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香记》锦玉阁

5、两相平

　　燥热如一条灵动无阻的赤练蛇在体内乱窜，胸口象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当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持帕在他面上轻轻揩试时，浑身燥热如遇清冽至极的甘泉，瞬间消散许多。
　　不过这点清凉感远远不能满足他体内的需要，下意识地，他伸出手在空中乱抓，终于让他抓住一双细弱手腕，迫不急待地，他拖住这双手腕使劲一拽，一个带着轻微檀木气息的柔软身子被他拉入怀内！
　　原本以为这柔软身子在怀，会解除体内的燥动不安，不料小腹处却升上来更加炽热的感觉，昏迷中的他再也噤不住沉哼一声，将那柔软身子使劲一搂！
　　不料未等他有下一步行动，一个巴掌已经毫不客气打在他的脸上！
　　疼痛感暂时压下他体内的燥热不安，也令他彻底清醒过来。
　　睁眼一看，一个俏丽如精灵的女子手中拿了一方湿布、正满目含嗔带怒看向他。思绪有瞬间空白，呆愣后忽然想到自己刚才的无礼举动，他本已红涨的脸瞬间更是紫涨起来。
　　“对、对不住了，我刚才的举动真是无意之举，还请姑娘见谅！”他手足无措的道歉。如果是平时冷颜惯了的他，看见自己这种不知所措的样子，怕是要被惊得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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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颜看了他局促不安的样子，原本憋在心里的气话突然不想说出口，只拿了帕子走到树阴下的溪水边清洗起来。
　　等我回转身时，他已盘膝打座起来。
　　我走到粗壮树根上坐下开始闲思。
　　昨晚他从天而降砸晕猛虎救了我，本来我可一走了之，可想着晕过去的老虎就躺在他身边，而我也没有杀虎的勇气，要是老虎先醒过来，他岂不是会成为恶虎的肚中物？我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到这片还算开阔的林中空地上。
　　原来男子体重比女子重上许多！
　　将他拖到这片空地时，已近拂晓，看他一脸燥红、口中喃喃不知何语的样子，我抬手抺去脸上汗意，轻叹口气，解下他的面巾沾了清凉溪水不断替他擦拭。
　　这种情状的人，我以前在她身边时见过，应该是吃了一种人界叫春药的东西。
　　等我再回首时，他正睁了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向我。
　　很好，看来他的情况已经大大好转，至少眼睛没有象初醒时那样腥红骇人！
　　将早已叠好的面巾递过去时，我露出一段光洁臂膀：昨晚艰难将他拖来的过程中，我的袖子早被树枝挂成七零八落的碎片，为了行动利索，我索性扯去半幅衣袖。
　　他眼睛微凝了下，喉间有明显的吞咽动作。
　　我轻轻一笑，清声道：“我要走了！谢谢你昨晚的救命之恩，但我也照顾了你一晚，咱们就算扯平了吧！你的东西还给你！”
　　他却不接我递过去的面巾，只拿一双眼睛牢牢盯住我的右手腕不放。
　　顺了他的目光看去，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腕上有一个极淡的印记出现。不愉快的记忆再度闪现，我将面巾往他膝上一放，就要起身走人。
　　他一下子拉住我的手，我转身面带愠色看向他。他又象做错事般，迅速放开我的手腕。
　　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他这副局促样子，心里就算有气也会很快消散开来。
　　“你手上的印记是天生的么？”他迟疑了下，终究问道。
　　我浅浅点头，微微笑应。
　　他眼睛瞬间迷失后，面容却快速暗沉下去，看着我的眼光变得复杂起来。
　　我还不习惯人类繁复的思维方式，也不打算去推想眼前人有何想法。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找回避水珠，再寻找与她有关的转世之人，尽快替她了结尘世纠葛，回到湖底过我悠闲无边的生活去！
　　正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琴声。
　　琴声忽清越、忽短促，山水之韵外又暗带杀伐之意！弹奏之人似意带悠闲，却又在暗中警戒什么！
　　我听得皱眉不已，这是什么怪异至极的弹奏方式！
　　弹琴之人定是心情矛盾之极，这种将极端曲风融为一体的弹奏方式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黑衣男子抬首望天，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移目看向我时，血丝尚未散去的眼睛看来多了一丝深沉，而他的下一句却令我的心脏为之一缩！
　　“你究竟是白逸飞的什么人？”说完两步上来，眼内迟疑如电闪过，却以更毅然的方式掐住我的喉咙。
　　他下手的力量初轻，后来见我只睁眼冷冷看他却不言语后，指间力量骤然加强！我被他掐得几乎不能呼吸。这样下去，我真的可能会被他掐死！
　　这个身体的主人并不是我，生死于我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大不了死后一缕灵体重归湖底。而且从头到尾，我并没有亲口答允她一定会事成。我认命地闭上眼，喉间出入的气息越来越少。正要陷入黑暗的旋涡时，掐住我喉间的手却突然松了开来。
　　我剧烈咳嗽一阵，连换数口气后，拿了无比惊讶的目光看向他。
　　视线初接，他的目光里有不明暗光流转。
　　但更快的，他旋身向着琴声传来的方向昂身而立道：“我叫青离，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正缺少一个贴身女待女。”
　　我惊讶得险些下颔脱落！
　　这又唱的哪出跟哪出？我才从那两个冷血兄弟手里逃出，又碰上一个自命狂！而且这人开口就让我成为他的丫鬟，比起那两兄弟的霸道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身材异常高大，与白逸飞的俊逸若仙和楚逍的邪魅风流不同，他的肤色略为暗沉，浓眉大眼倒是给人一种踏实沉稳的感觉。
　　风拂我的发丝灵动，我微微一笑，定睛看向他，“不如换种说法，你来做我的侍卫如何？”
　　他身子一僵，显然是被我的自信说法镇住。回首看我的眼中再度充满怀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么，无名无姓小女子一个。”我带了浅浅笑意俏皮望向他，没啥好心虚的，我说的是百分之两百的真话！
　　“那为什么..”他一眼看出我并不打算回答，眼中暗光流转后，爽朗笑道：“也好，我就做你的侍卫。”说完看向我眉头轻敛，“只是你也应该有个名字吧，我总不能一直姑娘、姑娘的叫你吧？”
　　“嗯，名字么，让我考虑考虑..”我开始沉思如何为自己取个好听的名字，却没有留意到青离看着我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身旁树枝藤萝间突然传来大量细碎声响，我面色一紧就要抬头四顾，右臂一紧，身子如飞絮而起。青离已带着我无声跃到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树上！
　　第一次身处高空，我不免有点轻眩，他低头看眼我下意识抓紧他臂膀的手微微一笑，再抬首时，脸容却冷峻起来。
　　“呆会儿不管情势如何，你只管跟在我身后就好！”他的声音低微，听来却带着一种异常能够安慰人心的力量。
　　我轻轻点头，与在白逸飞身边时的时而放松时而警惕不同，眼前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给我一种踏实感。
　　居高下望，华盖成阴，枝繁藤茂，十数名玄青劲装、迅捷若猫的身影正从各个方向迅速往我们藏身的树周聚集！
　　奇怪的是，那些人近到树身一段距离就再不敢靠近。
　　我心有所悟，抬首向他时，他的唇边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昨晚是我出山来第一次与他们交手，一时大意才会被他们算计，现在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