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织芸

12、调戏

　　“沈大人。”苏元安坐直了身子。
　　“何事？”同样的笑意炎炎。
　　“银子，可否再……”苏元安笑得更甜，
　　“我怕拍不下来，丢了您沈大人的面子。”
　　“我的面子？”
　　苏元安点头。
　　“你会缺钱？”
　　苏元安继续点头。
　　也不知方才拒了小二免费送扇讨好的人是谁，真是鬼信了他的话。
　　“徐风。”
　　沈稼轩缓声道：“银票。”
　　接过后，待人研墨，笔落银挥，千两银元伴着狷狂的字迹，盖上私章，赫然生效。
　　当原本只是一时兴起，想着让吃官家饭领月俸的太尉大人咬咬牙，却没料到竟是敲来了这么大笔钱。
　　“沈大人，大手笔啊。”苏元安半眯起了眼眸。
　　“苏大人是真觉得拿点俸禄，能养得起一个太尉府？”仍是笑着的。
　　沈稼轩这是在向自己摊牌，“沈大人这是……”
　　“善用权势，图谋不轨，不只你一人。”
　　沈稼轩注视着苏元安的双眸，一字一顿。
　　“你……”苏元安定了定心神，
　　“苏某自认为官以来尽忠职守，沈大人慎言。”
　　“说不定你我可以联手呢？”
　　沈稼轩的目光不曾闪躲，看得苏元安思维已然九霄云外，这不是个办法。
　　“我听不懂沈大人在说些什么，这银票也请收回，捞点碎银便好。”
　　苏元安倒不是装糊涂，只是向来忠君清廉的沈稼轩忽然如此，要谁不糊涂。
　　“说了给你了。”沈稼轩笑着。
　　他本就是剑眉星目，公认的京城美男子，只是他的美与苏元安不同，是一种张扬中却又似是被世家的教养收敛的一种矛盾感极强的美。
　　久经沙场，与身自带的一种身居高位的压迫上位者气息却被这一笑化得沉稳。
　　似水流年。
　　这是苏元安的第一个想法。
　　宠溺得有些过了。
　　这是苏元安的第二个想法。
　　待缓了缓，苏元安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便不再生事，便拿来了银票：“多谢。”
　　见沈稼轩又要笑得像个男狐狸，苏连忙道：“你…你先别笑。”
　　尽管惹得沈稼轩更是好笑，但他仍是变得一副清冷的面色。“何事？”
　　“沈大人，你不会是真看上我了吧？”鬼使神差，这句话让苏元安想咬断舌头的话便问了出来。
　　“苏大人是这样想得啊。”沈稼轩看着手边茶碗，
　　“我不喜欢男的。”
　　听到自己想听的，苏元安当即不等沈稼轩后话，也不再停留。
　　拉开屏风，便道：“二百两！”
　　看着火急火燎去拍卖的苏元安，沈稼轩淡淡一笑，自言自语：“但也不是不行。”
　　“二百两一次。”
　　底下吆喝的小二喊道。
　　“哪么不长眼的，敢抢我们二爷看上的物件儿？”
　　一道尖酸的呛调，从对面雅间的一个贼眉鼠眼，穿着浅绿绸缎衣服的东西嘴里叫出。
　　苏元安没理他，看了看小二，小二连忙：“二百两，两次。”
　　“你个狗日的是不想活了？”
　　那东西对着小二骂德如他一般，他自己便是因为折了面子，面色青一阵，红一阵。
　　“店里管事的呢？”又来一个东西，是个红的，红配绿，混在一起就是本来的颜色。
　　小二又看了看苏元安，见苏元安不阻拦，才去叫了管事的。
　　“这位，可是齐王的表亲，二爷。”红色的东西看着管事的，一脸挑衅。
　　那劳什子二爷好像对这个介绍很是满意，挺着个“八戒肚”便自以为潇洒地推屏而出，正准备享受他人的吹捧与惧意。
　　“齐王何时多的你这么个表亲？”苏元安早已坐在酸枝雕花椅上，头也没抬，懒懒剥着荔枝。
　　八戒本是要怒的，却是见得苏元安倾国的小脸，心尖为之一颤，当即忽略了他的无礼：“齐王妃是鄙人姑母。”
　　这不，谦词都用上了。
　　“这扇子，我出二百两，你要加价吗？”苏元安还在剥荔枝。
　　“美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要不然二爷我把扇子买下送你也是可以考虑的。”
　　说罢，周围的人便纷纷起哄。
　　“你叫他什么？”
　　一直不语的沈稼轩冷冷道。
　　苏元安看了沈稼轩一眼便把刚剥好的荔枝塞到沈稼轩嘴里，要堵他说话。
　　但这一幕俨然在八戒眼中变了意思：“啊…这样啊。”
　　于是便见他满脸肥肉更加猥琐，目光转向沈稼轩：“这位爷，可否把身边这美人借本大爷玩玩儿？过后必有重赏，啊？哈哈……”
　　红绿东西也在一旁帮腔起哄。
　　“啊…！！！”
　　一声剧烈的哀嚎从原本嚣张的八戒嘴里痛苦的喊出，原本热闹的看戏客官们纷纷噤声。
　　只见两根细细的银针直直被苏元安甩手间深深嵌入其双目瞳孔中心，此时正血流不止。
　　“这双眼，倒不如瞎了的好。”
　　苏元安冷冷道。
　　“你…你这个贱人，说…”
　　话未尽，就被早已准备的徐风一脚踹倒，“把他给我阉了。”
　　沈稼轩说得如风轻巧，却使得那八戒惧怕的连连后退。
　　“这几人都给我带出去，别脏了元安的眼。”
　　沈稼轩看向倒地不起不断向后爬着的红绿东西。
　　“沈稼轩，那八戒留口气，送到齐王府。”
　　苏元安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在聊着吃食，天气般的云淡风轻，却是决定了几个纨绔的命运。
　　这一次，解决贷事的不再是挽风阁，换成清一色沈家军培养的暗卫。
　　早已习惯了独自处理了，这忽然依靠别人了，心中有些怪异，但似乎也不错？
　　“沈稼轩，谢谢你。”说罢，迅速又剥了个荔枝送到沈稼轩嘴边，沈稼轩张嘴咬下，一瞬间，指间触上沈稼轩唇间的凉滑，吓得苏元安一下子缩回了手。
　　沈稼轩倒也没再出言刁难，从后桌拿了一小盘荔枝：“刚剥的，当回礼？”
　　苏元安也不客气，笑眯眯拿起就吃：“难得沈大人屈尊降贵，这荔枝就是甜。”
　　“你欣喜吗？”沈稼轩淡淡问道。
　　“自然。”
　　“那便好。”只为搏你一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