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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似曾相识 ...


  •   后来某天林许下了学,到严裴的书房等他,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回来,就做到书桌前撑着脑袋盯着严裴的书桌。

      看着看着就发现桌底下有封信。

      信旁边有张纸,上头写了两行字,林许瞧了瞧,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而放下拿起了那封信,小心翼翼的打开它,拿起里面被泼了半小碗墨的信纸,慢慢地展开了一揉即碎的它,还没看两眼,严裴就回来了。

      林许立刻收起手中的信,然后装做无事发生的样子跑到一旁的沙发上等着。

      严裴进来后,看了林许一眼,道:“今天怎么坐那去了?”

      林许没说话,满脑子都是纸上那两行字。

      严裴见他不说话,自顾自放下衣服,坐到书桌前,看了一眼书桌底下,眼神一暗,也不再作声。

      他俩就这么沉默着,谁也不说话。他也忘了为什么要来找严裴了。

      过了好一会,林许还是小心斟酌着开口了:“先生的两行字,是…什么意思?”

      严裴也不回答,一如当年林许反问他一般反问林许:“你看我东西了?”

      “有什么不能看的吗?”林许好像被刺到了,再次反问道。

      “当然没有。”严裴回答了,好像又没有回答。

      “就是觉得,你和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故人家的弟弟很像。”严裴的语调化作利刃。

      他装作哑巴。

      他们自此以后好似还与从前一般相处,但又有些不似从前。

      民国十六年夏,林许背着严裴进入了新的组织,开始筹划新的革命。

      当年的夏末,林许背着他,到了南昌,跟着一群同自己差不多大年纪的同伴,在南昌闹了革命。

      战况颇为惨烈,到处都是死尸,我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身旁和自己一同的愈文兄倒下,再拼命的把帽子上的红星取下来给他。

      “小许,以后记得带上它。”

      林许盯着愈文,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回到了自己和他第一次的见面,似乎是他对自己说的“你和我弟弟很像”。林许用尽力气拖着一只中弹的小腿,将他置到了荒野,将他和他的帽子埋到了一起,给土堆插了个粗树枝,但林许也只能到这了。

      失去意识前,林许突然想起严裴在书桌底下放的一张纸,上头写了两行字——

      他是我最满意的一个成品,足够忠诚,足够聪明,足够爱我。

      林许想,他大抵是不够忠诚的,但自己足够爱他。

      林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的。

      看着熟悉的环境,林许想严裴大抵是知道了什么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些许复杂。

      严裴让他好好休息,不要再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我又不是笼里的雀儿”——林许对严裴喊道。

      严裴不作声,只是一直看着他,“这大抵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他想。

      没过两天,严裴叫人抬了架钢琴放在了他的房里,战乱年代,这东西是难得的。

      林许看着它,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家中被兄长逼着学才艺的时候,那时他随口一提隔壁院子家留洋的姐姐学了琴,他也想试试,兄长便拿出自己攒的私房钱给他买了一架,后来年幼的他不愿每日端坐在琴房枯燥的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着练习,兄长便拿了教鞭在旁边盯着他练。

      他看着钢琴和它旁边的先生,坐下来弹了当年唯一好好学的曲子,学了它之后也只有在兄长好友寄宿在他们家中时才显摆过了。

      严裴仿佛想到了什么,也不说话,只是一直低头思考着什么。

      后来的他依然在组织里待着,还是那个在地下忙前忙后的小许。不同以往的是,他出入先生那更加简单快捷,也多带了一颗红星和一个脖子上不知道怎么来的玉。

      他的生命终结在某一次的任务中——

      子弹贯穿了他的头颅,鲜血淋漓,心脏的震动他都听的一清二楚,世界寂静。

      又接连几枪,心口玉碎成了几瓣,沾着林许的血散在地上,他不幸倒下了。

      民国十九年冬,他死在了开春前。

      一瞬间林许想了很多很多,“也许先生给我买琴是希望我收心吧,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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