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媒婆》沼泽鸢尾

62、NO.61 孩子，是你吗？

　　林父和林大佑就坐在堂屋，见娟娘手上提着药包，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印证了那句，怕什么，来什么。
　　林仙儿走进堂屋，就看见林父的脸阴沉得可怕，一家人坐在吃饭的桌子旁，所有人都不开口。林母见林仙儿走进来，眉角有些淡愁，站起来低声说：“你们饿了就去做饭吧，我吃不下。”
　　“大佑，把那只母鸡杀了，给你妹妹炖汤。”林父低沉着嗓音。
　　“好，我这就去。”林大佑立马走了出去。片刻，就听见母鸡咯咯的求饶声，和扑哧扑哧上串下跳的声音。
　　上次林大佑成亲后，家里就只剩下这两只下蛋的鸡了，家里每隔几天还要把鸡蛋拿出去卖的。
　　林仙儿快步走了出去，大喊：“大哥，不要。”
　　母鸡已被林大佑抓在手上，脖子上的毛也扒掉，母鸡不肥，露出皱巴巴的鸡皮，菜刀明晃晃的驾在鸡脖子了。林大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来看着林仙儿。
　　“哥，别杀鸡了，鸡蛋还要卖呢，你给妹子炖条鱼吧，一样很补。”
　　林大佑丢下手中的鸡，挤出一个笑容：“好，我给你抓鱼去。”
　　那鸡重获新生，脚一沾地就扑腾扑腾往外跑去，这次实在吓惨了，导致它一连几天都没下蛋。
　　林大佑提着盆子向外走，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情，当哥哥的恨不得把那个人抓出来痛扁一顿，可偏偏林仙儿什么也不记得了，林大佑心里一肚子火没处使，一拳打在路上一棵树上：“妈的，等我找到那小子是谁，老子拔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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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堕胎药是娟娘熬的，浓浓的散发着中药特有的香味。她把药端进林仙儿的房间，放在桌上，见林仙儿一副愁容，便知她之前的没心没肺状是装出来的。
　　娟娘有些担心的看了林仙儿一眼，并不言语，走了出去。
　　林仙儿瞄了几眼桌上浓黑的药，继续望着窗外，阳光落在一望无际的农田上，在水光中折射出落寞的光芒。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从医院出来，本应一身轻松，可心里反而更沉重了。做手术的时候用的是全麻，毫无知觉，睡了一觉后体内便少了一部分，并没有安妮书上所说的听见冰冷的器具碰撞的声音，可是，她却经常做噩梦，有的时候是黑暗中听见小孩子的哭泣，有的时候是自己躺在冰凉的床上，有不锈钢器皿探入自己的身体，更多的时候是□□浸泡在血液中……
　　越来越多的细微回忆漫上心头，林仙儿的心里有越来越多的上半辈子的内疚、恐惧……难道，那样黑暗的日子还要重来一次吗？
　　既然，自己是进过地狱，见过阎王的人，那么，便更应该相信人世的轮回和因果报应。
　　她把手放在小腹上：“孩子，是你吗？”
　　中药的香味从空气中飘过来，林仙儿下意识的皱眉，神色间有些寂寥，孩子，我已经放弃过你一次了，这次我还会放弃吗？
　　林仙儿端起热腾腾的中药，泼在窗外黑土泥上，大地吞吐能力一向强悍，那些中药瞬间就侵进地里，分毫不见。
　　孩子，既然，我决定把你生出来，就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许你未来。
　　一个时辰后，娟娘把鱼汤端进来，见先前那个碗底只剩了些药沫，嘴角微微上扬。“仙儿，趁热把汤喝了，今天也累了，好好睡一觉。等药效发作的时候，肚子会有些痛，你忍着点。你哥说了，好生休养，这几日，家里就不卖鸡蛋了，每日煮给你吃。”
　　林仙儿看着娟娘，欲言又止。
　　她垂下眉，端起碗，吹着将碗里的鱼汤一饮而尽。“大嫂，我想出去走走。”
　　“仙儿，你不能出去，万一等会有反应了，被人看见就糟了。”要是在外面走着走着，忽然流产，那就想掩都掩不住了。娟娘仿佛已经看见林仙儿靠在大树旁，倒在血泊中。
　　“在咱们这里，如果未婚生子会怎样？会被乱石砸死还是进猪笼？”林仙儿问。若如此，趁肚子还没大起来，赶紧离家出走吧！到时候找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可以装装可怜，说老公看上烟花女子，嫌自己丑，把自己赶了出来……
　　“仙儿，你在想什么啊？虽然未婚生子是被人唾弃的，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不过是一辈子被人背后戳脊梁骨。”娟娘扯出个笑容，“好了，既然已经喝了药，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把身体养好。”她握了下林仙儿的手，“真凉，好了，你快去睡会吧。”
