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幕世子》蜗牛姒我

26、第26章卑微如尘埃

　　幕阙喻在庙中听经受法，天下大雨，她拍拍自己的袈裟，说来她怎么从尼姑变成和尚，是因为宝华寺都是和尚，她原本也没打算坐尼姑，免得人认出来，本来一个人躲在小院里面好好地，都怪年轻时候太招摇，当时意气风发开办学堂如今自食恶果被学生认出来了，看着雨中的罗浍失魂落魄的晕倒在寺庙前。幕阙喻替他熬了姜汤

　　罗浍是当年幕阙之在学堂教的学生，当年罗浍家里是卖豆腐的，一心考取功名，奈何考生如过江之倾，他虽然中了童生，当年情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门荫入仕者众多，上接特权、下荫子孙，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他年岁还小自然不懂，可是总有一天要懂得，所以幕阙喻细细的教授他心算之法。

　　他有个很好的玩伴窦逸更是算数中的天才，做夫子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学生一点就透更令人欣喜的，所以她常常在教授完正常的课程以后开始教授他们心算之法，

　　再见他们之时似乎应验了她的担忧，罗浍之后屡试不中，却看着同期的学子入了一入仕便是侍郎官，他们却是永远入仕无望，即便将来能入仕只怕也是偏远末流小官，幕阙喻当时受学生的时不局寒门贵族，只要对方有益向学，她愿意倾囊相受，不在意只是教授他们读书识字还是做人的道理。

　　好在二人终于领悟，他们脑子聪明不但在战乱中生存下来还能发财，无论开始是什么，他们学会了生存之道，这便是极好的。那日罗浍跟着郑炽来烧香，他们遇上。

　　只是今日

　　原来是朝廷要建新市坊，工部找到了几家大商户，包括窦逸他与新周的富贾郑炽共同建造，本来工程都快好了，突然收到举报，说是有人贪污，大理寺来人直接就下了大狱。

　　“我若不是跑的快只怕现在早已在大狱之中。”罗浍面无表情

　　“你告诉我你们前后的每一个细节，是每一个，包括那些内里的阴私，你明白吗”幕阙喻盯着他的眼神带了凌厉。

　　“工程上和酒楼的建造有些银钱消耗是非常正常的，此工程由工部侍郎亲自监工，我们也不敢怠慢，但是账面上的支出难免混乱....”罗浍说的乱

　　“你带账本了吗”幕阙喻听的毫无头绪

　　“账本在工部，夫子教过如果两人合卖豆腐，一定要做双帐，双方都记下来，最后合帐，我都记得”罗浍，他从怀中拿出被羊皮包裹的账本

　　幕阙喻细细的去翻账本“这公示支出和布匹棉衣支出为何分十次支出加起来有十万贯，又不是绫罗绸缎，为何这般贵”

　　“这是一些宴请和工人的穿衣加起来的钱，夫子您明白，有些宴请的钱不好记明帐，所以”罗浍

　　“你把这账本抄两份，然后分别保存”幕阙喻去穿靴子“我去大理寺，你就呆在这里哪都别去，旁边是有小炉灶你自己烧饭吃，等我消息”

　　“夫子”罗浍羞愧的低下头，有些哽咽“我二十了，自认做了几年生意就目中无人，如今闯下祸来，还要夫子为我奔波”

　　幕阙喻想如小时候那般拍拍他的头才发现，只到她膝盖的学生已经过了她半个头，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幕阙喻连夜见了管严以，

　　管严以只说“这件事情很难办，本来举报人是举报的郑家贪污受贿，谁知道签名都是窦逸，所以他，这件事不是军中你死我活，但是不亚于你死我活，你不擅于此，就别搅进来了”

　　他说的很隐晦，但是幕阙喻听明白了，也许这个工程或者工部的提议本身就是个陷阱，但是这个陷阱有多大没人知道，也许是全部，也许是一部分。这不是要在南北街新建一个市坊，这是要在京都之上新建一个市坊，殿下登基以后一直没有强行令大殿下去封地，这...是要永绝后患。“我能见见窦逸吗”

　　幕阙喻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阴暗潮湿，她见到了窦逸，似乎是伤的不轻，但是他坐在那面无表情，似乎伤口不再自己身，也感觉不到，他自小如此，如果太子的面无表情是威严，他的面无表情就是个机械，似乎对生活中的一切毫无感知，对家人亦是如此，看着都瘆人，但是幕阙喻知道他不是。

　　当时在寺庙再次见到罗浍，他说窦逸的家人都过的很好，妹妹读书，弟弟在读书，全靠他的供养，他没跟自己打招呼。却留了不少香火钱，也因为他不断的香火，自己也火了，偶尔代表宝华寺讲经授道，去别的寺庙交流佛法，就这么莫名成了宝华寺的首座。

　　窦逸讲述经过，原来是他把自己的自视与郑家合伙做生意，认识了郑家姑娘，二人情投意合，郑家也有意嫁女，本已谈婚论嫁，谁知道有人举报，自己就被关进来了。

　　幕阙喻只问他是否知道郑炽背后的人是不是郑太师，他说知道；再问他是不是知道此番是个圈套，只等他抵罪，窦逸不语。幕阙喻只好问他知不知道他必死无疑，他不答，你想姐那个郑小姐攀上郑太师？他不答。

　　幕阙喻转身就走。

　　罗浍说窦逸是从小聪明伶俐的人，他遇见夫子，把他的聪明发挥打了极致，若是能考取功名，户部侍郎也坐得，可惜他没那个命，离开夫子以后他家境贫寒有好几个弟弟妹妹，只能出来当跑堂，他一开始中桑麻，发家以后在洛阳一块开发商铺，遭人算计，商铺着火烧了十几家店铺，妻子拿了钱跑了，后来找到我，我们疏通了官府，把剩下的店铺全部典当，才从洛阳脱身，还好开了漕运，运输方便了，别人都知道他有信誉，借着桑麻又有了气色。

　　这几年又靠着在京都建房造物和改造房屋，生意越来越好人也有些飘，那些官员见了也是点头问好，郑太师是当朝首府，给了橄榄枝他自然就接了，但是郑太师家的那个女儿，他也见过，美貌无双，行为举止一派大家闺秀，就是年龄有些大，又是庶出，所以...

