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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武帝心急如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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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不如召方士来看。”卫子夫谨守规矩,心底却是最不信这些的,若这些有用何以陈皇后千金求子不得,她祈求上苍留青弟一命不得......这许多事,方士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自己如今重回太初元年,她也不信,若命让她来此便不会再让她失望。
卫后目光澄明不惧那些方士,亦灼灼要将这大汉的江山还给她们母子。
“陛下,臣妾素日听闻丁夫人善招魂卜卦之事,不如让他前来一看,若能看出端倪在让他行术不急,若是看不出,我大汉必有英才能解。”
刘彻的手抚在膝上,心底对鬼神之事又多一分敬畏,他和皇后交换了身体,那是否真有蓬莱仙山、真有太一、西王母。《山海经》上所载、《逍遥游》中的鲲鹏......
刘彻敲击着膝盖,忍不住分了神,亦或许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遇,要他寻出真正有本事的高人,绝不再是徐福栾大之流。如此一想,刘彻便忍不住要宣丁夫人前来。
“皇后所言甚是,先请丁夫人来吧。”
如今丁夫人很得盛宠,又擅长易经卜卦,所说之事多有灵验的。特别是近来必要派李延年去征匈奴,丁夫人积极奔走作法要以巫蛊诅咒匈奴,不可谓不忠心奉上。
卫子夫亲下来传丁夫人的命令,刘彻看着“她”下令的样子才觉如今已大不相同。
卫子夫低了头坐着,等着刘彻回神,心底却想着据儿,也不知他何时才会来见父皇,如今心急不得。
“子夫。”刘彻握住了卫皇后的手,他们夫妻久不说贴心话了,上一次还是卫青死后。卫皇后、卫大司马大将军,他们姐弟都是一路性子,那些卫青的好随烟雾散了,卫皇后便是那时时提醒着他的饭粒子,他的帝国永远失去了一角。
话一出口,刘彻的心便松快了些许,继续道:“仲卿去了,朕只剩下你和太子了。”
卫子夫低着头,若说是太初年间她兴许还会因这些鬼话而迟疑,只是如今征和二年已过,卫青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们母子。
父子亲伦,卫青说的对,父为父、子为子,才叫父子亲伦。她的据儿已经不是一个好的子了。
“陛下,青儿一去臣妾的伤心又岂会比你少呢?”
刘彻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卫皇后会安慰他,却不想看到自己的身体泪盈盈的样子。
“陛下,当年青儿来寻母亲时又瘦又小的一只,难为他一个孩子怎么能从那么远的地方到平阳府去,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我这个做姐姐的只顾自己。陈皇后还在时,窦太主也因我而为难他。”
“他活着没享过一天清福,倒是为我这个姐姐受尽了苦、吃尽了亏,我对他还不如陛下待他好。”卫子夫圆了话头,心里的凄苦却是有了发泄之地,越发悲闷。
刘彻也是讶异,皇后对卫青竟是这般心思,这也不错,只是没的让他心苦,一时也知不是说正事的时候了。
又想卫青在时是何等光景,这卫青一去便渐渐有了下移的势头,他为帝王如何不比皇后更伤心,只是她一妇人只想的这些罢了。
“皇后,不如便让丁夫人试试为仲卿招魂。”
卫子夫拭着泪,“陛下身体要紧,我看还是让他专研这换身之术才好。”
“不可。”刘彻下了论断,卫子夫借着刘彻的身体表现出惊讶的愚蠢来,心底却暗暗窃喜,果真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他自己。
刘彻心底沉沉,也不知道这皇后是真乖还是假乖,解释道:“子夫,若他真有本事便该看得出此事,若无本事便朕看也不必留了。”
刘彻脸上闪过阴狠,“皇后,朕心底自有分寸。”
卫子夫软顺从了,只心底冷笑,且看他闹出什么幺蛾子。
夫妻两个无甚话说,卫子夫只做六神无主的娇软样,只可惜她如今顶着刘彻的身体,刘彻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只好看起奏章来,其实这些他昨日已看过,没有什么新颖的,只是他和卫子夫确实已经不是那恩爱夫妻了。
他爱色,子夫爱子,他懒得装,子夫自然不敢逾矩,只是他们间确实没有什么好聊的。
“陛下,丁大人来了。”门口来喜通报着,卫子夫坐好了,刘彻也直起身子,卫子夫道:“进来。”
丁夫人低着头来了,先拜了皇帝和皇后。
卫子夫坐在主坐上看他,他的脸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刘彻喜欢的方士一茬接着一茬,卫子夫实在记不住这许多,倒是绣衣使者江充,虽不是方士却玩得一手好巫蛊。
卫子夫敛眸,丁夫人从旁瞧了两位一眼,皇帝陛下如今倒是喜怒不形于色,皇后娘娘一脸郑重,实在不知他们所求什么,且皇后久不得宠了,也稀见皇帝。
“陛下、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需臣效劳。”丁夫人摸不准究竟,但他的存在就是让今上愉悦。
卫子夫没说话,刘彻开口道:“本宫听陛下提起过你,素闻你知心善卜,如今本宫这有个八字需你瞧瞧此人身在何处。”
刘彻故意叹了口气,“她是本宫幼时的姐妹,昨日梦起,本宫倒是吓了一跳。不知吉凶,特特让你来瞧瞧她现在何处。”
丁夫人虽不明究竟还是忙应承了,刘彻在竹简上写下卫子夫的八字,强调道:“本宫只想知道此人在何处。”
丁夫人瞧了皇帝一眼,见他神色淡漠,并不像关心之态,又瞧皇后显然上心许多,在看了眼八字,心中已经了然,这是卫皇后的八字。
他从怀中取了龟壳出来,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什,如此神秘摇了摇,龟壳里露出几个古铜钱来。
刘彻起身去看,心底已打鼓一般,此人以前还有几分可信,只不知道今日还有没有勘破天机之能。
丁夫人微微笑,模棱两可道:“陛下、娘娘,此女八字甚好当居一地之首,当做一家之妇,你瞧......”
刘彻细细看去心思不似以往单纯,只被绕的心烦,如云山雾里,他以前怎么不觉得丁夫人说话甚是无聊呢,偏又得忍了继续听去。
卫子夫坐在上面安稳如山,听着那丁夫人拿自己的八字说话,不过都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终于开了口道:“那照你说此女子现在何处,日后如何?”
“启禀陛下,臣已说了一地之首,若放之于大汉便是长安,若放之于郡县便是此郡最繁华之地。”丁夫人又看了看那占卜的铜钱,“此次不过的粗略占卜,若是等臣烧龟甲便又细些。陛下、娘娘放心此女子是福泽深厚之人,若无妄念必能享子孙后代之福。”
卫子夫收敛荣色,此人狗屁不通。
刘彻心底大失所望,此人看不出他们间的变化,只怕才学也有限得紧了。
卫子夫看了眼刘彻的样子,让丁夫人先下去了,等占卜后来报,丁夫人摸不准头脑,先告退了。
卫子夫起身到刘彻身边跪下,温柔款款,低声下气道:“陛下不若在请些人来瞧吧,臣妾听闻朝中还有不少能人异士。”她拉住刘彻的手,心底直觉冰凉。
刘彻看着那双原本属于自己的手,心底一阵奇怪又生出恐慌,不行,无论无何也要尽快把自己的身体和卫子夫的身体换回来。
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