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织芸

9、中毒

　　“徐风。”
　　“属下在。”
　　“去召诸国境内所有精卫，去那魏宫走一趟。”
　　罢了，想抱起那半躺靠在杏树上的人儿，方是一伸手，看向那人恬静的睡颜，顿了顿。
　　可怎得是非得一身反骨。
　　“徐风，把他抬上车。”
　　“是，大人，要绑上吗？”
　　“不必。”沈稼轩淡笑，
　　“他暂时还不想醒来。”
　　把玩着车帘，闲闲看着装睡的某人：“你说，是想吃了我颗卒子，而失了自己的相？”
　　无人响应，更是寂静的徒余马车轮儿辗过石地声。
　　也不是打算听他回答，
　　沈稼轩自顾自道：“当是保相吧，毕竟这能结交姬锦书这么个大盟友怕也不是什么益事。”
　　“大人，到了。”
　　徐风在车外道，却见拉开了车帘，后面的自家大人半片襟领早已被血浸了个对穿，向外滴哒流着血，看得一阵心惊，
　　“您…您当真不用处理一下吗？”
　　“无妨。”便信步走上了台阶。
　　魏霖宫——
　　“沈大人，你这是要…”
　　姬锦书四周围了里外三层的人，
　　最里的自是姬锦书的贴身侍卫，
　　外面的便是方才说派来的沈家军了，
　　倒不是姬的防范性低，只备了这点战力，实则是料定了沈不敢杀自己。
　　“魏文侯，沈某也是久仰您素来以明察秋毫为名许久。”沈稼轩轻笑，
　　“倒不知是魏国派系混杂，竟是因内派纷争，把这驻扎军队一事安到了沈某头上。”
　　“倒是个聪明人。”魏收起了原先懒倚着的坐姿，“想谈什么，尽说了去罢。”
　　“写信于朝，言明是自己疏忽了，那驻扎军乃是国中宇文一族大逆不道，有谋反覆纲之心，证我清白，同时也可除却魏文侯您的大患。”
　　沈稼轩直视着姬锦书，不紧不慢。
　　“听起来倒是不错，可家贼易除，何必让朝廷看了笑话去，且失了朝廷的…贡礼？”
　　姬锦书笑得玩味，定定看着面前人，丝毫不让。
　　“沈某以为，这些区区，抵不上一个苏大人。”
　　说罢拍了拍手，徐风便把那昏睡着的苏元安扛了来。
　　魏文侯眼角微抽，下意识觉得自己是梦没醒，随即，饮下了一口清茶，方平息了声音：“这不是你们朝中的丞相，与孤何干？”
　　“魏文侯，明人不说暗话，”沈稼轩顿了顿，看向身旁被扛着的人儿，“中了的是钩吻。”
　　魏文侯大惊，神色已然不复先前平静，但声音却沉得更深：“钩吻可是剧毒，食之三息便是使人寸肠尽断，他何以苟活至今？”
　　“少量散浮于清茶，缓缓入口，自是没那么烈的。”
　　沈稼轩笑笑，把被扛着的人儿放下，靠在自己身上，手虚虚搭于苏元安脉搏，在感受到那人警告意味甚浓的一泼内力涌动后，不禁笑了笑，还不忘拍了拍苏元安如凝脂般的脸庞，
　　“但这毕竟是剧毒之药，些许时辰，他便是……”
　　不待他说罢，魏便急急打断：“既是同朝为官，沈大人又是何必如此对同僚下了狠手？”
　　也难怪他会急了，这一幕在魏文侯眼里，沈稼轩的这一笑，可不正是在得知苏元安命不久矣的幸灾乐祸吗？
　　“那便是要看魏文侯了，是要不要沈某对同僚下此手。”沈稼轩悠悠道。
　　倒也是难能的不要面孔，魏文侯今日也算是涨见识了，但苏元安也确实是被他制住了，
　　罢了罢了，也便按着沈稼轩所说，一一做了。
　　“魏文侯，果然是重情重义的豪爽之人，药，自是会解，毕竟我二人是要回京的，进京面圣，如今也是有了理了，多谢魏文侯，沈某告辞！”
　　说罢便让徐风扛着苏元安，带着一路人，进了马车，化整为零。
　　“沈大人，解药。”苏方上了车便睁开了眸，未适应光照，眼睑上下眨动，带着上睫，同时那轻飞的蝶翼。
　　“苏大人岂是不知自己中没中毒？”沈稼轩好整以暇，淡看着他。
　　“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方才你不是把那钩吻亲手散浮在了魏文侯的茶里？甚是当着他的面告诉了他，你是如何下毒害的他。”
　　苏元安的态度强硬，定定看着沈稼轩。
　　“聪明，”沈稼轩不免赞道，
　　“但中的却非钩吻，慢性要数月方才发作，解药先不急的。”
　　“为何？”
　　“自己想。”
　　于是乎，沈稼轩便正身闭目，不再言语。
　　是了，仅仅一计手刀，又怎能使他苏元安没了意识？
　　内力本就极深，且还有凤凰双生令的加持，将计就计，也不过是暂时的计量。
　　见这太尉竟是不知死活要去什么魏文侯宫，想着待他现于宫中，与姬锦书合力绞杀了，本还想着与他合作，揣了那老皇帝，不想是个冥顽不灵的，上杆子去为那劳什子的李泽福效力，那他便是一块绊脚石，那他又凭什么存在？
　　可事不如愿，自己进宫一刻，便是察觉姬锦书的面色不对，结合沈稼轩在车上说的“保相放卒”便是懂了他意，便顺话而按兵不动。
　　马车一路的“轰轰隆隆”声，苏元安也自知是要离了这魏国的。
　　“沈大人还请放我去通知手下随苏某同去。”
　　姿态是放得很低了。
　　“你那个手下是叫挽枫吧。”
　　不待苏答
　　“你从魏文侯宫出来时，这个尾巴就跟着了。”
　　此时的挽枫大“暗卫”满头黑线，有些无地自容，毕竟是暗卫头头啊…怎的就…
　　“坏了，那我逃不掉咯。”苏元安无所谓地耸耸肩，转头半侧躺在马车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