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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沈先生没工作的话可以来喝杯咖啡 ...

  •   *
      杭州的冬天是很冷的,空气中总是夹杂着水汽,无孔不入地刺入皮肤,然后冰冷的寒风随之席卷,冷意蔓延全身。那些说南方冬天温暖如春都是骗人的,沈怿裹紧身上的大衣这样想。
      周一总是会在沈怿试图静下来思考的时候适时打断他,从很小的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这样。
      每当这时候沈怿总是会放下手上的事情,一边吐槽他事多一边探头看过去。
      后来在某个沈怿印象深刻的下午,他的心理医生告诉他,周一是觉得他太孤僻,怕他抑郁,怕他静下来的时候会觉得孤单,所以才不厌其烦地来骚扰他。
      从那以后周一的小愿望沈怿都会尽量满足。
      “哥,是这吗?”周一看到‘西江月’三个大字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没等沈怿回答就跳下了车直奔理发店。
      “先生您先进去吧。”小冯说。
      “嗯。留意附近有没有沈东升的人。”沈怿打开车门,临走还补了一句,“注意安全,随时汇报。”
      说罢,下了车。
      从踏进理发店的那一刻沈怿就在后悔,他不该这么顺着周一的心思。理发店还是熟悉的味道,不过可能是开业不久,店内的客人很多,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店里一共四个理发师在同时工作,还有两个客人在排队。
      小娜看到沈怿立刻就迎了上去,沈怿先是看了一圈,没有找到颜子尧的身影,心想着他可能是换班休息了,心里竟然有一丝失落。
      “沈先生,您又要做造型呀?”
      “没,给他做。”沈怿指了指东张西望的周一,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笔挺的白色西装,外面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滑稽极了。
      “嗷嗷,您楼上请。”
      沈怿看了眼那两个排队的中年人,心里估算着这两颗头的理发时长,问:“排队要排多久?”
      “您不需要排队。”小娜笑眯眯地说,“我们老大说了,只要是沈先生的,都由他亲自接手。”
      “老大?”沈怿皱眉,难不成是颜子尧?
      “嗷,就是颜老板,颜子尧,他是我们店的老板,一般人请不起他理发,他也一般不会下楼掺合这些普通客人的单子。”
      沈怿想,能在沈东升的酒店长期居住,早该猜到他不简单,毕竟不是每个理发小哥都那么有钱。
      沈怿怼了怼周一,示意他跟自己走,然后轻车熟路地上了楼。楼上的灯光有些昏暗,角落里一盏落地灯正幽幽地发着鹅黄色的光,衬得一旁颜子尧的轮廓格外清晰。
      他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沈怿想。
      视线顺着颜子尧的眉毛滑到高挺的鼻子,从受光的暖色面滑向神秘的阴影里,然后阴影里深邃的眼窝忽然闪过一丝警觉的光,颜子尧像是狮子一样察觉到有人闯入了他的空间,睁开了眼睛。
      看到是沈怿的时候,他眼里那一丝警觉瞬间消失了,又变成了一副懒散的模样,沈怿甚至觉得刚刚是他的错觉。
      “沈先生,欢迎光临。”颜子尧的声音惹得周围的空气都在嗡嗡震动,沈怿觉得自己的鼓膜深处嗡嗡作响。
      “我、咳……我表弟,想要理发。”沈怿指了指周一。
      周一十分懂事地跳出来,说:“是呀是呀老板,我过两天相亲,想搞一个能配得上这件西装的发型!”
      颜子尧开了灯,房间一瞬间亮了起来,他打量了一下周一,像是在构思怎么造型,然后指了指旁边说:“先洗头吧,进去等一下,我叫小娜上来。”
      “好的!”
      等了一会,在小娜给周一洗头的当间,沈怿终于打破了尴尬,问:“你……怎么不去给他洗头?”
