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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武帝心急如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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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是被宫人喊醒的,他还好生斥责了一番那女官,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不是张美人的宫室,而那女官已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了,口口声声喊着:“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刘彻觉得不对伸手去指时却看见自己的“手”。
那手又枯又瘦,纹路斑驳,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一个老妇人的手。
刘彻脸色当下就变了,急忙起身去铜镜前照。镜子里的脸不是别人,正是与他做了三十年夫妻的卫皇后。卫皇后失宠久已,但他不会连自己妻子的脸都认不出来。
刘彻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这是什么意思?是有人要害朕吗?还是卫家要扶太子上位?不,不,刘彻跌坐在地上这闻所未闻之事,实在是千古奇闻。
丁夫人,招丁夫人。招方士。
“皇后娘娘。”宫女前来扶皇后,刘彻却甩开了她的手,“去,去备车见陛下。”
“娘娘不如先派人告知陛下,或......”
“快去。”刘彻挥着手,生了极大的气,宫女也不敢劝,按照吩咐匆匆下去备车了。
马车在宫道上驶过,刘彻穿着皇后的常服,梳了个最简单的堕马髻。
此刻刘据坐在马车上浑身难受,不说女子的衣饰,光是想到自己的身体里可能住了个人他就胆战心惊,更怕的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存在,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刘彻不知道是更怕死还是更怕失去权利。
近些年他已经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特别是卫青逝世之后,环顾四周才觉人生已过知天命之年了。
他竟有一刻怀念起刚刚登基的日子,那时窦太后把持朝政,馆陶公主、陈阿娇嚣张跋扈,那被人辖制的日子他曾经一刻也不想回去,如今却会怀念那时自己的青春之气。
马车疾驰在宫道上,刘彻一颗心七上八下,等到了地方连让人通报也来不及了,飞一般的跑进宫室里。
周围的人见是皇后自然不敢阻拦,等到武帝居住的房门前,来喜要拦也没拦住,什么时候卫皇后这样风风火火过。
“哐!”刘彻进了门,来喜跟着要拦。
屏风后面卫子夫已道:“退下吧,朕和皇后有话要说!”
刘彻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转过屏风看见自己的身体正正襟危坐在主坐上,深深打量了一番。来喜趁着这个时间已经退下,带上了门。
刘彻站定在正堂,他习惯了做天下主人,此刻该是对面的人起来。
卫子夫确定来喜走远了,这才起身拜倒,“陛下臣妾今日在张美人处醒来,不甚叫错了张夫人,现在已擅自封了张美人做夫人还请陛下饶恕。”
刘彻心底的两块石头终于落了一块,是皇后。另一块又高高吊起,为什么是皇后?
刘彻笑起来亲自扶了卫子夫起来,又和携着她到主坐上坐下,“子夫是你吗?你是皇后后宫之事本就是你做主。”
卫子夫拉着刘彻的手,心底怪肉麻的,瞧这人话说的,好像大汉的江山都是她的。又柔顺谦和道:“陛下臣妾不敢,万事都仰赖陛下。”
想起杀女诛儿之恨,卫子夫恭顺地低下了脑袋,反正现在他的身体在自己手里,她就不信武帝能把自己怎么样。
霍光呢,得抽空见一下霍光,让他给太子、给卫长公主递个信,她那可怜的女儿现在就一心念着自己和前夫的独子。
刘彻伸手揽了子夫在怀,她这般自己道有些想念卫青了,卫青一向恭谨。
卫子夫顺势靠进刘彻怀里,觉得这样也甚好,看不到他那张皱巴巴的脸了,谁乐意天天瞧一个糟老头子,他嫌弃自己年华渐老,自己就不能嫌弃他青春不在了么!
卫子夫的手还是拉住了刘彻的衣袖,像很多年前那样,她畏惧陈后、畏惧窦太主,幸而她的长女给她带来了希望。那个时候她和刘彻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再也没有比那更亲密的关系了。
“陛下。”卫子夫叹着气,真心实意地叹气。
刘彻心底的疑惑已去了一二分,“子夫咱们这样可是有什么原因,你好好想一想?”
卫子夫想了想,倒是真说不出口,难不成是你逼死了我,我要找你算账不成。太初元年的昨日……她实在记不得了。
“臣妾一切如旧,陛下昨日可是做了什么与众不同的事?”卫子夫从刘彻怀里出来,迷惑的看着,自己看自己的脸怎么看怎么古怪,偏偏还不能笑。
刘彻记起昨夜的混乱,不过是让张美人伺候的俗了一些而已,正色道:“朕和以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心底又想了一番,以前也有这样的,不会是为这事。
卫子夫收回了视线,低头叹着气,“陛下可吓死臣妾了,臣妾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卫子夫埋着头,可真是笑死她了,刘彻你也有今天。
刘彻坐着细细想了,自己最近没做什么事啊?又想自己的仇人,若说是外敌儿单于,那绝不至于,他的父亲乌维单于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更不要说他了。
至于诸侯王更无需忧心了,如今已是翻不起浪来,大汉立国百年没有一日比如今更加强盛,他已是千古之君,万世汉皇。
刘彻抚了抚自己身体的脊背,怎么都不得劲,可看卫皇后的样子也不是卫家。卫家若真能请得如此真神何不以巫蛊诅咒呢?
卫皇后恭瑾温良三十载,太子亦是端正君子多是孝顺的。刘彻一颗心没寻到着落,只好先放开了卫子夫,“皇后你以为如今当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