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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论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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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素衣的少年右手执着白棋观察着棋盘,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只见那黑子狠狠咬着白旗,步步紧逼快要将黑子逼入绝境,张凝湘研究这个棋盘已有半月,一直找不到破解之法。
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端着糕点静悄悄的向张凝湘靠近。
温淮玉看了一眼棋盘道:“吃点东西吧。”
“这个棋盘我看了半月都没有解完。”
温淮玉正往嘴里塞着糕点含糊不清道:“你问问姚大儒呀。”
张凝湘轻轻摇了摇头:“不可,这个棋盘本是先生对我的考验。”
温淮玉仔细打量一下张凝湘发现他好像又长高了些,在姚百泽这里待了两年,张凝湘的眼睛治了七七八八,好歹是比以前能看清些,除非是特殊情况可不用戴着纱巾。
“那你解出来了没?”姚百泽慢慢走来,手上拿着一封书信。
张凝湘向姚百泽行了一礼。
“老师。恕学生愚钝,这个棋盘学生看了半月也是丝毫没有头绪,不管学生怎么走,那白子都有死路一条路可走。”
姚百泽望着面前自己虽聪慧但脑中却根死筋的学生无可奈何的微微摇头。
“我且问你治国之道你认为是什么?”
“凡治国之道,先富于民。柯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姚百泽不满于这样的答案,他不满道:“我希望你用自己的话来讲述。”
张凝湘看着老师异常的坚毅,像是感染到了他。
张凝湘坚定道:“学生认为治国之道不在于任何人,在于民!”
“哦?怎么说。”
“自古往来,陈胜吴广之起义哪位不是遵从民意,民不聊生则国弱,君与民离心,饿殍遍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民可否还会尊于儒术?尊于帝王?”
姚百泽沉思片刻问道:“你对当朝皇帝如何看待?”
张凝湘顿了顿如此讨论当朝皇帝,传出去岂不是大不敬。
姚百泽看着张凝湘一副不敢言语的模样:“只有我们师生三人,但说无妨。”
温淮玉在旁边吃着糕点,无心听他们交流,只顾着吃。
“啊?叫我吗?”温淮玉指了指自己。
姚百泽见他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右眼皮跳了一下,不在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在帝王的视角看待,当朝皇帝确实帝王之术精通,但在民的视角,他不管朝政,只顾享乐,无德无才便想控制于整个天下。”
“他将那为国为民的张渊渟所下旨诛杀便是一大过错。”
“在学生看来,如果张渊渟真如天下人所说要是奸臣,那么他位极人臣的地步为何接到圣旨,还是一根白绫入吊。”
“学生看来张渊渟是个复杂的人,他在朝二十载如一日,教善小皇帝从明从善。”
“对藩王他也有自己的一番政策,使得他在位二十余载那晋王、明王恪守本分,都不敢对那皇位有半分想法。”
姚百泽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他修改律法,免除苛捐杂税,修改科举法,断开世家垄断,以灵活的考题结合实事从百姓中挑选人才,为国为民,他都无愧。”
“他被抄家之时,家中只有薄田三十亩,良田十亩,京城铺庄只有五家,银钱十万余两,对于这位位极人臣的臣子来说算是清明。”
“张渊渟此人,他妹妹位及太后 ,官拜丞相,朝中只有苏相与他抗衡,小皇帝初上朝时奏折都由他来指导批改,他位及摄政,还是守住心中的忠。”
“学生认为他是忠臣。”
姚百泽见他讲完:“你可知我与他本是至交好友。”
张凝湘:“学生知。”
“世人都说他是奸臣,是逆臣,只有你一人说他是忠臣。”
“学生认为他只是忠于民,忠于国的忠臣,他不忠于君王。”
“学生只愿得有张渊渟半分风骨,便以心满意足。”
姚百泽这才正眼瞧着自己这位关门弟子。
初见他时,他还是个快要瞎了眼的少年,拜了信帖他因温伯志所托,才竭尽全力救治他的眼疾,当时只觉得他是个病骨缠绕、温和文雅的少年郎,现在看来倒也不全是。
“好大的口气!”姚百泽斥声道。
张凝湘也不怕他反驳道:“先生让我畅所欲言,如今要反悔吗?先生岂不言而无信?”
