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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雪莉对姐夫怀着病态的敌意,克劳斯也喜欢和她针尖对麦芒,这天又开始奚落:

      “请你谨言慎行,免得将来在脑瓜上挨一枪。”

      雪莉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工作上她是一名称职的口译员,情绪控制也很稳定。可私下就不那么善解人意了,她会逮住让自己难堪的人一顿暴揍。

      可在姐姐面前,雪莉总想表现出娴静有礼的模样。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还是得向他道谢。

      克劳斯知道若不是妻子在,她的狼尾巴藏不住。

      她拔尖任性,畏惧平凡,甚至会妒忌父亲的博士学位。却永远不会嫉妒姐姐,为此,还避开了她的颤长领域。

      浓雾堆在窗外,想起那个人就能趋于平静。

      尤其是他眼睛微闭,向下看的时候。那时,他没有攻击性,露出迷途小鹿般的目光,仿佛随时都有遭遇捕杀的危险。

      她对霍夫曼怀有偏见,认为他远不如媒体宣传的那样鲜亮丽。这些人私生活混乱,她认识的军官都脚踏多条船。

      像霍夫曼这种风头正盛的自然更是如此。

      不过他长得确实俊秀,这样的脸只在电影里见过,还有他的声音,听起来暖洋洋的,很有安全感。

      —

      再次回国,一切都变了。霍夫曼发现自己成了英雄人物,这番转变让他措手不及,面对镜头他有些怯场。媒体赞誉霍夫曼家出了两位英雄,可他知道自己远不及父亲。

      姑娘们会向他招手,有的会递来情书。这样一来,他索性在口袋里备上巧克力,以便随时回赠。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聪明不搭边,每次考试要复习很久才能超过抱佛脚的同学。他没有父亲英明,没有母亲坚韧,更没有姐姐机敏。

      他不尚武反而带着一种与时不符的悲悯,雨天捡起过道上蜗牛,再把它们一个个放进草丛。

      拳击会上被揍得鼻青脸肿,他躲进房间将脸埋进被子里哭,他喜欢被软乎乎的棉被包裹着。

      从前他爱贴着母亲的手,但是父亲说过他已经五岁了,要长成大人了,不能再这样哭哭啼啼的。

      老霍夫曼问儿子怎么了,他笨笨地说摔了一跤。他没有责备,只是将他搂在怀里,只有儿子受伤才会展露慈父情怀。

      夫妇俩甚至担忧儿子能否平安长大。好在,他经受住了一个个考验。

      夏洛特还像前几日一样,在门口焦急等待。尽管儿子回家一周,他的休假时间还有很长,可她还是怕。

      “我以为,你又要走了。”她这样对儿子讲。

      她是裁缝的女儿,受不了父兄的打骂逃到城里做保姆,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丈夫。

      “没事的妈妈,我只是到外面逛逛。那里的官兵很能干,一时用不到我。”

      “最好永远这样,埃里希。”

      自回国后,他第一次认真看着母亲。夕阳染红了她的发梢,几根白发探了出来。她正在衰老,已经不是昔日庇护自己的俏丽女士,他怀着愧疚低下头。

      他染上了兴奋剂的药瘾,已经很难融入常人生活。这是士兵的配给品,许多人半月不合眼也能精神饱满,就是药物的功效。

      不过他没有过度服用,也没尝试针剂注射,碍于服药史太久,骤然停药还是带了困扰。在家人面前他甚至不敢拿起玻璃器皿,有时端着茶杯手就突然抖动。

      一阵轻咳打破了温馨场景。

      老霍夫曼踱步到儿子身边,小声说:“欢迎回家。”

      于他而言,这是第一次看到到父亲示弱。通常这种温情的待遇只属于妈妈和姐姐。

      北非大捷,儿子又一次得到晋升。在吞并奥地利后老霍夫曼因身体原因退役,这些年他和妻子很少参与柏林社交圈;而在纳粹高层里他甚至没朋友。他和蔼可亲,作风朴素,在教育子女很独特,姐弟俩都是做家务的好手。

