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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皇宫设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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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腿跪得麻软,我瞟一眼红衣,她倒是神情如常,端端正正地垂首跪坐着。
下轿的时候我险些站不住,多亏红衣扶我一把。道路两侧占满了持刀侍卫,看着比公主府的侍卫威严得多,我低下头眼睛盯着公主的衣角不敢再乱瞟。
宴会还没开始,我随公主去拜见了皇后,不巧瑾陵公主及她的生母萧贵妃正在同皇后话家常。
“姐姐!半月不见你都不想妹妹的?都不来看看我”见到长公主,瑾陵公主欢欢喜喜地拉起她的手,“这次庙会姐姐又得了什么好东西,可有带给我的?”
长公主宠溺地刮了下瑾陵秀气的鼻子,“什么好东西你不都看过了?还用我带给你?”
瑾陵知道自己私自出宫的事被姐姐知道了,忙岔开话题。“皇后娘娘,母妃,我与姐姐、奈何有些体己话要说,先下去了。”
皇后笑看着自己的女儿:“瑾阳,不要误了宫宴时辰。”
“是,女儿告退。”
我们四人笑笑闹闹,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前往合欢殿落座。
我缩在长公主身后,生怕遇到哪个皇子贵妃的不认得让人生疑,但总是天不遂人愿。
“奈何,你躲后面做什么?”一男子坐在长公主身旁,疑惑地看着我。
红衣见到男子行了一礼,“八皇子。”
我忙跟着行礼,“见过八皇子。”
八皇子笑道:“瑾阳,你家奈何变得规矩了许多,见我都知道行礼了。”
瑾陵公主在一旁调侃他:“八哥近日更是规矩许多,都不抢十弟的糖吃了。”
于是,哥哥妹妹的笑作一团。
不多时,众大臣,各宫妃嫔,皇子都已落座,低声寒暄着等待皇帝的到来。
“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很平静的两个字,听不出喜怒。
我退到长公主身后,透过纱幔望向上望去,因隔得较远,依稀看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龙椅上。皇上……好像不怎么高兴。
太监尖细的声音再度响起:“伏苍皇朝三皇子、八皇子到!”
待看清那两个身影的时候,我和瑾陵公主对视一眼,是他们!那两个看戏的混蛋!
少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一进合欢殿,便不顾旁人地大声喧哗。“瀚越最美的风景原来在这皇宫中,奇花异草,亭台楼阁目不暇接!”
青年倒是规矩些,对皇帝拱手一礼:“长钧见过皇帝陛下,陛下福寿无疆。”
皇帝老大丝毫没介意这两个异邦皇子的无礼,声音依旧无波:“三皇子免礼,赐座。”
席上一位官员按耐不住气愤,刚想站起来,被皇帝一个眼神逼回席上,身后的侍女忙为他倒茶顺气。
两个伏苍皇子与皇帝你来我往地寒暄着,大致是在谈论疆域划分及两国交界的尧城归属问题。
七皇子气愤地和身旁的六皇子说:“自三年前,我朝已让出紫辉,松野两城,如今伏苍竟又打起了尧城的主意,真是贪心不足!”
“伏苍兵强马壮,民风强悍,皇帝铁血手腕,我朝武威将军战死西疆后便再也找不出能与伏苍抗衡的人才了。若将军还在,岂有他们耀武扬威的份?”六皇子冷然道。
我想起管心那日对我说的话,这瀚越国,怕是要变天了。
正愣神之际,伏苍三皇子站起来,悠然道:“今日城中小巷惊鸿一瞥,觉得公主只应天上有,一眼便再不能忘。”
我心下一惊,看向瑾陵,她脸色苍白,手心紧紧攥着衣袖,长公主此时也是脸色大变,咬着嘴唇,一手在几案下握着妹妹的手。
伏苍三皇子看向我们这边,又掉转头向皇帝一礼:“望皇帝陛下成全,长钧日后定向父皇请奏,尧城归属瀚越江山。”
一个女子,换一座城,呵,多么公平。我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不是我的世界,是用女子的血泪换河山的古代!
皇帝像是松了口气,笑道:“好!我这最宝贝的女儿,日后就交给你了。瑾阳!”
长公主款款起身,眼里含着太多的东西,震惊,不解,委屈,绝望。
一旁的太监呈上一只夜光杯,里面盛满醇香的佳酿。皇帝大手一挥:“去给你未来的夫婿敬杯酒。”
皇后捂着胸口昏了过去,宫女们七手八脚地将她扶起,搀回后殿。
长公主轻移莲步走上前,“三皇子,请。”
“公主请。”
她才只有十六岁,她贵为公主。我胸口闷疼,古时又有哪个公主真正得到幸福了呢?她们只是棋子,是权力的牺牲品。
“下月初一就是黄道吉日,太子,你亲自送护送妹妹离京。”
“儿臣遵旨。”
瑾陵霍地起身,打翻了几案上的酒杯。“父皇!”
合欢殿众人看向二公主,萧贵妃更是紧张地搅着手帕。
长公主微笑:“妹妹,莫要失了礼数。”又对我使了个眼色,“奈何、红衣,带公主下去更衣。”
后殿,皇后还昏迷着,太医已开好了方子交给侍女去取药。
瑾陵压抑着哭声,“奈何,是我害了姐姐,今天,遇到他们的,是我,是我们。”
我安慰着她:“别哭,或许长公主也遇到了他们。”
“那卫长钧已过而立之年,肯定早就娶了正妻,姐姐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大好年华去做一个别国皇子的妾室,这奇耻大辱!姐姐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眼前又浮现出那两个人的脸,我气得破口大骂:“混蛋!”
大约一个时辰后,皇帝移驾合欢后殿,身后跟着太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长公主随萧贵妃走在后面,步履依然不稳,面无血色,嘴唇发抖。
皇上一声叹息,对长公主招手,叫的是她的闺名:“骈舞,你过来。”
长公主重重跪在地上。
“不管卫长钧遇到的是谁,旋舞还小,又任性冲动,瀚越仅两位公主……只能是你。”
瑾陵在姐姐身边跪下,连着磕了三个头,“父皇,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话偷偷跑出宫,我不该……”
长公主眼神渐渐变得温柔:“瑾陵,父皇说的不错,有些事情,为了瀚越,我必须去做。”
回府的路上,长公主一句话未说,我心里烦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怕她想不开,我也不敢回房睡觉,她竟不哭不闹,在窗边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