姚百泽见没有吓到他,张凝湘气正神闲的反驳自己,倒是与两年前初来的少年大不一样。
姚百泽:“你如此年轻,你不怕一条路走到黑吗?”
“什么是黑路?路走的多了便是一条宽敞大道。”
“你岂知这条路多难走吗?”
“学生知,倘若我偏要一条路走到黑呢?”
“我走我的独木桥,他人走他的阳光道。关我何事?”
良久,姚百泽看着张凝湘良久,他从这位病弱的弟子身上看到了常人难有的气质。
跟他爹一样倔。
罢了,我只能护他一时,希望他的一生跟他爹相反。
姚百泽指着棋盘问道:“你知你为何半月都没有解出这盘棋吗。”
张凝湘:“还请先生指教一二。”
“是生是死自有天定,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你连搏一搏都不敢,你还谈什么大业?”
张凝湘闻言:“天命在于人,学生自幼深受母亲教诲,人命把握于自己手上,勿求仙佛。”
“至于这棋局,学生只是想要最少的伤亡所获得胜利,学生将棋盘比做战场,一个兵卒死亡,便是三口人的哭丧。”
“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软弱,概不能成事。”
“如若成大事者都要以百姓身家性命为棋子,学生宁愿与先生一起隐于世。”
张凝湘坚定的手执白子落于棋盘,顿时整个本就焦灼的局势逆转,白子竟然还落于上风!
姚百泽望了望少年英气的弟子,再看看这棋盘之上的棋,明白这位弟子该出师了。
“你是多久来的还记得吗?”
“学生乃前年秋分之时拜于学生门下。”
“你今年多大了。”
“过了中秋等个两日便是我的二八生辰。”
姚百泽算了算:“八月十七。”
“你对如何论如今天下大势。”
姚百泽望着自己这位未到十六,面若观音光明霁月的小徒弟,一身病骨长的却像一个小姑娘,男生女相,不知他下山之后如何应对。
“天下?”
“如今你也到要出师的年纪,你来评判一下这天下如何。”姚百泽道。
“学生斗胆了,如今天下看似风光无限好,实则暗流涌动,就拿周朝举例,在张渊渟的整治下藩王倒也不敢造次。如今已过十余年之久,藩王势力最大的便是那亲王——晋王,晋王恐怕早已等不及了。”
“学生在拜入师门之前,家乡魏县便有一位隐秘于世的高人,那晋王三番五次邀人去游光他的封地。”
姚百泽听过这件事情,晋王———纪仰意还特意来找他当幕僚,但却没找到他。
“北狄中一分支———蛮族,野心勃勃时常骚扰朝廷边境,朝廷不出兵只做岁币来安慰于他。”
“巴蜀一地叛军丛生,武昌一代突发百年干旱,朝廷置之不理,百姓哀鸿遍野,这天下不见得安宁。”
张凝湘仔细着分析着如今天下的局势。
姚百泽喜道:“那你觉得这天下如何海晏河清,如何四海归一。”
姚百泽没想到张凝湘小小年纪能想这么多。
“学生愚钝,学历不精还请先生赐教。”
姚百泽赞许的看着张凝湘:“你刚刚那棋局便是搏了一搏,这天下便是棋局!”
“学生领教。”张凝湘道。
温淮玉指着棋盘道:“这天下怎么只有两方?”
