美人面前,笑得灿烂又谄媚,道:“贫道看姑娘命格菲薄,却是有抑郁之气,不道姑娘最近可有不顺不宜之事?”
水寄萍微微挑眉,毓小鱼如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一支黑漆竹筒,金虔一惊,转头看看毓小鱼身后,什么也没用呀?!毓小鱼笑着一看眼手中的竹筒,脸色一变,懊恼又灰沉,讪笑道:“不好意思~拿错了,这是贫道赌博时掷骰子用的。”
金虔冷汗淋淋。
毓小鱼左手拿着竹筒从身后一换,右手却掏出来一只赤漆竹筒。又惊!金虔来回看看毓小鱼身前身后,真的什么也没有呀?!
“这只才对!”毓小鱼拔开筒盖,哗啦哗啦一晃,里面上百支竹签朔朔作响,毓小鱼一伸手,道:“姑娘抽一支吧,贫道替你算算命格。”
水寄萍看着少年丰神意气,笑容灿漫,微微疑惑地从竹筒中抽出一支签,低头一看,脸色微变,猛抬头见少年笑容依旧,半眯起丽眸。
展昭在一旁看着不禁蹙眉,刚想要说什么,却被毓小鱼也揍上一支竹筒,哗啦哗啦,十分娴熟地晃着。“这位大哥要不要也抽一支?”
展昭拿剑柄隔开签筒,道:“不必,展某不信这等故弄玄虚之事。”
说罢,展昭对微微发愣的水寄萍道:“快走吧,包大人还在等着你呢。”
水寄萍双手紧握着那支赤色竹签,想拿出手又颇是犹豫,毓小鱼笑道:“不用,签上的内容贫道已是了然。”水寄萍微惊视着毓小鱼,然后期期随展昭向前去了。
毓小鱼肩膀被人重重一拍,转头见金虔一脸不善字字有力道:“毓道长。你行为举止相当可疑,麻烦你跟金某去开封府坐一坐。”说完又凑近毓小鱼耳边低低几句,少年表情诡异。然后不容来人辩解,抓住他的肩膀,把人压入开封府的大门。
一路上,金虔心中飞过无数疑惑,但是此时最大的疑惑便是:为何展昭要带水寄萍去见包大人?可疑呀,可疑。
刚一进府,就见王朝从里院奔出,神色慌张,一边跑一边叫道:“展大人!你可回来了,包大人找了你好半天了。”临近时看了眼金虔随便打了声招呼:“金虔。又抓了个贼回来啦?”
“谁是贼啦?!”
金虔拍一下大嚷的毓小鱼让他安静点,心情很是不爽,难道咱的实力就只是抓贼么?
王朝注意到展昭身后的水寄萍,有些呆愣,道:“这,这位不会是那天那位水姑娘吧?”
自从那天水寄萍拦街抓着展昭喊出那声无比动情的“昭哥”,水寄萍三个字就深深地铭刻在每一个开封府衙役展昭粉丝的心上。金虔不知,不消几日水寄萍三个字会深刻入骨的刻在每一个东京人民展昭粉丝的心上。
当展昭与水寄萍随着王朝进入开封府内院时,突然一顿,转头向欲压着毓小鱼去牢房的金虔道:“金校尉也一同来。”
“可,可是我......”
“此事非同寻常,金校尉身为开封府要员怎可缺席。把人交给其他人便是。”展昭声音巍然,自是不容人抗拒。
“喂——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你怎么这么对我呀?!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呀~”
看着毓小鱼被渐渐拖走,金虔只有叹息的份,大声地冲美少年道士交代一句:“道长!你不要妄想越狱哦!”.......道长,原谅咱,你其实是个好人。回头又在嘟嘟有声:“什么要事,干嘛又要拖上咱?”刚转到一道门处,就听见老包镇定威武的声音。
“那刘方拘谨厚道,而宋祁不仅狡黠狠历,还生活放荡,世子为何如此保他?”
又一个声音道:“包大人见谅,此人与本世子素有交情,包大人也关了他这些日子,想他也是有番悔过。”
转入院内只见除了老包和公孙竹子外还有两人,一人作仆从样,一人却是藏蓝官服,飞鹤纹样,背影清挺,见有人进院回头一看,金虔见此男子虽是有些年岁,却还有些年轻,素面微黑,丰神朗朗。
展昭一入院便上前跪下道:“展昭参见世子。”
赵翔上前扶起展昭,微笑道:“展护卫真不够意气,今早本世子一来还没赶得上和你招呼,你就急急忙忙溜走了,作甚?”
“世子见谅。”
“没事没事,反正就快是一家人了么!本世子还和自己的妹夫计较个什么!”
金虔此刻回想起来,此人就是宝亲王的大儿,赵翔,而现在兵部中枢执事。天呐,又来......只见赵翔一句话成功得把展昭僵直在原地,老包黑面更黑,公孙白面更白,在场的还有开封四大校尉,也皆是脸色不善,金虔为猫儿默哀。
赵翔玩味地笑两声,“展护卫放心,本世子也知这些时候父王与妹妹催的甚紧,本世子不是来这里唠叨的。今日来本世子就是想替那日闹事的锦云堂宋老板说个活话,你们也知锦云堂是京城有名的锦缎商铺,不可缺了老板,包大人秉公执法,已是给了他不少教训......所以此事劳烦包大人了,就将他早些时日放出来吧。”说着赵翔谦逊躬身。
包大人回礼道:“既然世子都这般了,本官哪有不放人的说法,只道此人往后能尽忠守法。”
当赵翔离去时经过院门口,无意偏头一看,仅见一曼妙女子立于门外。
水寄萍本是等着展昭禀报包大人后,再将她招入,这时却见一个男子走出,惊讶地望着她,神色诡异,有惊艳但更有震撼,水寄萍微微蹙眉。
“姑娘看着......面熟得很.......”
这时跟在赵翔后面出来送贵客的开封府一行人也是停住了。赵翔回身疑惑地看向包拯。包大人则是看着展昭,展昭只好上前道:“大人,这就是展某所说的纹霁阁水寄萍。”
老包一脸释然,很是欣喜,甚至还很是感动。金虔观察着这群人的神色,不解呀不解,赵翔震惊,展昭尴尬,老包和公孙却是感动?!
金虔目送着赵翔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些许异样......这个背影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看着看着金虔呆了,竟是有很多愤懑的情绪,像是要突破茧子一般往灵魂深处爆出。金虔一甩头,甩去了脑海中不可思议的想法,连忙喃喃有词:“见鬼了见鬼了,最近时运低,得烧烧香,翻翻黄历去。”
老包很是热情的招待水寄萍进入内院,可是才踏出一步,门外响起一个惊恐的人声:“包大人~公孙先生~展大人~宝亲王府又来人了~”
金虔晕倒——又来?!你们还有完没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