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灵山》Wodehouse

57、身世之谜

　　剥神丸的使用并不是很难，因为戴尚给的另一个瓶子里就放着四只蠕虫。
　　剥离的魂魄需要转移，但又不能伤害无辜之人，所以在炼制的同时会给它们匹配新的宿主，也就是把它们转移到细弱的动物身上，这蠕虫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蠕虫不咬人，杀伤力很低，加上特别小，短时间内怪灵在它身上也发挥不了伤害的作用。
　　“这个戴尚真的不一般。”
　　温香打量着剥神丹感慨，古尘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看来他是有备而来。”
　　“多一个伙伴就多一份成功的希望，现在有了你们俩，我的心算是落下了。”
　　“你身上还有妖瓶没？”
　　古尘问温香，温香点了点头，从衣襟里掏出了两个小的不行的瓶子。
　　“有是有，只是都是小妖，而且年幼，很难管。”
　　这是她身上仅存的妖瓶了，她没有师父厉害，所以会带很多妖瓶以备不时之需。手上也不是没有厉害的妖，但在一路追随抓了曲觅的教士们来西延，释放了很多出来帮忙，有的是帮了忙自己答应了给他们自由，有的事帮完她后趁着她手上事多，无暇顾及，自己逃了。
　　古尘接过这两个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瓶子，打开了上面带有封印的瓶塞，很快两股灰烟从里面飞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变成了两个可爱的娃娃。
　　圆脑袋，白皙的皮肤，乌溜溜的大眼睛，不过三四岁的模样，他们如同年画娃娃一样的打扮，很鲜艳。
　　这两个孩子打量了一眼环境，就开心地跳了起来，温香见状咳了两声，示意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一下。
　　“这次把你们喊出来，是有任务交给你们。”
　　温香话音刚落，这两个小孩便一蹦三尺高地相互击掌，一脸开心。
　　“终于可以出来玩咯！”
　　看着他俩高兴又开心的样子，温香有些头疼，她扶额有些无奈。
　　“不是让你们玩。”
　　她提醒道，倒是引起了孩子们的一点注意，不过对他们来说出来就是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古尘对于这两个顽劣的孩子，倒是一脸平静。
　　“你们俩想不想比赛玩一个游戏？”
　　古尘问道，两个小孩一听说游戏，注意力就集中了，期待地看着古尘，连连点头。
　　两个小孩变成苍蝇开心地飞走了。
　　温香忧愁地看着这两个小不点离开，有些担心，古尘倒是没有所谓，继续吃手里的肉饼。
　　“师父，你不担心它们闯祸吗？”
　　“这两个小孩机灵，就算闯祸，那也是雨为那边的烂摊子，我们则趁乱伺机行事。他们越闯，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
　　一个晚上了，古尘都没有回来，小蛮想他应该是不会再来这里了。
　　从床上爬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假古尘，小蛮叹了一口气，从床上跳了下来，打算出去走走。
　　大街上御光侍卫还在街道搜查，到处贴满了他跟古尘的告示，只是他们唯独避开了教区，想必也是不愿打草惊蛇。
　　在外面飘了一圈小蛮就回来了，因为她手上戒指的存在，去任何地方她都畅通无阻，想到古尘定不会放下曲觅他们，所以她又独自在地牢走了一遭。
　　风吹进地牢，在尽头的一排牢房处停下，清风聚拢，幻化成女孩，牢里的眼睛也观察到了动静，本来安静的状态又变得狰狞起来。
　　小蛮直接走进了曲觅的牢房，他看清小蛮后歪着地头不断地在抖动，他哆嗦着叫了一声师母，但很快眼白一翻，整个人幻成了黑色的烟雾将她包裹了起来。
　　“你可以帮他吗？”
　　小蛮问另一个灵魂，她也出现了。
　　“我可以试试。”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紧接着她就控制了她的身体，本来澄澈的双眼，黑色的瞳孔散开，充斥了整个眼眶，嘴唇也红的发黑，黑烟继续包裹着她，而小蛮则腾空张开双臂，双手运力。
　　比黑烟更加浓厚的黑色从她的掌心钻了出来，飘渺的黑色，在空中扭动，它们仿佛是能纠缠的生灵，像外扩散似乎是要将黑烟包裹。
　　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当她掌心释放的这些触手碰触到墙壁上刻着的杂乱文字的时候，一股刺痛感直击小蛮的心脏。
　　“啊——”
　　她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声音震彻了整个牢房，手中释放的蔓延出去的黑色触手像是着了魔一般，不再将中间的黑烟作为目标，而是向四周的墙壁贴去。
　　墙上的字符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它们让她痛苦，也让她着迷。
　　身体深处的小蛮也感受到了另一个灵魂身上的痛苦，她甚至听到了周围的文字转化为魔咒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旋转、震耳欲聋。
　　刹那间，黑烟也受到了某种召唤，本来弥漫的他们突然有序起来，聚合成一条一条的厌恶，冲向被墙壁吸附的触手，钻进了它们的体内。
　　本被黑烟弥漫的牢房里，只剩下了一具苍白的身体，小蛮认出了那是曲觅，想要脱身救她，可是掌心出来的触手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
　　触手吸收了黑烟似乎很是满意，接着它便用力撞开了两边的墙壁，打通了这四间牢房，并不受控制地吸附在了镌刻着文字的墙壁上。