姚百泽:“天下开天之际,分为阴阳两者,自然万物皆起于自然规律,天下分分合合,分久必合,便是其意。”
“天下是一个整体,分分合合乃是人心的欲念。”
姚百泽:“好了,凝湘你跟为师来。”
姚百泽将张凝湘带到一个书房内,姚百泽摸索了一番墙壁,按到一个暗锁书柜缓缓打开。
张凝湘便看到里面别有洞天,里面的书籍比书房都多,琴、笛、剑、刀、枪、长矛.....应有尽有。
“这....老师这是。”张凝湘从来不知这书房还有如此的暗室。
姚百泽:“这个地方我只告诉了你一人,里面的东西都是为师搜寻一生的宝贝,你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张凝湘看着琳琅满目的宝剑,他的剑术还是张叔教的,但先生说张荣教的有瑕疵,又偷偷教了他另一种。
张凝湘见到一把剑剑柄刻着一行小字。
独身于世外,难保其太平。
张凝湘拔剑出鞘,挽了一个剑花,长剑如游龙,剑尖如灵蛇一般探出。
“这剑可有名?”张凝湘收好了剑抚摸着这把剑道。
姚百泽:“没有,这把剑自问世起,你是第二个见他的人。”
“第一个人是谁?”张凝湘问道。
“张—渊—渟。”姚百泽一字一顿道。
张凝湘眨了眨眼:“他的剑吗?”
姚百泽摇了摇头:“也不全是这样说,这剑是铸剑大师———林盛,林盛偶然得一上好的铁料,他便用来铸了这一把剑,上面的字是张渊渟刻的。”
“他字写的真好。”
那剑柄上面的字,刚劲有力细细看去有一股迎面扑来的杀气。
“他是个全才,倒是可惜为了忠却葬送了自己一生。”姚百泽可惜道。
“这个剑名是这首诗吗?”张凝湘问道。
“不是,你喜欢他吗?”
张凝湘点了点头:“喜欢,一见如故的感觉。”
“你给他取一个。”
“啊?我吗?”张凝湘惊讶道。
“是的。”
张凝湘抚摸着剑沉思片刻开口道:“盛世。”
愿天下太平、休明盛世、四海承平。
姚百泽道:“盛世?希望你拿得起这把剑。”
姚百泽握起一把雕刻刀将盛世两字可在剑身上。
“给。”姚百泽将剑递给了张凝湘。
张凝湘握着长剑,端详着自己的新剑。
姚百泽突然问道:“何为盛世?”
“太平盛世,四海归一,时和岁稔。”
姚百泽望着眼前这位少年,他知道自己如果将他强行留住便是大不韪,他有自己更广阔的领域,他的才华会为这一番天下做出一番太平盛世。
姚百泽:“师父将自己毕生的才学都传授于你了 ,你也该下山了。
张凝湘瞪大眼睛,刚刚还给自己选剑的先生,怎么现在又想将自己赶下去。
“先生,是凝湘做的不好吗?”
姚百泽背着手不在望着他,姚百泽独步往外走:“你该有你自己的一番天地。”
张凝湘赶忙追了上去焦急道:“凝湘志不在那。”
“不,当你能讲出那样一番言论,当你取剑名为盛世的时候,你就志不在此了,去吧孩子,你有更好的一片未来。”
前途光明璀璨,但请君误迷双眼,大步向前走,寻找自己的太平盛世。
姚百泽将衣袖里面的信封取了出来,交给张凝湘。
“这封信你只需交给周朝礼部尚书———肖竹闲,他自会给你为你举荐。”
“你切记勿要将你拿玉佩拿出来给任何人看,包括肖竹闲!”
“你到时便说你是我姚百泽的表侄儿,切勿说你姓张,你改名姚影。”
“先生为何不能喊我真名。”
“张渊渟于我是至交好友,如若你去当官,他们便以为你是张党余孽,你只需听我便可,这封信帖务必交于肖竹闲!”
张凝湘拿着信帖问:“肖竹闲与先生何关系,他可信吗?”
