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园》爱吃酸菜水饺的丑橘

3、第 3 章

　　几段红绸飘洒在王家的门前，睿康听说这次老爷回来是因为要再纳一房姨太太，听说还是梨园子里唱曲儿的，这老爷可是花了大价钱给赎了身。而且这房姨太太可年轻着呢，是才刚刚十四的姑娘。
　　睿康拿着红绸踩着高凳正往房檐上挂，不免感慨，这娶的明明就还是个孩子，年龄就和家里的妹妹差不多，这王家老头都够当她爷爷的了。但现在这世道，穷苦的人哪里有说不愿的资格，更别说她这般女子了。睿康把前厅的红绸全都挂好之后，就开始到外面跟着迎宾客，搬贺礼。
　　王家门口前来吃酒的人可真不少，府前的这条街都给堵了。睿康站在门口，在热闹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岳裘。睿康接过他手中的贺礼，感觉自己的手里好像被塞了一团东西，岳裘的脸上也没有展露出多余的神色。转头就去跟站在前厅的老爷去贺喜。
　　睿康看着不少的贺礼，便借着搬东西的由头离开了前厅。到了后院，才打开了那紧攥在手里的纸条。

　　“恭喜老爷喜得美人归啊。”
　　王城被一堆人围在前厅，被众人的贺喜弄得合不拢嘴。
　　“唉王老板，前几日我叫你去梨园子，你还跟我说再也不去了，说什么那几场曲儿反反复复的都听腻歪了，这转头就把人家梨园子里的小花旦给带回家了。”
　　岳裘站在王城身边，手里拿着烟斗，一脸不满的打趣道。
　　“哎呦，岳老板这也是不愿意了？岳老板年轻有为，那好姑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吗？”
　　岳裘年纪轻轻就当了王城身边最得力的二把手，不少人都想巴结岳裘，想让岳裘在王城跟前说些好话。
　　“先不说这些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快入席吧，别光站着说了。“
　　入席之间，平安也紧接着从后院走了过来。王城刚坐下就看到了平安，连忙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虽今日是王城的大喜之日，但平安还是穿着一件稍微厚实些的素色长衫，衬得他的面色更加憔悴怜人。平安几步走到老爷身旁的位置坐下，面色没有丝毫情绪表露出来。席上之人看平安的到来，不由的开始窃窃私语。按理说今日他是不该来的，这样的日子他一个没名没份的继子来做些什么。
　　平安刚坐到王城身边，他就把手放在了平安的腿上。平安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初。席间，商会中的周老板看着平安开口道。
　　“早就在很早以前听王老板说起过，平安会唱上几曲儿，今日这不赶巧了，不如平安来唱个几句助助兴啊。”
　　周老板说完，众人并没有跟着一同附和，而是都在观察王城的脸色。再者说这平安虽不是王城亲生，但也是王家大少，让大少爷去唱曲儿给人听，怎么说也是不合适的吧。
　　随即是漫长的沉默，周老板一看这场面，冷汗都冒了一头，心想今天要是得罪了王城，以后还怎么在这一亩三分地混下去。
　　王城轻笑一声，便把手搭在了平安的肩膀上。
　　“平安，今天就给你这几位叔唱几句，也算是祝贺我迎娶佳人之喜。”说罢，王城还顺势搂了平安一把。
　　平安身形一顿，略微低头，死死咬住嘴唇。王城看着平安略底下的头，面色一黑，随即搂着平安的手一紧，侧头不知在耳边说了些什么。平安便站起身，启唇开始唱起曲儿来。
　　睿康也在这时从外头回来，混入站在一边服侍的小厮之中。睿康虽然之前就知道平安会唱曲儿，但从未真真正正的听过。这是他第一次听曲，也是他第一次听平安唱的曲。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睿康看着站在席间的平安，他听不懂曲中含义，但是却觉得这曲当真是悦耳动人，一词一句从他嘴中唱出，睿康感觉要醉在其中。
　　一曲完，席间掌声不绝，纷纷夸赞平安比梨园子里最好的戏子唱的都要好。睿康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哪是在夸他，这些人当真是不把这位少爷放在眼里，传闻居然还说这老爷把他当自己亲儿子养，鬼才信！
　　平安微微欠身，先一步离席。睿康注意到平安开始微微咳了几声，许是刚刚唱太久曲儿的缘故。
　　后半夜，席上的人差不多都各自散去，只留下零星几人还在席间陪王城喝酒。睿康看王城那模样已然是喝的不分二三了。众人纷纷劝王城赶紧回去洞房，莫不要让新娘等着急了。王城刚歪七扭八的站起身来，一声枪响划过天际。
　　众人一看形势不对，开始慌忙逃窜。王城听到枪声，瞬间酒醒一半，观察位置，迅速找到离自己最近的掩体躲起来。
　　那几人的目标非常明确，分明就是冲着王城来的。刹那间，从后院走来几个伙计，手里都拿着家伙什。席间翠色的桌布早已被染成血色，瓷碗破裂的声音在庭前回荡。
　　“砰！”
　　人其中一人不知什么时候藏匿在王城身后，趁人不备举起就是一枪。想象中王城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击重拳。
　　定睛一看，挡在王城跟前的居然是睿康。睿康左肩的衣服已然被血染红，刚刚那枪是他帮王城抗下的。
　　那人眼看没成，想要借机从前厅的侧门逃跑，但也被伙计们扣下了。
　　“是不是龙海商会的人派你们来的。”王城从隔板后出来，一脚踩在那人的头上，感觉不解气，又使了几分力气。
　　被按在地上的人沉默半响，随即开始口吐鲜血，一会的功夫便已没了气息。旁边的伙计连着踹了几脚也没反应。
　　“别试了，看了是来之前就已经服毒。”王城挥手示意把这些人的尸体处理干净，随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这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睿康。
　　王城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睿康。睿康虽然被肩头的伤口疼的直冒冷汗，但也还是一声不吭的站在一侧。
　　“看着你有些眼生，叫什么？”
　　“睿康。”
　　王城站起，走到睿康面前，伸手放在了他的伤口处，睿康正好奇他要干什么时，王城指尖用力，半分已戳进那处伤口中。这一下疼的睿康险些站不住。
　　看着面前人强撑但却没有反抗的样子，王城竟笑出了声。
　　“看样子是个有骨气的，比商会一些年轻人不知道强了几百倍。”
　　随即王城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帕子把沾满血的手擦拭干净，侧目又看了睿康一眼，便往后院去了。
　　睿康看着王城远去的影子，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