      问完沈怿就后悔了,这感觉有些责备的意思。
      颜子尧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我手受伤了,这两天不能碰水。”
      沈怿这才发现他很多骨节上都缠着创可贴,立刻着急地问:“怎么受伤了?那还能工作吗?要不我还是带周一去楼下剪吧?”
      一连三个问题,沈怿反应过来的时候颜子尧已经在盯着他看了,那眼神,就像是在狩猎的狮子,伺机而动的锁定着目标。
      沈怿干咳了两声,周一就在这时洗好了头发。
      “没事,不小心碰伤的。”
      轻飘飘的一句。
      沈怿看着投入理发的颜子尧,以前觉得他总是外冷内热,现在又好像是反过来了,这人似乎总是在疏远。两个人之间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茧,摸不透,但却又很真实。
      “哥!你觉得我拉直还是留着我的自来卷呀?”周一大喊。
      沈怿走过去站到颜子尧身边,对着镜子里的周一看了一会,“留着吧,你自来卷可爱。”
      “是吗?我也觉得!”周一的眼睛亮亮的,像只小狗。
      “不过他自来卷还有点沙发,最好还是护理一下。”颜子尧说,修长的骨节穿插在周一湿漉漉的头发里,“我也是自来卷。”他突兀道。
      沈怿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他的头发,确实很卷,不过不是周一那种小泰迪卷,是很大的微卷,如果长长了应该会和那些迪士尼公主一样,一头靓丽的大波浪。
      沈怿笑了一下,伸手去摸周一的头,然后碰到了颜子尧的小指,两人一触即分。
      很热,皮肤接触的地方好像烫伤了一样,源源不断地放热,明明还隔着手套,沈怿忽然很想再摸一下颜子尧的手。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

      *
      颜子尧先是给周一做了营养,然后又把各种沈怿看不懂的护理膏涂在周一头发上,再包裹熨烫,沈怿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呆楞地看着周一的手指,目光从大拇指的指尖看到小指的尾尖,十个手指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自己的腺体像是有自主生命一样,一跳一跳地胀。
      “沈先生。”颜子尧叫了一声见沈怿没反应,又看着镜子里叫了一声,“沈先生。”
      “啊?”
      “能帮我把洗发室里的熏香拿出来吗?”
      “哦。”
      沈怿从架子上找到一瓶墨蓝色的熏香瓶,上面还插着一株栀子花,看起来很雅致。
      “放在桌子上就好。”
      沈怿放下后不经意地问:“你好像……很喜欢栀子花?”耳尖随着问题出口后而泛红。
      “嗯。”颜子尧剪发的手顿了顿,“这么多年一直用这个熏香,养成习惯了,闻不到的时候会烦躁。”
      听到回答,沈怿又觉得自己刚刚的害羞显得那么多余,刚要转身,又听到颜子尧补了一句。
      “沈先生的花香比这个好闻很多。”
      “我……”沈怿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整个人红的发烫,白皙的皮肤让他的脸红格外明显,也格外诱人。
      “诶?哥,你信息素是不是栀子花呀?”周一就在这时突然发声,然后被沈怿一个眼神吓得闭紧嘴巴。
      剪发的过程像是被无尽拉长,沈怿坐在一旁起先是尴尬无所事事,而后又慢慢地开始困倦,眼皮打架。温暖的白炽灯让他的眼皮看起来是透明的粉色,他觉得自己的体温逐渐升高,温暖让他放下戒备,缩在椅子里想要浅眠。
      一边的周一显然情况更严重一点,已经困的东倒西歪了,颜子尧不得不一次次地把他垂下去的脑袋扶正,这显然拉长了理发的时间,也增加了不少难度。
      隔了一会,周一的脑袋终于在最后一次点头里重重的栽下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睡着了。颜子尧悄无声息地走到沈怿身边,看着沈怿在浅睡眠里烦躁地皱眉,整个人都泛着红,一起一浮的呼吸像是小兽的呜咽,他看起来很痛苦。
      “沈怿,沈怿……”颜子尧推了推沈怿,他体温烫的惊人。
      沈怿被冰冷的指尖凉醒,无辜地看着颜子尧,他的眼神变得尤为柔软,让人想把他抱在怀里揉成一团,“怎么了?”
