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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撞见公主祭祀 ...


  •   混沌之中,夜色浓重。
      天空一阵巨响,大雨倾盆而下。

      凌霄殿内传来一阵阵凄凉的哀求声,伴随着头颅大力撞击在地上的声音,一层一层穿透了虚掩着的门,直直的钻入萧子璃的耳朵里。
      萧子璃躲在殿内屏风后观察着一切,但此刻已被吓傻,浑身湿透。
      听不清说了什么,此时的他只看得到母亲不断地磕头,不断地哭喊,不断地认错...
      “求求您放过他们吧,就看在两个孩儿还小的份上我求您,饶了他们一命吧…”。
      皇后发丝凌乱,发钗歪斜,丝毫看不出往日的雍容华贵,她匍匐着趴跪在地上,紧紧抓住眼前人的衣角,似乎生怕对方离开….
      眼睛早已哭成了血红色,额头被殿内的玉石板撞得血肉模糊,猩红一片,却依旧一遍一遍不断的苦苦哀求…
      眼前人依旧沉默。
      “两小儿绝对不足以成为您的威胁,若皇叔可饶过孩子,我愿代他们去死,绝了您心中的后患!”,皇后依旧不断的苦苦哀求…
      对面之人面对哀求尤如磐石一动不动。
      突然,皇后仿佛看到了让孩子活下去的一丝希望,眼神闪过一丝光,正在对方犹豫之时,她忽然起身,从眼前人手里夺过一把沾满血的尖刀,抵向了自己的脖颈。
      霎那间,尖刀的光闪耀着寒冷的光辉,刺进了雪白的脖颈,也深深的刺进了萧子璃的眼睛…
      萧子璃晕倒前的最后一幕,便是看到母亲一整个倒在血泊中。猩红色的血液,占据了萧子璃的整个大脑,金色的凤冠,华美的珠钗,在红色血泊中显得及其突兀,可这本该是世间最喜庆吉祥的两种颜色,却在此时,变成了世界上最为寒冷的颜色...
      恶汗涌遍全身,萧子璃梦中惊醒。
      又梦到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从这个梦中惊醒,每次都是一样的内容,要么是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眼神凄苦的看着自己,要么是只有五岁的妹妹萧子诗被踏于万千士兵脚下,活生生的,就那么一下一下被踩的慢慢咽了气的样子。
      历历在目!
      每次梦中惊醒,那股笼罩在内心的恐惧和压在心上的痛苦,久久都会消散不去。
      窗外电闪雷鸣,整个泰安殿内霎那间亮如白昼,此时,一道声音浅浅传了进来,是李玉。
      “皇上,您又做噩梦了”。
      “皇上…?”
      帐中人坐起,嘴角缓缓吐出两个字。
      “无事”
      幔帐层层撩开,萧子璃一身玉色的睡袍半耷着,肩头半裸,他眉头紧锁,长发半披,看着前方,眼神空洞迷离至极。
      瞳孔没有任何焦点,仿佛还在回忆刚才做的噩梦,深邃的轮廓棱角分明,在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下更加凌厉。
      “送来了安神的汤药,用了再接着睡吧”。李玉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药走到了萧子璃塌边。
      萧子璃顺手拿起枕边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接过李玉手中的汤药,仰了头,一饮而尽。
      安神药的温热在胃中蔓延开来,带来些许安宁,雨声在窗外嘀嗒,夜色仍浓。
      “您每每雷雨日便要噩梦缠身,御医院焦大人特地熬了最好的参药微火慢熬给您补神,用过之后,就请安心就寝吧…”。李玉面略心疼的看着面前脸色煞白的萧子璃,接过空碗,随即一欠身,便要退下去。
      萧子璃使劲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赶快从噩梦的状态中走出来,张了张嘴道:“掌灯研墨吧”。
      李玉听后,回过身子,眉头拧巴在了一起:“皇上,这才刚到丑时,您...”