“他是我的徒弟,出师比你早上两年,年龄也比你大个五岁,他为人正直但却愚忠于朝廷。却不可与他谈及我的位置。”
张凝湘:“学生谨记。”
姚百泽望着少年叹气道:“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是靠着自己打出来的名声,凝湘务必闯出一番事业,勿要逞能。”
姚百泽不舍道:“等你到了二十岁,先生自会给你束冠取字。”
张凝湘在这的两年,姚百泽早已将他当成自己半个儿子。
姚百泽将他和温淮玉一起送上马车。
姚百泽由于当年的王翠翠一般不舍得望着马车远去。
“也不知这个选择是对是错,希望是对的。”
汴京城今日发生一件大事,苗疆那小公主突然前来给皇帝祝寿。
身穿苗服头戴银饰出水芙蓉的小姑娘坐在马车里,探出窗外惊叹着汴京城的豪华。
“阿勒邱,你看这汴京城跟我们苗疆就是不一样,你看还有糖葫芦。”小公主———柳云苓兴致勃勃道。
从小生长于苗疆的小公主第一次出来,见到什么都是惊奇,加上本是活波开朗的性格。
名叫阿勒邱的侍女悄悄说:“公主这样大声讲怕是不文雅,周朝最是注重文雅。”
柳云苓在苗疆就是一个小霸王,除了父兄谁人都管不了她,好不容易出来她可不管这些。
“阿勒邱你说这个皇帝是不是长的很帅?”
阿勒邱赶忙拿手作势要捂住小公主的嘴。
“公主,此地不是苗疆,不可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柳云苓嘟起了嘴不在意道:“我们只是私下说,快说说,画本子里皇帝都是高大威武帅气的。”
柳云苓两只眼睛冒着精光望着阿勒邱,阿勒邱是他王兄出去游玩时捡到的孤儿,对于周朝的民俗略知一二。
阿勒邱:“这周朝皇帝应该三十有九了吧,画本子都是骗人的。”
“那那那,画本子还说皇帝的儿子都长的十分英俊,我明日入宫一定要去看看。”柳云苓道。
柳云苓最喜看那画本子,她看那话本上写着一朝太子多是长的俊美无双,冰清玉洁的模样,也不知道明日见是否那周朝太子跟画本子像不像。
“停车,我要吃那个糖葫芦。”柳云苓指着路边卖糖葫芦的小贩道。
阿勒邱得了指令便下车买了两串。
“驾!驾!”
马蹄声携带着灰尘袭来,只见一个身着水墨玄衣英挺剑眉的少年骑着烈马快速驶来。
“咳咳...”柳云苓被这阵灰尘所惊扰。
“谁人敢在玄鸟大道这般骑马,怕是当朝太子也不敢如此。这人是谁?”阿勒邱喃喃道。
手中的糖葫芦已然布满灰尘。
柳云苓:“管他是谁?明日我就告诉那皇帝,敢如此行事,也不怕那文臣参他两笔。”
柳云苓见画本子都这样写,武将都怕文臣参他。
“小公主,四殿下说让我们做事小心一点,不可惹事生非。”阿勒邱小声劝诫道。
“怎么小心?别人都骑本公主头上拉屎了!本公主何其受这等委屈。”
“公主此事便是先忍忍,我们只是参加寿宴的。”
苗疆小公主本是参加周朝皇帝的寿宴,周朝皇帝听信于道士,道士说陛下如今已是天下共主,恰逢仪美人有孕,周朝皇帝宴请四方君王,那蛮族的三殿下也在其内。
永日布看着柳云苓的马车不屑道:“这位苗疆小公主如此愚蠢,入汴京也不知行事低调些,这周朝皇帝如今宴请四方怕是没这么容易。”
恩和:“听闻这小公主从小就被她兄长宠的无法无天,行为处事向来高调。”
“愚蠢。”
马车行驶了三天三夜,一如当年离开安州去往崆峒山一般。
温淮玉望着有点熟悉的路疑问道:“感觉这路不是去安州的吗,先生不是让我们去汴京吗。”
张凝湘蒙着眼睛:“你不想见见温叔吗?”