      “你有点不对劲……”颜子尧迟疑地说。
      “我……”沈怿认真的感受了一下,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好像昨天晚上一样,可明明今早刚注射了抑制剂,甚至还做了临时标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好热……可我,可我昨天明明……”
      “你跟我来。”颜子尧拉着没力气的沈怿跌跌撞撞地走到旁边的休息室里,他把沈怿放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让他上半身趴在沙发背上,然后轻柔地撕开腺体贴,看了过去。
      沈怿觉得颜子尧冰凉的手指很舒服,于是下意识向后蹭了蹭,反应过来时他都有点惊讶于自己的动作。
      沈怿的腺体旁边泛红,起了一些类似过敏的疹子,后脖颈整个都红了起来,一点点地向外蔓延。
      “好像是过敏了……你可能需要去一趟医院。”颜子尧严肃地说,说话时的呼吸让沈怿发痒。
      沈怿难熬地缩起脖子蹭了蹭,被颜子尧伸手按住头。
      “你先忍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我好难受……你,你能不能……按一下我的脖子……”沈怿顾不上自己的洁癖,他现在很想颜子尧冰凉的手帮他按一下,他热的难受。
      颜子尧伸手敷在上面,沈怿立刻颤抖了一下,缓和了很多,连脖颈的红都褪下去不少,颜子尧于是又伸手揉了揉,就这样按摩了很久,直到沈怿呼吸正常。
      红疹消失了,沈怿眼眶泛红,咬着唇说了句谢谢。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把周一的头发吹干,然后带你去医院。”
      “医院现在没有ABO急诊了,这个时间只有普通科室有医生。”沈怿理智地说。
      “那你先等一下吧,看看能不能好一些。”颜子尧从旁边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沈怿,“新的没喝过。”然后走了出去。
      沈怿喝了一口水,门外响起吹风机的声音和周一的赞叹,他又变得烦躁起来,好像一离开颜子尧,他就会烦躁发热,像是鱼脱离了水,他甚至会呼吸困难。
      究竟是怎么了?
      沈怿仔细回想这几天饮食和接触的事情,唯一超出计划的就是那个临时标记,可是这样一想,临时标记前自己就不对劲,发情期提前,难道是因为沈东升送来的那个高匹配度Alpha?
      沈怿的腺体让他无法冷静地思考,他将这件事情暂时归咎在沈东升身上。
      “哥,你看我好看吗?”周一大大咧咧地推开门展示自己的新发型,确实干净清爽了不少,“哥,颜老板刚刚建议我换个隐形眼镜,我觉得很有道理,哥……?哥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差。”周一见沈怿痛苦地揉着眉心,关心地凑上去,又因为靠的太近被沈怿嫌弃地推开。
      颜子尧站在一边观察沈怿的变化。
      又变红了。
      沈怿的腺体又开始过敏,好像这个过敏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反复,一会不接触就会发作。
      “你先出去吧,小冯在车里。”
      “那你呢?哥?”周一又想凑上去。
      颜子尧一把把他推出门,“我和沈先生有商业上的事情要谈,你先下去等他。”然后关上了休息室的门。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颜子尧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一下沈怿的腺体。
      “啊,你干什么……”沈怿躲了一下,本能地不喜欢别人触碰,警觉地看着颜子尧。
      脖子上被碰过的地方浅了一点。
      果然。颜子尧想。
      “你的腺体好像,很想要我碰……”颜子尧说,低沉的嗓音惹得沈怿没来由地发抖。
      “我……”
      “沈先生今晚有工作吗?”
      “啊?”
      “没工作的话可以来25楼喝杯咖啡。”
      ……
      小冯接完沈怿的电话后,震惊的合不拢嘴,颤颤巍巍地跟正在照镜子的周一说:“周先生,你哥可能……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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