      萧子璃缓慢从卧榻上站起
      “研磨吧,诏书拟完了再睡…”。
      李玉听后摇摇头,但想到劝说似乎无济于事,便默默退下,一盏一盏地将泰安殿内的灯火全部点上。
      萧子璃走到书案前坐下,闭上眼,扶着额头,细密的汗珠又浮了起来,似乎还未从梦魇中醒来。
      他轻叹一口气,拿起了案几右侧的笔。
      殿内随即便传来砚台和磨石沉闷的磨合声...
      “陈最那案子,是不是没进展了”。
      “回皇上,目前还没有…”
      “………”,萧子璃不做声。
      “皇上,那王氏一家….”
      “密杀。”
      “………”李玉点头。
      “公主如何了?南宫姑娘可有安置妥当?”
      “公主无碍,焦大人去看了,只是受了惊吓,那南宫姑娘安置在灵雀台东侧的暖阁了,一切都妥当。”
      谈话之间,诏书拟好,他轻轻放下笔,斜靠着坐在龙椅上,道:
      “明日一早带去内阁”。
      “是”,李玉答。
      “……抄一份快马送去虎跃关,交到皇祖手里”,萧子璃看了一眼李玉,若有所思。
      “是……”
      ——————
      另一边,电闪雷鸣,将暖阁照的似白昼一般,南宫雁蜷缩在床上,将自己包裹在被子中,直勾勾看着窗外。
      “姑娘,是不是雨太大,睡不着?”茯苓声音传来。
      闻声,南宫雁掀开被子,随即叹了一口气,何止是睡不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若是再来一回,只怕是自己小命不保。
      “茯苓,几时了?开开窗户透透气吧。”
      “姑娘还早呢,刚亥时”,茯苓闻声,走到窗户边,可开了窗,雨声似乎更大了,院子里的梨树被大雨浇的晃来晃去,甚是难看,俩人对视一眼,又将窗户关上。
      南宫雁起身走到桌前坐下,仔细回想昨日的事情。
      这几日,轩辕国景阳公主带着和信使特意来了大周国奉上两国邦交协议。
      两国长久以来敦睦,大周为了迎接这位景阳公主,不仅让所有皇亲贵胄及七品以上官员的世家公子亲临现场,还特意着礼部在鹿苑大办了一场文武比试,邀请周国内所有能文善武的贵族公子都来参加。
      大周本是四国之首,一来让公主见识大周之大国风范,二来也可借机选拔人才,若是景阳公主能看上哪位皇亲世子或是贵族公子,也是两国之幸,好事一桩。
      比试本来一切进行的颇为顺利,但南宫雁却发现了端倪。
      武试殿上,居然有人用毒谋害对手,试图夺冠!
      那倒在地上的人,脸色发青灰,而只有中毒之人的面色才会呈现出青紫交加的颜色,正常武格打斗,最多是面容紫红,是绝不可出现发青发灰的迹象的。
      好巧不巧,那轩辕国来的景阳公主也发现了,她当着众人说起时,大伙似乎都不太信,一来觉得一个十几岁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些,二来若真是让她猜中了,岂不是打大周国的脸面?
