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长相思》可燃

11、第十章 韶华夫人

　　被一场噩梦惊醒，身上冷汗涔涔，我刚欲下榻喝水，只觉小腹隐隐作痛，跟着两条腿也是酸软不适。天边泛起鱼肚白，我一声叹息，这大姨妈来得真不是时候。
　　整理好自己后我便前往翙鸾轩，准备伺候二位新人起床更衣。这次腹部疼得厉害，看来不只是容貌，这体质也和原来的我一样。以往都是喝着奶奶做好的姜糖水窝在床上玩手机，现在，唉……
　　新人尚未起身，我问了玉潋厨房在哪，并没告诉她身体的事，她以为我饿了也没多问，给我指了路。
　　厨房上门上挂着一把精致的铜锁，并没有锁上，我推开厨房的大门，里面炊具米面一应俱全。红糖在哪？我挨个查看放着调料的抽屉，盐巴，八角，桂圆，茴香籽……没有红糖？再找找看。
　　“你是谁？一大早鬼鬼祟祟的翻腾什么？”
　　我回头，两个十五六的少女，其中一个身着绣着小花的碧色罗裙，另一个身着淡蓝的衣裤，手中提着放有新鲜时令蔬菜的竹篮。
　　“两位姐姐，我是翙鸾轩的侍女，身子不爽来找些红糖。”
　　蓝衣少女将竹篮放下，看我的眼神满是嘲讽。“你就是瀚越公主带来的奴婢？好没规矩！这厨房是你随便进的？弄坏了东西倒好说，若是带进来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让主子们吃坏了身子，你可担待得起？”
　　本想着认个错走人了事，听她说完最后那句话，这脾气就上来了。我双手环胸，上下打量她几眼，笑道：“敢问这位姐姐什么身份？”没等她开口，我继续追问：“姐姐这身衣服倒是好看，是何料子所制？我穿惯了云锦衣裙，这般布料竟是从未见过。”
　　那丫头涨红了脸，我心里冷哼，她这身布衣的价值还没我一只鞋贵，耍什么威风？
　　“你，你好大胆！娉婷姐，妾室身边的奴才这般大胆，你去告诉夫人，家法严惩！”
　　被唤作娉婷的少女缓缓开口，声音清脆如银铃：“绿晴，夫人快起身了，时蔬百合粥还要不要做？”
　　绿晴连连称是，推开站在灶旁的我，蹲下身摆弄木柴。
　　我笑意妍妍：“绿晴姐姐好能干，快教教我如何生火。”
　　娉婷走到我身边，眼波轻转，脸上带着甜甜微笑：“凡事适可而止，总没坏处。”
　　“妹妹受教。”我回给她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旋身走出厨房。
　　回去时二位新人已起身，我匆匆进屋，伺候公主更衣。
　　“奈何，你脸色不好，可是病了？”瑾阳面容有些疲惫，脸上似有些许娇羞。
　　刚被那绿晴一气，身上越发难受，但脸上没表现出来，今日公主要去给长辈奉茶见礼，不想她担心我。
　　“公主，奴婢没事。”
　　玉潋给瑾阳梳妆，瑾阳眉眼生的极好，细细的远山黛下眼尾处轻点朱砂，更显妩媚。
　　我给卫长钧奉茶，将茶盏轻放在桌子上后，他隐在桌下的手蓦地捏住了我的手腕，仅三四秒后便松开了我。
　　“玉潋玉滟随我和夫人去寿安宫，奈何留下。”
　　瑾阳回首，眼神在我和卫长钧身上各停留一秒，玉指抚上眼尾那点朱砂，微微颔首。
　　诺大的翙鸾轩只剩我一人，腹痛加重，我灌了好几口热水，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一个时辰后，卫长钧直接上朝，瑾阳随玉潋玉滟及两个太监回到翙鸾轩。
　　“奈何，你这是怎么了？”玉滟扶起坐在地上的我。
　　我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玉滟，麻烦你帮我弄些姜糖水来，我疼得厉害。”
　　玉滟立即明白过来，吩咐太监：“南宁，你去，记得要烫一点的。”
　　瑾阳过来拉我的手，“哎呀，这么冰，你在我这躺躺，发发汗。”
　　“那怎么行，这是你和三皇子的……婚房，我，奴婢没事。”
　　瑾阳搓着我的手，希望能带给我些热量，“现在都是自己人，别奴婢长奴婢短的，我听了难受。”
　　“夫人。”玉潋轻唤一声，“是时候去给韶华夫人请安。”
　　“瞧瞧，差点忘记了。”瑾阳起身，“玉滟玉潋随我去，奈何留下。”活脱脱和卫长钧一个口气，经过昨夜，许是真的长大了不少。
　　南宁迟迟未归，我有些着急，倒不是记挂着救命糖水，而是瑾阳，早上闹了那么一出，我怕这长乐宫另外一个正主会为难她。
　　随我留在翙鸾轩的另一个太监南康喃喃道：“南宁怎么还没回来，奈何姑娘，我且去看看。”
　　“不用，我去。”我揉了几下酸胀的双腿，不顾南康的劝阻匆匆而去。
　　永乐宫思华苑
　　正门外跪着瑟瑟发抖的南宁，脚边一只打碎的瓷碗，汤汁流了一地，沾湿南宁的裤腿。
　　室内，面容姣好的妇人坐在主位，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楠木案几，水色委地抹胸长裙外罩同色广袖长衫，淡雅清丽。瑾阳脸色难看，同玉潋玉滟跪在地上。
　　我夸进门，跪在玉滟旁边，“奴婢奈何，见过韶华夫人，夫人万安，请安来迟，望夫人恕罪。”
　　韶华淡淡道：“一家人和和气气，自然万安。”美目流转，眼神定在瑾阳身上，“你说是不是呢，妹妹？”
　　瑾阳低头不语。
　　“玉滟，扶你家主子起来。”韶华吩咐道。
　　玉滟轻舒一口气，扶起瑾阳。我依旧跪在地上，腹痛如绞。
　　韶华品一口香茗，声音依旧淡淡：“日后你我姊妹二人，尽心侍候爷便是。时候不早，我该去看看世子功课，你跪安罢。”
　　瑾阳担忧的看着我，迟迟未动。
　　“哦对了，伏苍泱泱大国，规矩繁复了些，你且先回去，你的奴婢，便让她留下，我让娉婷教她些礼数，以免日后给你我徒增烦扰。还有，三爷随陛下兽山围猎，晚膳也不在宫中用了。”韶华夫人皓腕搭上一名侍女的手，优雅地起身离开。
　　瑾阳气息不稳，咬着嘴唇，不顾玉滟上前搀扶，愤愤而去。
　　昏倒前我心中暗骂，是哪个说韶华夫人温婉贤惠？眼睛长膝盖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