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怪物姐姐》星越山

17、第 17 章

　　“你又给我带来了惊喜……除了你，又有谁能做到在六月份就让天下雪呢？”涂熙木的语气颇为无奈。

　　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热腾腾的枸杞茶，杯子上画着树木的花纹和颜色。

　　涂昀川捧着底色是黑色、上面画了彩虹的杯子，轻吹冒热气的燕麦奶，小心翼翼喝了一点点，还是烫得不行。

　　涂熙木失笑：“你放凉点再喝吧，不用着急。”

　　涂昀川应了一声，没有把杯子放下，而是继续捧着暖手。

　　她和涂熙木都穿上了厚实的衣服，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差点被冻死，连忙从压箱底找出合身的厚衣服。

　　“我只是随脑想了一下，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显化’了。”涂昀川语气充满歉意，“不知道下雪的覆盖范围多大，要是给正在逃亡的人带来不便，就麻烦了……我还尝试不让雪继续下来着，结果失败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涂昀川抬起目光，涂熙木补充：“使用这么大范围的能力可能会给你身体带来负担。”

　　“谢谢关心，我没事。”正是身体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涂昀川开始怀疑这个雪会不会不是她弄出来的。

　　涂熙木安慰：“念头最难控制，你也不是有意的，不必过于自责。”

　　自责吗……

　　涂昀川注视着燕麦奶，觉得已经凉了一些，尝试性喝一口。刚好处于能喝的程度，喝下去后，喉咙和胃都会变得温暖。

　　黑色杯子上的彩虹在温热下似乎变得更鲜艳，等这个杯子被洗干净放在消毒箱时，涂昀川早就离开了涂熙木的家。

　　涂昀川无所事事地走在道路上，她看到社区唯一的废墟前站着一个女人——涂翰远。

　　涂翰远一动不动地看着废墟，那双眼睛深邃空洞，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

　　第二天，涂昀川让雪消失了，她与社区里的人一起生活了平静的两周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涂昀川不是研究自己能力的限度在哪里，就是跟大家清点物资，或者被邀请去某个人的家中吃饭，再或者就是帮助她们适应觉醒的特殊能力。

　　在某次吃饭时，她们提起涂昀川告知她们怪物被清理的当天听到水库对面有很大的响声，像是整个山头被炸掉一样让人心惊胆战，还问涂昀川有没有检查过那边。

　　涂昀川尴尬地笑了笑，说那是她弄出来的动静，大家得知真相，安心了，这个话题就揭过去了。

　　“你要跟我们一起离开、前往‘新城邦’吗？”涂熙木向涂昀川发出邀请。

　　熟悉的话语。

　　涂熙木她们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她们曾讨论继续留在这里，还是离开这里前往“新城邦”。考虑到物资有限，也不清楚局势，便打算离开这里。

　　涂昀川摇头，拒绝了。她问涂熙木：“你们打算走路过去吗？”

　　因为宋远她们似乎就是走路，所以她默认了走路这一个选项。

　　“不，我们骑电动车或者自行车。”

　　涂昀川跟她们说过交通工具方面的问题。

　　“祝你们一路顺风。”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离开？”

　　涂昀川沉默，她还有一封信没有看，步行街的怪物也没有处理……明明信可以即刻看，步行街的怪物能顺路解决。

　　“好吧，我不多问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知道你很强，但也不要掉以轻心。”涂熙木嘱咐。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早上七点。”涂熙木意识到什么，露出浅笑，目光温和，“不用送我们，你好好休息吧。”

　　尽管涂昀川什么都没有说，但她早上还是早早地起床。

　　涂熙木看到她，露出诧异的神色，再次询问涂昀川：“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嗯。”涂昀川应了一声，匆忙赶过来导致心脏剧烈跳动，像是在催促她说出某句话。

　　在涂熙木她们已经骑上各自的交通工具时，涂昀川稍大声地说了一句：“我们在‘新城邦’见。”

　　她们的身影渐渐没入雾中，完全消失在涂昀川的视野范围。

　　涂昀川有些恍惚。

　　晚上睡觉时，涂昀川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她们真实存在吗？”

　　涂昀川想到吴伦平的事情。

　　随着意识逐渐变重，醒来时已经过了九小时了。

　　涂昀川吃过早餐，便去了水库对面的山林里坐，时而使用些奇奇怪怪的特殊能力，比如让石头长出脚，让树的根部变成腿，再让它们跟着她到处走来走去。时而只是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到了时间，她就会回家吃个饭，睡个午觉，醒来后又回到山上。到了晚上的时间，她吃过晚饭，处理了垃圾之后就会跟“姐姐”玩各种桌游，比如叠叠乐积木、飞行棋，偶尔还会下围棋、国际象棋。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差不多一周，整个社区停电了。