      可但那人命在旦夕,南宫雁实在看不下去,便站了出来。
      歹人见已被识破,一不做二不休,起了杀心,直直对准看台接连发射了许多暗器,好在上官驰云锦等人出手迅速,才使得那些带着毒的飞镖和毒针没有伤到人,而那歹人见毒针飞镖伤害不了,直直发出了九根钢钉朝着公主飞去,南宫雁眼疾手快,一把抱着公主滚落至看台下,钢钉生生扎在了公主后方的龙柱上,一米粗的龙柱瞬间裂了一道长三米的裂缝。
      这哪是报复,这分明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
      挑起两国误会,目的不言而喻,所幸后来公主只是受了些惊吓。
      只是南宫雁半个月前烫的手还没好彻底这下又遭了殃,都没来得及回府便被直接被送到了宫内,安置在了那灵雀台隔壁的东暖阁。
      白日里御医院的焦大人带着学生过来看过,上药包扎好一番折腾,还被数落了一番。
      焦大人是父亲南宫也的朝中好友,平日里自己喜欢的书都会托他寻来,见自己白日如此逞强险些丢了性命,也是气的不行。
      “姑娘,可真是……您说您平时也不爱招惹各种事端,怎么忽然胆子就这么大?吓死我了!”茯苓拿了御膳房送来的茶点,放在南宫雁面前。
      南宫雁理了理头发,“哎,这不突然看到就来劲了,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我就狠狠的憋在心口里,绝对是不逞强的了…”。
      不只是惊险,脑袋就像挂在裤腰带上一般,稍有差池,一命呜呼。
      “好在无事!”,茯苓垂眉,叹了口气。
      一阵风吹来,居然打的屋内的蜡烛都晃了晃,南宫雁看着眼前的茶点,忽然想到了什么:“茯苓,公主那边睡了吗?”
      茯苓愣了愣,摇摇头,道:“我刚看到灵雀台的灯还没有灭,应该是还没睡下的…”
      南宫雁笑了,点点头道:“收拾收拾,拿上白日里玉爻托御膳房送来的梅子醉,咱们去看看公主吧…”
      “现在吗姑娘?会不会有些晚了呀?”茯苓不解,“这外面还下着雨,此时会不会不方便。”
      “公主受了惊吓,想必也是睡不着,她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来大周已是不易,这会怕是跟你我一样想着家呢。”南宫雁道。
      茯苓见南宫雁如此坚定,便也跟上,俩人就这样拿着酒撑了伞出了暖阁,去隔壁灵雀台了。
      雨似乎小了一些,但依然寒气逼人,茯苓穿的少,不禁打了个寒战,道:“姑娘您冷吗?”
      南宫雁:“有一点…”
      茯苓:“要不我去给您拿件氅衣披着吧”
      南宫雁想到一会儿夜深了,估计会更冷,于是便转身接过酒坛子,说:
      “成,我先过去找公主,你小心路滑”。
      茯苓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回去拿衣裳了。
      南宫雁原地打了个小小的寒战,低头看着被弄湿的裙摆,轻轻拽起裙子,加紧了步伐。
      半晌,总算是到了灵雀台,可进了殿内后她突然感到有一丝不对劲。
      人呢?
      殿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环顾四周,这会天都这么黑了,人去哪儿了?绕了一圈心里有点害怕,但是又想皇宫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是天子脚下,到处都是御林军,应该不至于出个什么事儿…..
      于是她蹑手蹑脚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又撑上伞,绕到了殿后,顺着大殿后长长的走廊寻了过去…
      忽然,南宫雁闻到了一丝浅浅的,烧东西的味道。
      似乎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她蹑手蹑脚顺着这丝飘来的味道,绕到一颗古树后面,探出脑袋仔细瞧。
      黑夜中,八角亭下,一个身着异族服饰,发丝间珠钗连连的绝美女子背对着这边静静坐在地上,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能看到在烧东西,旁边还站着两位纤细腰肢的侍女掌灯,微弱的光在大雨中一闪一闪的。

      是公主没错,她果然还没睡,原来殿内的人都来这儿了。
      但是,她这是...在烧什么?
      这大半夜的雨这么大,而且快要起风了,这两日经历了这么多,这会子不在屋里休息躺着喝茶吃果子,跑到这儿烧什么东西呢?还是说在弄什么我没见过的吃食?
      “我去,那不正好!我带了酒,一起啊!”
      正准备过去,那股不大对劲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虽然看的不是特别仔细,但是这个烧东西的感觉真的不太像是在弄吃的,漫天飞的灰渣子,夹杂着白色的碎屑,这莫非…
      是在烧纸?!?
      妈呀!
      南宫雁此时心脏狂跳不止,避免被发现赶忙悄悄将伞收了,此时又紧张,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在地。
      祭奠!
      这可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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