“想想,做梦都想,我前两天还梦到我爹训我。”温淮玉喜道。
张凝湘噗嗤一笑:“你多怕温叔,做梦都梦到他训你。”
温淮玉摇了摇头:“你幼时身子骨不好,都是呵护着你,你知道我爹在我幼时如何揍我吗?”
温淮玉比划着棍子:“那么粗的棍子,一棒子下去我三天没起来。”
难怪幼时有段时间找温淮玉玩,温叔说淮玉在养伤,那时他以为温淮玉摔伤了。
“好饿呀。”温淮玉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嚎道。
张凝湘打开一个食盒拿出糕点道:“这有糕点你垫一垫。”
温淮玉见是绿豆糕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也不怕噎着。
车内一片祥和,张凝湘靠着窗看着姚百泽在他临走前送给他的书,温淮玉在吃着糕点。
沈珩正在清点着收缴的兵器。
“校尉,后面出现一辆马车,看着像是回来踏亲。”士兵说。
沈珩:“现在踏亲?几个人来?”
“加上车夫一共三个。”
“三个?”沈珩差异道。
魏县如今乱成如此模样,还有人不怕踏亲只带两个人。
如若不是自己提前将这匪徒诛杀,怕不是那马车早已被劫。
“里面的人是男是女。”
“没看,听着好像是个漂亮的男人。”兵卒道。
“男人?漂亮。你怕不是看错了。”沈珩疑问道。
沈珩:“看错了吧,哪有男人长的漂亮的。”
“没看错。”兵卒信誓旦旦道。
沈珩看了看满地的尸体,让兵卒赶紧收拾好,他倒要看看那个漂亮的男人。
周朝好男风,不少达官贵人取的便是男妻,这么开放的民风使沈珩从小就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男子。
车夫驾驶着马车行驰在官道上,张凝湘明显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下,差点将正在假寐的他摔倒。
“怎么回事?”温淮玉问道。
车夫看到路中间满是伤痕的男人声音不自觉发颤道:“公...公子,道上..有个人,感觉快要死了。”
“怎么回事。”张凝湘拉开帘子望向官道。
只见管道上躺着一个全身是伤痕的男子,那男子身下全是血,一张脸被血涂满,看不清他原本的脸庞,倒是从眉目中依稀看出这人鼻梁高挺英气的眉目也算是个俊秀的男子。
张凝湘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步走到男人身边,修长白净的食指搭在男人颈脉上。
张凝湘摸了半天才摸出来脉搏,只是这脉搏微弱,张凝湘长舒一口气。
“淮玉来,咱俩把他抬上去。”
温淮玉见这人满身血污皱眉道:“他来路不明咱们把他带走,万一是官府要抓的逃犯。”
张凝湘咬着牙将男人一只手抬了起来,但却怎么也挪不动。
“我来我来,你这身体算了。”温淮玉将男人一把扶起,扶进马车。
张凝湘拿着手帕将男人的脸擦干净,一张白净的手帕擦完就变得脏脏的。
“咦,长的倒是不错。”温淮玉用手肘碰了碰昏迷的男子。
“啧。”
昏迷中的男子吃痛一声,温淮玉像是碰到他的伤口,张凝湘意识到这个男人伤口一定很严重,他缓慢的将男人衣服解开。
“咦,这么严重。”温淮玉惊叹道。
男子胸前一打开就闻到浓重的血味,胸前上布有两个黑黑的血窟,上面沾染着破碎的衣片,看起来格外严重。
“他这个只能回魏县处理,我先给他盖好。”张凝湘拧着秀气的眉头道。
时间倒流半个时辰前。
沈珩准备逗逗马车里漂亮的少年,正准备指使下属假扮匪徒,自己好英雄救美。
“等一下你们去装作匪徒,不要伤着人。”沈珩朝后面道。
见身后没有人理他,沈珩猛地回去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就见到遍地的尸体,前一秒还在跟他欢声笑语的人,现在成了冰冷的尸体。
“是谁?”沈珩怒吼道。
他带的人都是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与他死里逃生的兄弟,在他眼皮底下被杀,他岂能不生气。
“咱家奉太子殿下的命令来看看沈校尉。”一个身穿身着黑衣腰系红黑色衣带,披着一件黑色披风的太监尖声道。
雨德全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道:“怎么,沈校尉不服吗?”