      两个孩子中老霍夫曼最满意的女儿,她的天赋比儿子出色。不过西尔维娅并没有获得实质性的帮助,她早早就被父亲送到家政学院。

      在很多人眼中妇女的天职是男人的同志和帮手,这点老霍夫曼也不例外,很早他就把女儿嫁给了一手提拔的军官。

      这些年掌上明珠并不幸福,他很愧疚。所以对女儿更宽容,反而是霍夫曼没得到一句夸赞的话。

      -

      韦伯家与赛弗特夫人交好,雪莉应邀出席舞会。

      别看聚光灯下她光彩夺目,可离开群体就浑身不自在,尽管她并不是热爱集体的人。

      这几日心里窝着一团火,因为公司新人几次三番抢她风头,整办公室的人都围着她转,雪莉有了心理落差。

      铜管乐器让轻歌剧的曲子带上了一种非常响亮的味道。她能清晰瞥见军官制服上的银色饰绦,她爱国情怀淡漠,在这里没有归属感。

      霍夫曼是新秀,许多人的眼球都聚集在他身上。这种场面寒暄话是少不了的,他身穿西服,谦和有礼与人交谈。

      当雪莉还在思考如何同他搭话的时候,霍夫曼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老早就注意到她的身影,那件绿色长裙如同水面星磷,在笙歌浮沉中闪动着波光。

      越是别人追捧她越是逆反。今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想让霍夫曼记住他,尽管她不想承认。

      她用一种挑逗的口吻说:“听说您在葡萄牙消失了一段时间。”

      他脸色微变,紧张地淡淡一笑,“我去执行新任务了。”

      这段经历没有记载在人事档案上,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可大脑仿佛不受控制般。

      要说此前霍夫曼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现在是一点都不剩了,她身上的锋芒总能轻易刺伤他。本以为时间会愈合一切,可一句轻飘飘的话再次将他最隐蔽的伤疤暴/露在公众视野。

      上一秒他是意气风发的英雄,现在失魂落魄的可怜虫。

      “也许您会怨我鲁莽,那是因为我想了解您,可报上总是惜字如金。”

      察觉到他的窘迫,雪莉安抚道。

      霍夫曼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听到这些有些受宠若惊,反倒责怪自己过于敏感。

      他微微点头,轻轻说:“想问什么都行,不要有顾虑。”

      *

      霍夫曼担任见习长官期间被派至里斯本执行任务,初次出征就遭遇了滑铁卢。他遭到队友背叛,在监狱里蹲了四个月,最终在各方努力下回到德国。

      他用尽全力阻止大脑回忆这件事。梦中,他无数次梦见冰冷的手铐和刑侦队的枪/口。

      跳完一支舞,雪莉就躲在僻静处消磨时间。她竟然会担心那句话会伤害到霍夫曼,她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听说他曾做过间谍。

      海因里希迎面走来,那是柏林著名导演,经常做些拉皮条的生意。

      “塞弗特小姐,您怎能忍心抛弃舒泽?”

      雪莉耐着性子说只是普通朋友,何况他已佳人在侧。

      海因里希思考要如何欺负对方,塞弗特家虽也算名门,但只是虚名,她们在政界毫无人脉。

      “他说非您不娶。”他眯着眼,不怀好意地说风凉话,“况且,你们还一起出入歌剧院。”

      “您对他的言行了如指掌。怎么,你们很熟吗?”

      雪莉压制住内心厌恶,用平缓的语气回答,以免说出伤人的字眼。今晚过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没必要闹得很僵。

      “朋友,他常光顾我的生意。”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的笑。

      海因里希看出不屑,说出几位带有高贵姓氏的人物:“这几位,合您胃口吗?”

      雪莉想浇他一头酒,眼下只能巧妙化解危机,以免闹出动静。她找借口离开,海因里希粗鲁地拽住她。

      “请您自重!”

      “你们家再也没人敢令我难堪了。”他虽笑着,却又增加了力度。有种说法叫父债女偿,谁让塞弗特律师曾与自己叫板。

      没人注意这场风波,雪莉的胳膊还在火辣辣得疼,对泼皮无赖怎么忍让都不管用。

      “您他妈想怎样?”她小声问。

      他一脸得意,“想让您颜面扫地。”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未落,拳头落在海因里希脸上。

      他满脸震惊。

      她舒畅多了毫不在乎舆论走向。

      “等着,我让大伙儿瞧瞧。”他气急败坏,强迫雪莉置身于必然要栽跟头的局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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