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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入阵 ...

  •   趁着月色的皎洁,苏元安隐隐看着恰似血液,心中有些嫌弃,但仍是挥了挥袖袍,飘闻了气味,竟不说血腥,而是一种甜腻的瓜果味,方是想再凑近好回味这香甜。
      “莫闻!”
      苏元安才是晃神,方才是怎么了?几乎是要附身俯地地嗅那气味。
      回头见来人手上拿着用火折点燃的长棍,忽隐忽现的夜色中照耀出来人刀削般俊美的侧颜,眉峰未动,嘴角却轻轻上扬。
      “沈大人为何在此?”苏元安隐藏在夜色下的面容淡淡,远没有话语中的热情,“难不成还是来找元安月夜幽会的?”
      “估计与你也没有大差,”沈嫁轩渐渐走到苏元安身旁,“我在狱中使的连龙印,怕是也被人动过手脚,便带我来了此处。”
      苏元安神情中略带沉思。
      沈嫁轩在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猜到了他的猜疑,只是继续道:“我来此地之时,这瓜果的香甜之味更加浓郁,须臾未至,便就晕了下去,一炷香前方醒。”
      “我应当也是一炷香前才进来的。”苏元安好看的眉眼微微眯了起来,在火光的照耀下闪动着的睫毛如同蝶翼,熠熠生辉。
      “苏大人,你可听说过折叠阵?”沈嫁轩垂眸看向来人好看的眉眼,语色悠悠,仿佛此时只是晚间的闲暇赏月。
      “倒是略有耳闻。”苏元安眸色更深,之前早年挽风阁书滕中倒是和范建看到过类似的阵法,其实若是找对了阵眼也不难破。
      当下略一思量,环视四周,见得大多银杏下皆是落叶,唯有一棵,不管是前亦或是后,四周竟无一片落叶,倒是干净得有些过了。
      二人对视,走到了那一棵银杏前。
      苏元安素白的指尖只是轻微的碰了一下挂在银杏树上的枯藤。
      那银杏树顿时化作了一滩绿色的鬼火,幽青而热,把周围的一切瞬时点亮,随即燃起了数米之高。
      苏元安心中暗惊,袖口中已然紧紧握住了洒金扇,面带些许谨慎。
      鬼火中似是有异物在其中蠕动,从小小一点逐渐增大,增大。
      幽幽鬼火随着它缓缓张开的深紫色大嘴,逐渐被它吞噬。
      苏元安未曾轻举妄动,只是已然打起了心中的算盘。
      异物通体发着绿色,周围鬼火未散,巨型的身躯呈竹节状,肥胖而猖狂的头颅与身子的竹节未有大的区别。
      “是尺蠖。”沈嫁轩在苏元安身后缓缓说道。
      “也不全是,”苏元安眉头微蹙,“且不说这正逢秋,尺蠖是那春虫,生吞鬼火而不灭,还有这趋于八尺的前身,怕是被那蛊师……”
      话语未尽,只见那“尺蠖”便向苏元安张开了那“绿盆大口”。
      苏元安神色未变,早已在袖口中的洒金扇瞬时飞出,直直朝着那“尺蠖”昂起的腹部划去。
      锋利的金光只在霎时间与那妖冶的幽幽鬼火相互碰撞,正值是僵持不下。
      苏元安面色淡然,仅仅是一甩那雪松钩镂的银白袖袍,金红的灵力光波促于那洒金扇的尖峰,那“尺蠖”便当即怒吼咆哮着倒地不起了。
      绿色的血水从“尺蠖”的腹部潺潺流淌出来,苏元安继续道:“血液呈绿色,也是可以肯定了。”
      “蛊师幻灵?”沈嫁轩缓缓道。
      “不错。”当年的楚挽辞就用过此法,制过类似的红蚁,自己与同批的学童,一月与那巨物独处,挽风阁那年的学童大致与自己同岁,也才还是六七岁的懵懂小童……
      三十多人,在那之后,也就只剩自己与那范建了……几人在琼岛中左躲右逃,物资并不丰盈,到最后,除了被那巨物所食,便是被活活饿死,自己与范建到了最后,吃的,是死去同伴的尸体……
      见苏元安微顿的面色,呆呆的看着自己,沈嫁轩蹙眉:“璟澜?”
