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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1 蛰伏 ...

  •     别墅内的音乐鼓点震人耳膜,诺大的客厅内窗帘都拉着,主灯关着,亮着几盏又粉又紫的彩灯,照得屋内自带暧昧气息。

      水波纹茶几上酒瓶遍布,啤酒罐被捏扁躺在地毯上。烟灰缸被烟蒂塞满,一只骨感的手捏着烟嘴递过来,没处下手后滞在空中。

      下一秒,抬手甩进了旁边女生的酒杯中。

      火星被酒水侵蚀后发出滋滋挣扎声,滕立听得悦耳,正准备闭上眼细品,女生突然尖锐嗔怪起来,嫩手一下下敲打他的肩膀。

      “哎呀,你坏死了,这还怎么喝嘛!”

      酒精使然,女生脸红的像水蜜桃,手触上滕立时还不安分地移动,眼神微微失焦,嗓音娇柔,听得人心潮荡漾。

      细长的眼睁开一条缝来,没下一步动作,似乎完全不为女生的媚态所动。他的声音缓缓飘出,字咬得轻挑,让人分不清是调情还是单纯的询问。

      “怎么就喝不了了呢?”

      “什么嘛……”

      女生还在矫揉造作,滕立已欺身压过来,那双微眯的眸突然瞪大,一只手带着强硬的劲道抓住女生纤细的手腕。

      女生望见滕立的另一只灰白眸子,恶寒乍起,骨头被捏着的痛感让任何欲望尽失,她开始疼痛地挣扎起来。

      “放手啊!放手……”

      “我问你话呢,怎么就喝不了?”

      说话间,滕立推着酒杯底向面前的红唇推过去,对方力气不及,杯口抵在嘴上,因为挣扎硌在牙上“叮当”地响。

      烟头完全被酒液浸湿漂浮表面,烟灰点点散开,正尽数朝红唇涌去。

      “呜呜呜……”

      女生挣扎起来又收敛着力道,她才发现这人不是什么简单的多金氓流子,可能是个真正的疯子,惹怒了他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还是保命最要紧。

      这单生意做着真是亏。

      滕立见人不配合,轻笑一声,勾得对方浑身神经都绷紧。他捏开女生的嘴,将酒杯里的秽物全部灌了进去。

      “咳咳咳——”

      女生掐着自己脖子要吐,被人死死捂住嘴,逼着吞了下去,她眼泪汪汪,求饶的目光望得人心碎,却是滕立的兴奋剂。

      未等有下一步动作,门突然打开,进来一人,手里拎着超市包装袋,装着瓶瓶罐罐。见到这一幕,并未如女生期待般来解救,反倒了然地轻笑一声,便跟没看见一样朝二楼的房间走了。

      刚挪动几步,阿岩又回过来头上下瞄了女生一眼,便满意地笑道:“使完了顺便给我用用,我就不再折腾了,”他看向瞪大眼睛的女生,“放心,一分不会少你。”

      滕立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放开女生,在沙发上随便拿了十几张钞票,在女生欲要干呕时将人拽回来,扯开内衣,将钱夹在了内衣与胸脯之间。

      “去吧,不用你了。”

      阿岩索性站在原地等,突然想起了什么,认真道:“话说回来,立哥,我们不能待太久了,要搞的事得抓紧了,正好上次还没尽兴呢。让老爷子知道你没上学跑这儿来,就麻烦了。”

      滕立缓缓勾起嘴角,愉悦地抬了抬眼皮:“知道了。”

      女生被阿岩搂着腰带到楼上,到房门前手已等不及贴在丰满的臀肉上。开门的瞬间,被屋内扑面的酒臭味和女人的□□声吓了一跳。

      “我□□狗娘养的梁子,你他妈喝了尿搞人搞我屋里?”

      *

      大间操人流动得混乱,巨型音响放的诗歌音乐淹没人的嘈杂声。高馨男生堆里捞住了易安,把人拉到一旁安静处。

      “易安,马上跨年了,喜乐汇有跨年交换祝福的活动,我们最后一天下午一起去看看嘛。”

      易安甩了两下胳膊把衣袖从高馨手中抽出来,皱眉冷声道:“能不能改改随便抓人的毛病?”

      高馨依旧嬉皮笑脸:“我没随便抓啊,没碰过别人。”

      易安无语要走,莫名感到一股阴寒的视线远远地投过来。他微微朝角落抬眼看去,那只灰白的眼镶嵌学校绿色的栏杆的方框处,似直直盯着自己。

      他瞥见滕立锋利削尖般的虎牙,明晃晃地在阴暗处,那是他兴奋时会露出的表情。

      滕立张扬笑着,对着脸色沉重的易安做着口型:“安啊……”

      “安~你去嘛,人家都是两个人去~”

      衣角又被扯住左右摇晃请求,易安回过神来盯着高馨祈求的目光,漂亮得十分高调的脸,难得扯出些让她受宠若惊的笑容来:“考虑一下吧。”

      高馨简直要喜极而泣,她连忙深吸口气捂住嘴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情不自禁向前几步扑向易安,整个人直直撞进他的胸膛上。