“你敢杀我亲兵!”沈珩怒道。
拔起剑就像雨德全袭来,雨德全单手捏住剑尖连正眼都不带瞧他:“沈瑜将军的独子,便只有这点能耐?”
沈珩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忘记了他爹之前提醒过他,雨德全一双手极为神奇刀枪不入,一双手便可徒手接刀。
“奸臣敢尔!”
沈珩瞧不起太监,失去□□的人,也配给他摆出一副高架子。
“那还是咱家,替沈瑜将军教育一下你吧。”说完雨德全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桶向沈珩,沈珩早已被仇恨蒙了双眼,他只想杀了雨德全,雨德全连捅他两刀,沈珩吃痛,硬着头皮向雨德全腹部刺去。
沈珩的武功倒也不是最好的,但是他的轻功倒是最好的,他爹沈瑜当时说过,打不赢就跑,不要逞强。
沈珩刺了雨德全被匆忙逃走,雨德全手下人想要去追,雨德全抬手止步。
“我刺的那两刀,刀上涂有剧毒,能解这毒的大周屈指可数。”雨德全忍者着痛道。
雨德全对后面的人道:“给太子传信说沈瑜将军之子沈珩已死,望太子勿念。”
雨德全捂着腹部离开了此处,他的手下从小瓶子倒出一点点粉末洒在尸体上,尸体片刻后随风消逝。
王翠翠已经是第六次眺望着城门外了,前两天张凝湘给她写了书信说今日回家,王翠翠一早就起来收拾好今天的午饭。
“来了。来了。”温伯志看到马车座驾前温淮玉的身影惊喜道。
温淮玉坐在车架上,百无聊赖的发呆,张凝湘在里面照顾着那个男子,他嫌弃腥味重便出来了。
王翠翠往裤子上擦了擦手,急急忙忙走去马车面前。
“凝湘。”王翠翠道。
正在车内的张凝湘听到母亲声音,扯开车帘:“娘。”
王翠翠望着两年未见得儿子颤颤巍巍道:“瘦了,高了些,眼睛怎么样了。”
“眼睛好了。”张凝湘笑道。
转了一圈,给王翠翠看他的模样。
“走走走,回去吃饭,淮玉走一起去吃饭。”
“王姨做了绿豆糕吗?”温淮玉问道。
王翠翠做的绿豆糕比城东头的还好吃一些。
“做了,还做了莲藕排骨汤,做了一桌。”王翠翠笑道。
温伯志:“你王姨一早起来就收拾,就为了你俩回来。”
待到了家,张凝湘将车内的人让温淮玉抱出来。
“这是?”温伯志疑问道,
“这是路上救的人,我看他可怜。”张凝湘道。
王翠翠抬头看了一眼见这人长的刚正,反正张凝湘已经救了下来,后悔也没有用了。
“行了,伯志,你去看看他,凝湘去拿碗筷,等一会你张叔就回来了。”
张凝湘在六岁时就知道张荣不是自己父亲,但是还在外面喊一声爹,他只知道张荣是自己父亲的远房堂兄弟。
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吃完这顿饭。
天下的序幕自此展开。
OK呀。主角出来了。谁是1谁0,猜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