　　幕阙喻在心里叹口气，“若当真是大家闺秀，能让你见着？当朝宰相之女，若真有此女貌美，朝中为何无人求娶”

　　“说是战乱伤了身子，又耽误了青春，再加上是庶女，所以就拖成了老姑娘”罗浍

　　幕阙喻“就是再年龄大，你们这些商贾见过的貌美女子多不胜数，及有此美貌，又是太师之女，那也不可能愁嫁。那也不是你们这么做生意的理由。那帐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

　　“因为当时钱给的太少，百姓不肯搬走便使了些手段，都是穷苦人家，窦逸于心不忍，就挪了些银钱分给他们”罗浍“能跟郑家做生意，我们自然很巴结不及”他惭愧

　　“做生意唯有诚信和平等才是双方获利的基础”幕阙喻“若按大周律必要充军发配，可此事乃是别人下套所为”针对的又是个寂寂无名的商人，所为何来呢，若说是对方想空手套白狼，也不对呀，现在市坊停工于三方都不利，殿下若要动手也不该是此时，而是市坊建成以后，那他们此时动手又是为何？

　　本想去找管严以问问，谁知他闭门不见，实在没办法，只能回寺庙敲木鱼，

　　罗浍带来了口信“那郑炽听说您是高僧，又教养过窦逸，他说即是高僧所养，您有管教不严之罪，只要您穿上加沙手持法杖，到他府门前磕头认错，就放了窦逸”

　　原来是冲她来的！可是自己如今是宝华寺的首座，若是只有自己她自然不在乎，郑炽是郑太师的不知那房侄子，是他背后之人的下马威还是单纯为了侮辱他？不管如何此刻都不是好时机。

　　幕阙喻当即有了决断，吩咐小沙弥“把我的袈裟和法杖拿来”吩咐罗浍“你去把京都商会的会长找来，就说本法师是可以答应，但是需要他做个见证”

　　“夫子”罗浍心情复杂，他舍不得从小到大的朋友，但是，夫子教授他们之时，少年意气风发，如今出家，不染尘世的！“我这就去”这帮王八蛋

　　“答应他”萧伯川坐在厅堂中，“本王早就受够了，幕阙之，真谛法师，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郑炽领命站在大门府前！背手而立！

　　幕阙喻下来的时候，见到不算太人山人海的京都百姓，她有点想明天再来，但是百姓居然自动让开一条路，这法杖是幕阙喻成为首座之时，萧伯下亲自授予他的；这袈裟是橙白色金光闪闪，是萧伯下亲自给她披上的；这五佛冠是橙黄色画着佛像，是萧伯下亲自给她带上的，她没想坐和尚，也不想做什么首座，但是这一身衣裳是萧伯下按着他的小身板量身定做的，当时他说什么来着，没想到还挺合身，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用是这样开始的，她拄着法杖一步步走过去，多少有点不太情愿，站在不远处。

　　郑炽盯着他“我说怎么在京都之中，一直找不见幕世子，原来我们的幕阙之慕世子，跑到庙里做和尚了”郑炽居高临下的看他“可惜师傅是高僧，徒弟不争气，做了奸商，坑害百姓，不过既然法师原代徒受过，本公子也不好拦着，只好成全法师了”

　　幕阙喻压下心头之气“既然会长来了，我如今代徒来了，还望会长做个见证，事后可要兑现承诺”

　　会长是个老头看着还算正派，还向他行了一礼“商人自有商人的规矩，法师高洁，愿代徒赔罪，商人重利也自当重诺，我等自当践行诺言”

　　既然得到承诺，她也没什么好估计的了，跪下就磕头，坦白说磕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就是回想当年在城门之上为什么没一箭先射死这个王八蛋。

　　周围人不知是谁起哄，说他教出了了奸商然后开始菜叶子，他自己怎么出了人群的真的不知道，只知道鸡蛋砸过来的时候，不是有点疼，是真疼。还好大部分百姓是理智的，不知是谁说他是幕阙之，有人说要砸，有人说不能，双方打了起来，乱成了一锅粥，最后还是京兆府尹带人来才稳住了局面

　　自己怎么出来的也不知道，被京兆府尹派衙役护送上山，告诫他最近最好不要下山，还是躲躲。

　　最后是商会会长担保说是这笔款项确实是分给百姓此事作罢，窦逸出来了他还是木木的，面无表情，只是坐在佛殿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然后到后蝉房看了看她，就走了。

　　幕阙喻追出去，追到山门前“那个郑太师确实有个容貌不错，年龄偏大的女儿，但是为什么没嫁人，不知道，你别...太伤心”他本来想说你别再上当。

　　“我还有桑麻地，总不会饿死，山门口风大，您早点回去”窦逸向他行礼告别，一步一个台阶的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