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许琳琅》花间狸奴

15、丹华粲罗星（2）

　　王忱瞥了她一眼，道：“顾姑娘想说什么？”

　　顾子夜道：“既然非你本意，此事结束后又当如何？”

　　王忱道：“等此案一了，我自向圣上明言，坦言你我之间无男女私情。婚姻大事，不能如此儿戏。”

　　顾子夜心想：“那就是不愿了。”默然不语。

　　王忱道：“王家绝非背信弃诺之辈，若你执意要联姻，自当奉旨成婚；若是顾姑娘不愿意，我便送你回吴郡，再为你另觅良配。”说这些话时，他的神色难得温柔，想必是见顾子夜面庞笼着一层郁色，温言宽慰。

　　顾子夜却道：“说得好似是我逼迫你一般。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好啦！难道我还会绑着别人逼你和我拜堂成亲。京中女子繁花似锦，王公子看不上我这没规没矩的江南乡间女也是自然。”

　　王忱微笑道：“窈窈姑娘不谙世事，无邪可爱，在此事中无端受累，王忱理应为你担待。以静女的家世容貌，能娶到也是琅琊王氏之幸。若是心另有所属，王家也会为你再找个心仪郎君。”语气真挚。

　　顾子夜心中一动，把眸光投向马车外，她离家时万般不舍，但此时听王忱说到回吴，却又失落，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殊无欢喜之意。

　　两人各怀心事，又相对而坐，默默无言。马车此时奔到护城河，驶上一道虹桥。

　　顾子夜自觉说错了话，只好一路静默不言。她方才在车上小憩了一会，这会子倒是不困了。见马车已踏上虹桥，便掀开车帘略带新奇地打量城外风光。

　　夜色下的建康神秘而幽寂，散发着古朴的韵味。山川草木溶在月色中，空气里都是清婉的花木香气。

　　她在白日里见过城内人烟阜盛的景象，此时却全然不同，四下里悄无声息，只见夜幕幽谧，繁星点点。

　　王忱道：“如此星辰如此夜，清露银汉入中宵。窈窈姑娘的名字与此情此景倒是十分贴合。”

　　顾子夜道：“好嘛，我在看风景，你却在调笑我。”

　　王忱道：“我每天都要从这条河这道桥上走过，看多了就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了。”

　　顾子夜道：“哼！你眼里哪有什么好看的物事？”

　　王忱嘴角微扬，不答她，岔开话题道：“这里白天才热闹呢。窈窈姑娘要是喜欢，改日带你一览金陵风物。你一路过来，又是舟车劳顿，又是无故惊吓，也算是我们礼数不周。”

　　顾子夜早被一连串管教困得气闷不已，听他这么说，大喜过望，道：“当真？”

　　王忱道：“君子不打诳语。我看过卷宗，若确认你无嫌，会找圣上陈明情况，让他解了禁足，带你出府。”

　　顾子夜道：“那就一言为定。你可不许像方才那个卢老儿一般诓我。”

　　王忱道：“自然。虽是小事，但你的事也是大事。”他微笑道，“要是言而无信，对一个女子瞒神弄鬼，琅琊王氏如何统领群英。”

　　顾子夜道：“别说啦。本来这些也不是你的过。”她此刻已经明白过来，卢廷尉等便是恃着她在此处六亲无靠，对她佯言才略无忌惮。她的明眸第一次直直看向王忱，认真望着他的脸，如他方才允诺时的真挚语气一般轻轻道，“我信你。”

　　此时距离消了大半，两人不似开始那般局促。

　　顾子夜突然想到一事：“刚才在殿上审问我时，右都候似乎对那条素帛知之甚详，卢廷尉仿佛也了解。为什么素帛之事这么多人知晓？”

　　王忱道：“那天在场的还有王平。这些事王平知道，整个建康城知道没什么区别。”

　　顾子夜：“……”

　　王忱又道：“我猜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也是听了这些传言，至于他们听的是哪个版本，就不知晓了。”

　　顾子夜：“……”

　　谈话之间，马车不停歇地驶入巷中，终于停下。顾子夜舒颜道：“这次应该是到了罢？”

　　王忱“嗯”了一声，粲若星辰的眼睛盈满笑意：
　　“到此刻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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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更完。作者要处理一些杂务。暂停更新一到两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