      “璟澜?”
      苏元安恍神,刚想回答,
      迷朦中见眼前唤他的人竟成了楚挽辞,
      他竟是还活着?
      “你……”苏元安身形微颤,多少带了些灵魂中自带的恐惧,
      “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面前?”
      苏元安眼中再没了一贯的淡然与从容,面色也有了些失控,
      “你害得我,难道,还不够吗?”
      沈嫁轩看着情绪几乎是要失控的苏元安,眼神中充满了差异。
      看着他眼中一点一点变红的眸色,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却不知是怎么了,灵魂好似不属于他了,被一双大手慢慢的,慢慢的推向了深渊缓缓沉睡了过去,再无了记忆……
      “你还是那么不乖,那么幼稚的可笑。”“沈嫁轩”悠悠道,但在苏元安的眼中,他已然是他本尊的原身,明明是上翘着的嘴角却使得苏元安更加不安。
      “你……”苏元安眼眸已然全然变成了如火的红色,洒金扇毫无保留的甩出,煽出嗡嗡的风鸣声。
      “啪——”来人打断了洒金扇的攻势,化去力道的洒金扇朝不远处的落叶树扫去,已然把树墩削成了两段。
      “倒是毫无长进,”来人挑起了笑意,不顾苏元安眼中的怒意,强行捏起了他如凝脂般的下颚,微微用力苏元安便红了眼眶,“当真是长了那么一副好皮囊,让人看了便想欺负。”
      “楚挽辞,你到底想怎么样?”苏元安怒道,刚想用洒金扇斩断他嵌着自己的手,当即便被来人发现,反扣着,举起了起来。
      “啧,”楚挽辞笑意渐淡,“璟澜,你应当叫我师父。”
      “呸!”苏元安红色的双眸中尽带着浓浓的厌恶,“你算哪门子的师父,教我如何杀自己的亲生弟弟吗?”
      “怪我?”楚挽辞笑语盈盈,“还需要我告诉你,你的弟弟是如何被你亲手,一片一片的千、刀、万、剐的吗?”
      “我说了,”苏元安四周逐渐变的火红,纯金的洒金扇徒然袭上了楚挽辞,“这全都……”
      苏元安的背后逐渐出现了凤凰的暗影,一点一点逐渐清晰,火红纯金。
      这一扇直直削砍,断了楚挽辞的双手,手中翻掌,托起了一汪金火,把那人直直烧成了灰烬。
      “拜你所赐!”苏元安
      远处的那“尺蠖”,也在瞬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停止了哀疼的咆哮。
      “凤凰……”楚挽辞弥留的传声符悠悠响起,“我们后会有期。”
      苏元安的双眸在夜色中渐渐变回了从前的黑棕色,晃了晃圆圆的脑袋,待定了神,才缓缓看了身旁的几片碎布,不禁凛神……沈嫁轩。
      但自己刚刚明明看清了,杀的人是楚挽辞没错,他就算是化成灰自己怕是也不会认错,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这太尉死与不死和自己倒也没什么关系,甚至他这么一死,自己便也更是稳妥,但堂堂一朝太尉,他就这么死了?
      苏元安拿着纯黑色的华锦衣料的手,不禁紧了紧鬼使神差地想到沈嫁轩在狱中画符时那淡淡一笑。
      他的眼神中是那么自信,上扬的嘴角是那么张扬,这样一个人,怎么那么会轻易的就,就死了?心中不觉竟涌上了一丝懊恼。
      懊恼?
      这个想法把苏元安自己也惊了,随后暗向:沈嫁轩你这也不能怪我,冤有头债有主,这是楚挽辞的错啊,别给我以后地府里的形象抹黑啊……
      随后,若无其事,心满意足的甩了甩洒金扇,素手一震冰蓝色的滚边袖袍背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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