　　林仙儿看着娟娘，点了点头。
　　唉，自己准备生下孩子的事情，该如何开口告诉他们呢？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带给家里的冲击已经够大了，林仙儿实在不确定这样一个农村的家庭，是否能够承受自己太多不一样的地方。
　　贫贱夫妻百事哀，贫贱家庭又何尝不是百事哀呢？林仙儿想起早前给林父提议的分家，只怕到时候不是因为男女问题分家，而是钱财。在农村，挣钱的始终是男人，就算家里人现在不说什么，等自己行动不便，无法创造效益时，难保哥哥嫂嫂不会有意见。等娟娘以后也生了孩子，家里的重担更多压在哥哥肩上，只怕矛盾更大。
　　为了往后的日子顺利，唯有想尽办法赚钱。如今，她不光要存钱还周家，还要存钱养孩子。
　　思及到此，林仙儿揣了一吊铜板，站起来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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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仙儿的影子在外围墙边一晃而过，正在厨房的娟娘恰巧一抬头便看见。她喊了声“仙儿”，外面的人影恍若未闻，急冲冲向外走着。
　　“大佑，大佑。”娟娘往厅堂走去，喊着林大佑的名字。
　　林大佑听见娟娘叫喊，忙走了出来。
　　“你快去跟着仙儿，我看她出去了，喊她又没回头。她刚喝了药，等会有个什么，赶紧抱回来。我估计她回去找那个男人了。”娟娘指着林仙儿离开的方向。
　　林大佑一听可能是找那个天杀的罪魁祸首，露出满脸杀气跟了出去。
　　林仙儿顺着田埂向前走着，在水稻养鱼试验田旁，她的脚步并没有停留，只侧头看了看，那水稻似乎果真比其他地里长得好些。鱼儿在田里游得欢快，等来年，把田里挖纵横的沟挖深点，捞些小鱼，再去买些草鱼鱼苗。
　　现在自己有几吊铜板，等会儿去给杨不凡做工作，让他独立出资，自己分干股，开个豆腐店。马桶里的钱用于买鸡仔，离周家的三月之期还有2个月，到时候再把养大的鸡卖了，多少也能赚点。
　　要想成为有钱人，最好的办法永远不是存钱，而是投资。
　　农村的房子和城里的不一样，基本按照小院子的格式修的，有的人家外面用篱笆围了下，林家的房子就是用篱笆围过，但更多的房子是没有围过的，房子外是一个小院子，小院子紧挨着的就是田地。
　　林仙儿每见到一座房屋，都要绕过去，从人家门口走过。她总要侧过头，看看院子里的人。
　　这会儿正是下午，没有在农田的干活的人基本上都在院子里聊天，偶有打麻将的。这些日子，从没听林家人说从事这么一样体育运动，还以为农村的休闲时光就是干活呢。麻将是个好东西，它从来不分高低贵贱，也不会被历史洪流淹没，一直在那里，被无数双手摸过，淡定的存在着。
　　林大佑远远跟在林仙儿后面，穿梭在村里泥巴小径上。他观察了许久，也没发现林仙儿究竟是想做什么。她似乎在找着什么，可是，究竟在找什么呢？
　　这座房子看起来是新修的，虽然也是泥房，但新的就是新的，闻着就有股子新气。
　　不，不光是新气，还有股豆腐气！
　　看来是这里了！杨不凡，不错嘛，没先娶老婆，倒先修了房子。
　　不错不错，具有战略高度。女人嫁男人，有房没房，差异还是很大滴~要是杨不凡能再修个房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倒追呢！
　　“杨不凡，杨不凡！”林仙儿在外面吼了两声。
　　杨不凡正在屋子里看书，听见林仙儿在外面喊，立即放下书，走了出去。
　　“仙儿，你怎么来了？”杨不凡小声说，担心的看了一眼屋里。果然，杨母撑着拐杖走了出来：“凡儿，是谁来了？”
　　杨不凡赶紧上前几步，将杨母的手扶住，“娘，是林家的仙儿。就是前段时间教孩儿做豆花的林仙儿。”
　　“喔，是那个丫头，凡儿，你快请人家到屋里坐。”杨母笑着说，“林丫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杨大妈好。”林仙儿甜甜的喊着，看着杨母走路的样子，以及她并不聚焦的眼，便知她看不见东西。
　　“娘，小心点。”杨不凡扶着杨母往里屋走去，林仙儿跟在后面。
　　杨不凡把杨母扶至卧室，林仙儿在他家厅堂坐着等。
　　林大佑远远看着，莫非，那个人是杨不凡？
　　不对啊，那会他既然拒绝了和仙儿的婚事，又为什么那个呢？难道，他们是暗通沟渠？
　　林大佑迅速将这段时间杨不凡给林仙儿铜板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而林仙儿发现自己怀孕后，主动找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杨不凡！林大佑越想越不对头，拳头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