　　所幸热水器不是电，而是燃气，涂昀川才没有落到洗冷水澡的地步。

　　涂昀川找到了手电筒，考虑到手电筒的电可能不足，翻出了蜡烛。为了让手机能“活”下去，她直接把手机关机节省电量使用。

　　刚从浴室走出来的涂昀川看向走廊深处，站在那里好一会，她叹了一口气，走向走廊深处最里面的房间——那个没有窗户、有不属于这个世界文字的信件的房间。

　　涂昀川把蜡烛放在桌边，把笔记里的那封信拿出来。

　　这次，她完全看懂了上面的文字。

　　开头是“致我的孩子”，某一刹那，变成了“致我的孩子们”，而且……信上的内容变长了？涂昀川只觉得这是一时看错了，凝聚心神，专心阅读信上的内容。

　　致我的孩子们：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悲剧已经发生了。你们应该很疑惑“我是否真的有家人”“我们是否真的是家人”。我能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们，我们就是家人。
　　很抱歉，我无法在信中呼唤你们的名字，让你们确认我所说都是真的。一旦在信中提到任何具体的名字或者相关的事件，这封信上的文字将不复存在。我唯一能给你们的线索就是客厅里没有脸的合照和这封信，虽然那个没有脸的合照看不出什么……
　　我所能说的事情并不多，别担心，你们自身拥有的能力已经能够让你们游刃有余地面对这种境况，哪怕你们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的潜意识深处也会指引你们做出正确的判断和行为，同时，它会促使我们不久后的相聚。
　　请相信我们无论如何都会相聚。

　　信的内容相当的模糊，信的内容没有过多的情绪表达，信的结尾没有落款。

　　涂昀川不知道写信的人为什么这么确定看到信件的人一定是自己的孩子，更不知道写信的人为什么会这么确定无论如何都会相聚。

　　她分不清写信的人到底是在安慰她们，还是说的事实。

　　涂昀川沉默地将信件折好，重新放回笔记本里。

　　她注视着蜡烛的火光，面无表情，眼中没有情绪的变化。

　　她一直惧怕的东西仅此而已。

　　恐惧是虚假的。

　　这些念头涌出。

　　黑色枯枝触手从涂昀川的影子冒出，轻轻拍了拍涂昀川的肩膀，试图安慰涂昀川。

　　涂昀川的目光聚焦在黑色枯枝触手上：“姐姐看过这封信吗？”

　　黑色枯枝触手两边摆了摆，否认了。

　　涂昀川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几秒后睁开，喃喃自语：“不过，不全是无效的信息。”

　　她指的是信中那句“你们自身拥有的能力已经能够让你们游刃有余地面对这种境况，哪怕你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幽暗的火光模糊了涂昀川的笑容以及表现出来的情绪。

　　“这里是属于姓涂的社区，我姓涂，姐姐找到了我，并把我带到这栋房子……加上信上的内容，很大程度上已经确认我确实写信人的孩子吧？”涂昀川将细碎的线索链接一起。

　　她笑了一声：“说不定那个奶奶说的都是真的。”

　　涂昀川拿起蜡烛：“我们明天离开这里吧。”

　　伴随着摇曳的火光，几乎笼罩整个房间的影子抖动着，黑色枯枝触手缩回黑暗。

　　涂昀川这一晚睡得并不怎么好，为了让自己休息再出发，她将原本调的闹钟关掉了。她睡到自然醒，慢悠悠吃了一餐，又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出发前，涂昀川仔细看了一遍宋远给的地图，记在脑子里后，骑着自行车出发。

　　跟她预想的一样，只要“想记下”就能轻易记下。

　　涂熙木说过，从这里到达目的一天内就能到。

　　涂昀川不由得去想“新城邦”到底会是什么样。

　　在前往“新城邦”之前，涂昀川还得去步行街里的怪物清理了。

　　到了步行街，她把自行车放在之前来这里时放的位置，然后迈向步行街。

　　“姐姐，你能找到那个怪物吗？最好能把它揪出来。”

　　黑色枯枝触手从她脚下的影子冒出，攀上涂昀川的肩膀，寻找着什么。

　　涂昀川没有闲着，放开感知，跟随着姐姐寻找的痕迹。很快，黑色枯枝触手从卖挂件等小玩意的店里拉出了怪物。

　　怪物被迫撞在建筑物上，使得建筑物倒塌，掀起了一阵阵的烟。在涂昀川眼里，这阵烟与雾是相区分的。

　　狼狈的怪物穿过烟与雾展现在涂昀川的眼前，涂昀川即刻抬起手，集中注意力，意图就算把整条街毁掉也要杀死这个怪物。

　　力量随着她的意志聚集、涌动，爆发出去的瞬间，一个人影出现在怪物前面，涂昀川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快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