　　牢里的怪物的灵魂因为触手的出现而躁动，那些文字被激活形成的魔咒让它们脱壳而出，直奔它们渴望的主人。
　　“这是在做什么！”
　　心底的小蛮无助地呐喊，而另一个灵魂也非常的痛苦。
　　“这里有魔咒。”
　　她回答道，声音也逐渐变得浑浊，好似她不再是她，小蛮想要夺回身体的主权，另一个灵魂也想退却，可就在这时身体里面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尊主的身体，就是不一样。”
　　沙哑的声音出现，小蛮和另一个灵魂同时楞了一下，这个时候联排的牢房，中间阻隔的墙壁都已经轰塌，里面天昏地暗，小蛮感觉又另外三股力量冲进了自己的身体，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感觉。
　　视野恢复了清晰。
　　悬空的女孩也逐渐落在了地上，她掌心飞出的触手已经消失，但一片狼藉的牢房里，躺着四具奄奄一息的身体。
　　小蛮想去扶起花悝、曲觅、胡杨——可她控制不了身体，另一个灵魂她也呼唤不出来，倒是自己紧接着发出的冷笑，浑厚的杂音，像是多种人格的混合。
　　她的身体已经不受她控制了，小蛮明白过来，也极力的想去争夺主权，可是她再用力，换来的只是疲惫，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很累，橙光闪过，包裹住了她，就没有了意识。
　　这又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孩。
　　她的瞳孔会随着眨眼而颜色变化，有时候全是黑色，有时候如同迷雾一般，全是灰蒙蒙的一片，有时候像一面清澈的镜子，再有时候又是一片白色。
　　她从牢房里出来朝着出口走去，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大幅度地摆弄着纤细的腰肢，张开手臂，长长的黑色指甲划过两边的牢门，嗞嗞的声音让里面被困的生灵，都诚惶诚恐地退在了角落。
　　没过多久，地牢里出现了两名白衣教士，他们拿着长矛，低头拨弄着长长的衣服，一个叨念着长袍和帽子都是累赘，一个则歪头斜脑，到处打量。
　　他们看似成人，可走起路来，却像个小孩子，两腿朝外小步，手也摆的厉害。
　　刚刚出去了一个把牢房打通的怪女人，现在又进来了两个看守教士，地牢里被关押的生灵都好奇地凑了过来，想发现点什么。
　　“他们都看着我们。”
　　一个白衣教士注意到了，低头凑近另一个白衣教士，并且踢了他一脚，提醒他抬头挺胸，走的像样一点。
　　两人注意到周围的目光，立即正经地把身子一挺，严肃地大步朝前。但刚走了一步，其中一个人意识过来，反问另一个。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嗯？”
　　“不是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吗？”
　　“对噢。”
　　两人意识过来，各自竖起手指展示着上面的戒指，接着便看向两旁看热闹的囚徒，朝着他们开心地眨眼睛。
　　“你们是不是很想出来？”
　　这两名白衣教士是专门看管地牢的教士，负责押进，押出囚犯，他们的戒指虽然不适用于教区的所有权限，但能护送囚徒进出地牢。
　　这两个白衣教士用自己手上的戒指把地牢里的所有囚徒都放了出去，送走之前跟他们交代，只能送到这里，走出去多远就得看他们自己的努力。
　　所以当地牢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教区外面已经翻了天。
　　两个白衣教士站在地牢门口，幸灾乐祸地看着外面跟教士们打打杀杀的囚徒们，一边喊着加油，一边喊着自由，还一边激动地手舞足蹈。
　　直到被犬兽囚徒咬断的一只教士的胳膊飞了进来，砸在他们的脚边，鲜血溅了一地，他们吓了一跳，尖叫地跑了进去，才想起交代的正事。
　　他们来到了地牢的尽头，但这里并没有像温香和古尘说的联排牢房，但是有一块坍塌的废墟，白衣教士们托腮看着眼前的破败，连连摇头。
　　“他们是不是早就逃出去了？”
　　“那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
　　“不对。”
　　一个白衣教士突然叫了起来，因为他在废墟里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的伙伴闻声看去，惊讶地捂住了嘴。
　　“曲觅！”
　　地牢外面一片混乱，两名白衣教士大汗淋漓地站在门口观望。
　　目前的情况，被关押们的囚徒更具有优势，但他们也不是久战的主，都知道见好就收，抢到了有屏障权限的戒指、手镯就立即离开了。
　　只剩下一些被关押了很久，对教士们积怨已深的囚徒们，对几个奄奄一息的教士还不愿意放过。
　　门口的白衣教士幻成了一个彪形大汉，看清外面的情况之后，朝着里面招了招手。
　　“敌清！快撤!”
　　教区地牢出事的事情很快在滨城传开了。
　　谁也不知道那些囚犯是怎么出来的，就知道这些囚犯在教区作乱，逃离教区后，居然没有在城里为非作歹，反而都迫不及待地往郊外跑了。
　　有的说能被教士们抓回去还能被抓回来，所以现在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也有的说囚犯们说地牢里出现了一个恐怖的触手怪物，她在吞噬完几个怪物的灵魂后，模样大变，眼睛里没有眼珠，要不是猩红的血色，要不就是如镜子一般倒映出模样，指甲勾而长，锋利无比，她的声音浑厚杂混，刺耳难安，极其恐怖。
　　怪物在滨城出现，不祥之兆，它们害怕自己也被吞噬，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这边破落的院里，温香急得走来走去，而古尘则安静地坐着，玩弄着手里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