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照余生》吹亦生

4、第4章 今天别走小路

　　那天的小插曲之后，余笙越发和林郁阳熟络了不少，开口说话也少了很多生硬的客套。

　　也自那场手机上的小玩闹过后，他们的聊天界面也变得逐渐实时更新起来。

　　有时是余笙请教林郁阳问的数学题，有时是余笙又约林郁阳去尝尝小蛋糕的新口味，有时仅仅是一天中的某件小事。

　　这样微妙的改变，在两人之间悄无声息的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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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笙，今天，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不要走小路。”

　　余笙一起床就看见了林郁阳给她发的消息，发送时间是早上五点半，内容也让人琢磨不透。

　　她试探的回复问了一句为什么，可是对方迟迟没有动静。

　　看着那一条没头没尾的信息，愣神思考之间流逝了许多时间，余笙最后紧赶着才在上课铃响起的一刻赶到学校，坐在教室里。

　　一整天，她都时不时思索着林郁阳那句话的意思，却让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缘由。

　　到最后索性不费那个脑筋了，余笙想着大不了就照林郁阳说的做。

　　余笙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林郁阳骗的，他也实在没有必要说这些不清不楚的话玩弄自己。
　　她也确实对林郁阳有这点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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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放学时间，余笙收拾好了东西，却没有着急着走。

　　她的同桌江希悦，强撑着桌边站直身子，余笙直接伸手提起了她的包，挎在身前。

　　“谢谢你啊，余笙。”江希悦面上一脸歉意，走路明显有些不稳，扶着路过的一张张课桌做支撑才走到门边，“我爸妈都忙，我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结果反而麻烦了你。”

　　今天是余笙和江希悦做值日，最后拖地的时候江希悦撞倒了一桶水，她今天这双鞋的鞋底大概是有些滑，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有余笙在一旁，在危机时刻赶紧扶住了她，勉强稳住了身子，但脚腕还是有点扭伤了。

　　“没事，你家就在这附近的，我送你回去挺快的。”余笙这么说着，在一边轻轻搀扶一把江希悦的手肘。

　　平日里，余笙有些社交恐惧，奈何江希悦也是内向慢冷的人，所以两个人做同桌有一段时间了，但平时也很少有接触和交流。

　　今天算是接触最多的一次，一路上为了场面不尴尬，两人都在各自心里为自己捏把汗，使劲动着脑筋找话题。

　　“今天谢谢你啊，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看着身侧的余笙，江希悦再一次说着感谢的话，随后轻轻笑了一声，“我明天请你吃糖吧，我看你有时不时含着糖的习惯，还有时分享我两三颗。”

　　余笙闻言，又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一颗塞在江希悦手里，一颗用牙撕开包装，含进嘴里，“真不用那么客气，我就是无聊，嘴里总想含点什么。”

　　江希悦望着手里被人强硬塞来的糖，愣了一下又微微勾起唇角，“不是客气，应该的。”

　　“希悦，你家是这条路吗，怎么这么偏啊？”望着周遭只有两三个路过的人，余笙不免有些慌张，又想起林郁阳的话。

　　林郁阳虽然只是一句让人不明所以的提醒，但余笙还是担心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会不会生气啊？

　　毕竟是来自五点半的“忠告”，总觉得林郁阳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呢。

　　江希悦看余笙变化莫测的神态，怕她是对自己有什么别样的怀疑和顾虑，连忙开口解释道，“我家是在小巷子里，还要再走一段路，但你放心，再往前走一个路口就多人了。”

　　“你还害怕我把你卖了吗？”江希悦故作讪讪然，和她开玩笑，余笙尽管不是深入了解过江希悦，照平常在学校的认识，也知道她不会是什么坏人。

　　余笙摇了摇头，轻声否认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朋友的嘱咐，但自己没有遵循。”

　　江希悦想着大概是余笙某一个朋友对她的关心，自己也不认识余笙的朋友，问了也是白问，也就没有深究。

　　“这一片区域其实也还好，只是平时偶尔有听过大人提起，时不时有一些社会人士出没。

　　但大概这个时间段不是他们走动的时候，我上下学经过都没有看到过。

　　刚开始我也害怕，渐渐就好了。”

　　这么听着，余笙也只能应声答道，“那就好，不过平日里还是得小心点，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这句话在五分钟后，就着急应验了，只是应验得太不巧，防身的东西还没准备，“不时之需”先来了。

　　在巷子还没拐角处，两人就隐隐约约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听着还有些许激烈，双方大概还有来有回的。

　　“这...”江希悦也有些慌了神，压抑着声音看向余笙，“我们赶紧原路返回吧...”