      易安几乎下意识就后腿,但理智很快将他身体钉在原地没做出反抗,他低头望着搂住自己腰的高馨,扑鼻的香味让他生理心理都几乎要反胃。

      忍着恶心抬眸朝角落望去,滕立依旧盯着这边,略显意外的挑挑眉。

      两人一高一低,一明一暗处交流着侵略、仇恨和偏念的目光。电光火石间用眼神已将对方剐了千万遍。

      天阴得沉闷,天空褪了色呈现没有生气的暗白色,像滕立那双放大的空洞的盲眼。

      栏杆上的尖刺的角度和那只虎牙无二,和他整个人□□的危险性无异。

      这样的阴霾笼罩下,在操场上好不容易找到易安的赵其,在不远处,沉默地望着这一幕。

      耳边轰鸣不止,心脏收缩得剧烈,她疼痛地喘息,面上看却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

      眼前一切都静止倒放,赵其只能看见易安默认高馨抱着的柔软目光,和那个明明只有她独有的笑容。

      这片阴霾直直压下来,只将赵其一人压倒碾碎在塑胶跑道上。

      拖着完全故障掉的躯体,她只默默走向了操场的后方,班级队伍的末尾。

      广播体操的音乐充满活力,赵其举动着僵硬胳膊,像电池寿命将尽的机械玩具。唯有眼睛还尚有感情的温度,正盯着前方的高挑得惹人注目的两人。

      忽略高馨令人忌惮的个性,他们俩站在一起,才是一幅养眼的画呢。

      而她是飞蛾,只有夜晚才会在万家灯火外叨扰盘旋,纠缠不停,渴望光明,却只得一个羡煞的境地。

      “嘿,你好好做操呀,使点使劲儿,没吃饭呐?”

      李尹凯身为体委在班级队伍间来回溜达,履行名义上的监督职责,最近在后排出现的频率比以前高多了。

      他一脸站着说话不腰的欠揍笑容,在乔丝语周围指点来指点去,惹得人家直翻白眼。

      “你能把操完整地做一遍?徒弟指点师傅,大逆不道。”

      李尹凯夸张捂嘴:“真的吗!你这么厉害?”

      “滚吧你,跟有病一样。”

      “……”

      赵其充当着别人羁绊产生的见证者,孤零零举着胳膊,慢慢脱力放了下来。她是两两一排的队伍里多出来的一个,旁边连人都没有,她甚至都没有站在草坪或者塑胶上,而是一个人踩在漆黑沥青上。

      她忽觉心酸,轻轻地勾下嘴角,笑不出来。活着的每分每秒都镌刻着“孤寂”,挣脱难如登天,要历经千辛万苦。但迎接失望与绝望很简单,只需要活着就行了,它们会自己找上门来。

      *

      比赛已临,赵其整个人的能量低到难以维持一天正常的学习强度。感受过多巴胺分泌的甜头,微戒断使她饱受煎熬。

      从那天之后高馨逐渐有了已把易安当作自己的人的趋势。而易安对她的应付除了忽视,似乎也少了些以往的言语攻击。

      而她和易安之间的相处,其实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放学不再一起走了,在班里依旧不见天日,晚上的微信依旧传着一张张过程解析。

      只是赵其单方面的退缩了,两人间本无声而浓厚的情感牵系变得摸不见踪迹。

      她从来不问别人真心如何送来又为何要拿去,因为真心往往来得敷衍走得荒唐,而她又没有底气让别人说出究竟多在乎的话来,或许自己也没身份能硬气地质问这点微妙的隔离: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对我像以前那么好啊?为什么还能对别人好啊?

      她算什么东西。

      赵其对其他科目上心程度直线下降,一心扑在比赛中,扑在这最容易沉浸而忘却哀伤的事上。

      比赛前的一节课是数学课,郝月凤手握三角板讲得痴迷,下课时间被一点点强占,后排已蠢蠢欲动。

      赵其紧张得胃部寒气上涌到胸腔,内脏不知趁着主人精神紧绷在搞什么花样,她一会儿觉得喘不上气,一会儿觉得胃酸灼人。

      后背搭上一只手,温热触感让赵其浑身神经应激一瞬,待那阵阵暖意从身后蔓延,她才慢慢舒缓下身心来,呼吸也逐渐均匀。

      易安抚着赵其一侧肩膀,靠近了,鼻翼间的气息喷洒在少女纤细脖颈处,热的,痒的,暖的。

      “放松,一个普通比赛而已,你的水平,像平常一写就足够了。”

      吐出的字注了温水流进心间洗涤杂念,微风拂过,吹散悬在空中的雾气,暖阳现出,视野内又明亮无比。

      那就再借一次力量吧。

      郝月凤宣布下课的声音是赵其的冲锋号,她起身紧紧跟着班长,马上出了门口时,陈言靓却突然停在原地。

      “多一个人啊。”

      众人闻声看过来,被语文老师钦点参加的人都望着从没参与开会的高馨。后者一脸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多余。

      陈言靓看着高馨,冷声道:“人已经够了,你可以回去了。”

      高馨不以为然,摇摇头:“怎么知道多的就是我啊?这里到底谁不是去年参加过的,你不知道吗?”

      被人暗指到身上来,赵其被不安笼罩,紧张地望向班长,陈言靓和她对视一眼,未等开口,在讲台收拾教案的郝月凤突然不耐地“啧”声。

      “这么点事,有什么可纠结的?就让去年参加的去呗。”她看似无意瞥了赵其一眼,又挪动到高馨身上,居高临下,一呼一吸中就安排了别人的命运,作废了别人数十天来的努力。

      她说,高馨去吧。

      然后随意拍拍手,走了。

      短短几字,轻飘飘的万斤重,赵其彻底堕入地狱。

      高馨从头至尾底气十足,经过赵其身边时嗤笑一声,笑她苦苦折腾一顿,连个入口的门都摸不到。

      赵其大脑空白不能思考,脚底与地面粘连,她该回到座位上的,可她动不了,她不甘心。

      易安远远望着少女失魂苍白的面色,手在腿上虚握成拳,刚要有所动作,见陈言靓一把搂过赵其出了门,他又微放松,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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