　　“走。”余笙也收敛了神色，赶紧搀着江希悦的手臂往回走，但江希悦崴伤了脚就是再急也走不快多少。

　　何况只走出一小段距离，打斗的人群中响起了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

　　是一个人喊了一句，“郁哥，你没事吧？”

　　那个声音就回应着喊话的人，“没事，徽子，小心后面。”

　　这声音...是，林郁阳？！

　　“你怎么停下来了？”江希悦已经走在了前头，见余笙停住了脚步，回头又扯了扯她，低沉声音提醒道。

　　“希悦，你先走吧，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报个警。”

　　余笙扬言要转过身，见她又要往那个危险的地方靠近，江希悦赶忙拉紧她的袖口，“诶，你疯了？别去，我们先走再去报警，现在不是要逞英雄的时候。”

　　“不是，我好像听到我朋友的声音了，我去偷偷看一眼，你快先走了去报警，就算我被不小心牵扯进去了，警察也来得及赶到。”余笙压着江希悦扯着她的那只手的手腕，随后轻拍着示意她放心放手。

　　“你...”见余笙有自己的固执，江希悦知道自己劝不动她，狠下心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身离开，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余笙，而后径直往原路返回。

　　余笙眼见江希悦安全离开了一段距离，才放心转过身回头往声响处走，直到转角处才缓慢停下脚步。

　　她小心翼翼从墙角探出头，这才看清打斗的局势。

　　只有两个人被拦截在中心，周边的人看着就是一伙的，打扮、气质都一个路数，而且关注点都在那两人身上，个个面露不善。

　　而中间被围困的人，一个痞气中还带着些许青涩懵懂，出手的拳脚规矩利落又略显生疏，这个男孩余笙是不认识的，但另一个男孩，她认得出来，平日总是俊美温和的，但此刻透着一丝狠厉，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林郁阳。

　　林郁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被这群人盯上针对？

　　余笙一边疑惑，一边分出心思认真观望着林郁阳的处境。

　　尽管双方人数的参差，但林郁阳他们两人也没有落下明显的下风，只是不知道这场打斗持续了多久，他们脸上都有一丝疲色。

　　“林郁阳小心！”

　　对面的人明显已经面露不耐，其中一人偷偷随手捡起地上废弃的扫把棍，朝林郁阳身后挥去。

　　余笙的下意识反应是朝林郁阳跑去，在木棒挥下的危机时刻扑向了他，两个人跌倒在地。

　　林郁阳看到余笙那一刻还有些微愣，被扑倒时尽管脑子里有些许混乱，但还是第一时间拥紧了眼前的人，护住脑袋，避免一些受伤。

　　“居然还有一个，还是个女孩。”拿着木棒的人一副獐头鼠目的样貌，扯着嘴角一脸讥笑，足足的坏人相。

　　就在木棒再一次挥下，林郁阳来不及起身反击，只能侧身覆在余笙上方护住她的时候，不远处响起警笛鸣响。

　　“你居然还敢报警！”

　　木棒应声还是打在了林郁阳的肩上，余笙一瞬间仿佛听不见周身的所有声音了，看着护住她身侧的手臂下意识收紧，耳边是林郁阳隐忍着被打了也只有一声沉闷。

　　“林郁阳...”

　　“郁哥！”

　　“别打了，快走，警察找来了就麻烦了。”同伙的人拉扯着那人离开，人群也迅速向四方离去。

　　片刻，沉静的巷子响起各处逃窜和追捕的声响。

　　“林郁阳，你没事吧？”

　　余笙不敢碰林郁阳，生怕扯到他哪处伤痛，只能担忧地看着他。

　　林郁阳上一秒眉头紧蹙，但在看向自己身下的余笙，有些苍白的脸还是硬扯出安慰的笑容，随后撑起身子顺着拉起余笙。

　　可能是扯到了伤口，林郁阳低沉着嘶了一声，连带着身形也有些不稳。

　　余笙伸出手搀住林郁阳，“我们去医院。”

　　一旁的男生迟迟没有开过口，自始至终打量着林郁阳和余笙，一会看看他，一会又看看她，眼神里藏不住的好奇。

　　而后还是强忍着想要探究清楚的心，对余笙说，“那就麻烦这位美女小姐姐给我郁哥带去医院检查一下了，你报了警得有人去说明情况，我去解决这事。”

　　“是我同学报的警，你可能也要找她一趟。她脚今天扭伤了，心动有些不便，麻烦您关照一下。”话音刚落，余笙冲男孩微微弯了一下腰，朝他鞠了一小躬。

　　“好，这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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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

　　少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睫毛和眼皮微微轻颤，随后那双桃花眼缓缓睁开了。

　　林郁阳动了动身侧酸麻的手，才发现是一个小脑袋枕在了自己手上，刚刚手的动静也影响到了那颗小脑袋。

　　余笙忘了，自己是怎么的就糊里糊涂的，在林郁阳病床边趴着也能睡着了。

　　可能是这一番折腾太累了，她本想眯一会，谁知道差点眯过头，幸好还算刚刚好。

　　“你醒啦。”余笙赶紧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林郁阳。

　　余笙看着林郁阳把水喝完，干燥得都有些微微起皮的嘴唇湿润了不少，气色也比先前的苍白更红润起来了。

　　犹豫过后，余笙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问道，“今天真的吓到我了，你们怎么会在那，还和那些人打起来了...”

　　林郁阳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正当余笙觉得他大概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开口试图换个话题时，他回应道，“...这种人就是没事找事，要么就是为了钱财。”

　　余笙想着，林郁阳果然不太想回答那个问题，他说的这个答案总感觉怪怪的，规规矩矩但好像不在点上，也或许是她瞎想了。

　　但还没等她想清楚，倒是林郁阳开口问了她，“那你呢，为什么在那？”

　　“我...”

　　本来好解释的话，突然一下说不出口，如鲠在喉。

　　因为林郁阳看她的眼神。

　　仿佛透过她，探究着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