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velour

19、我很关心你

　　“你还考虑这么多？”姜若妩在他的手里不舒服地动了动，却被他更用力地握住。“109号先生，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

　　“没有人关心我……”

　　他自暴自弃地说了句话，让姜若妩有些怅然。

　　“关心你的人这么多，你最不缺的就是关心你的人了。”

　　“你骗我……”

　　姜若妩被他这撒娇一般的话语堵住了下文，但这明明就是事实，她哪里算是骗他。

　　“我没有。”她专注地看着他，“你看，你有这么成功的父母，还有梁彦平和陆总这么好的朋友，是不是这么多人都在关心你？”

　　他还是摇头，随后又点头。“那你呢？评委老师关心我吗？”

　　她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此刻也不介意哄哄他。“你是我的109号候选人，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

　　只不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寒风中。

　　韩译彻底醉了，将头慢慢地挪动，直到靠在她的肩膀上。

　　但手上的力道不减，带着脾气一般拉着她。

　　“韩译……？”姜若妩轻微动了一下肩膀，但他却没有反应。她只得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把他安置去哪里。

　　她垂眸细细地观察他，毕竟平时并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的皮肤很白，与过去不同。以往的他有些病态的苍白，而现在的韩译，是很健康的白皙。睫毛一如既往的密，微闭上的双眼，狭长的眼尾，高挺的鼻梁。

　　如果不是双手被他紧紧攥着，她甚至想用手指感受一下他的温度。从上额慢慢抚摸下来，到薄薄的嘴唇和性感的喉结。

　　想到这儿，她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了，果然是美色误人。

　　但更现实问题摆在面前，她是铁定难以挪动韩译的位置，难道两人要在这张长椅上，靠着整晚……

　　好在不到五分钟，她就听到了轿车到达的声音。她寻声望去，是梁彦平开着一辆蓝色的跑车，稳稳地停在了公寓楼下。

　　而目标显然是醉得不省人事的韩译。

　　“他给你发了信息让你来接他的？”这人实在是来的太及时，她不免怀疑。

　　梁彦平不好意思地解释前因后果。

　　“下午韩译回了老宅一趟，心情不好找我喝酒。在kiss me，正经酒吧——”梁彦平还不忘多补充了一句。“但你是知道的，他喝多喝少我是劝不住的，中途我去上了个厕所，人自己就跑了。”

　　“我担心他出事，先回他家找了一趟，没人。想起他说今早和你在一起，就想着来公寓碰碰运气。”

　　姜若妩看他讲得信誓旦旦，没再怀疑。急着将手从他的禁锢里解放出来。

　　“他来这儿多久了？”姜若妩腾出手摸他的脸颊，已经开始泛凉。

　　梁彦平还仔细算了算，“两小时？”

　　意思是在她没回来之前，他没给她发消息就这样在公寓楼下坐了一个半小时。

　　“那你把人接回去吧。”她站起身来，韩译自然地倒在梁彦平的肩上。她取下自己的围巾给他环上，“今晚温度有点低，他喝了酒又吹了冷风，你多照顾点。”

　　梁彦平点头：“自然。”

　　姜若妩帮着将人送进了车子后座，正准备撤开一步的时候再次被他拉住了手腕。

　　梁彦平看在眼里，但只是识时务地转身，当作没看到。

　　姜若妩只能自己解决。她轻声劝到：“韩译……放手。”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他这个样子，简直是无理取闹了。但她就是很吃他这一套，没有理由的。

　　“你还想怎么样……去我家喝口茶吗？”她眨巴着眼望向他，嘴里说着撩人的话，但眼神清明。

　　韩译却摇头，一本正经的样子。

　　“不去。”这个答案让她有些吃惊，按最近韩译的所作所为，她这个请求他一定会喜闻乐见地答应，没想到答案却是拒绝的。

　　姜若妩拍拍他拉她的手，问为什么。

　　韩译笑得坦然。“梁彦平说，追人要循序渐进，一攻一守。今天我的出场份额已经用完了，不能急功近利。

　　说如果逼急了的话，你会不理我。”

　　梁彦平就站在姜若妩身后，听到自己这样被卖了，忍不住上去捂住这个喝醉的男人的嘴。

　　“你不去我家里喝茶，那你还拉着我？”

　　韩译凑近看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拉着她的手，歉意涌现出来。“对不起……”

　　但拉着的手还是没松，又问了句：“那能不能不扣分？”

　　姜若妩突然觉得排队这个事情对他的打击好像有点大，不然这人怎么一直说这话。

　　“不扣分。”她轻声细语地说，在她的软磨硬泡下，他终于松开握住她的手，往后瘫倒在椅子上。

　　姜若妩趁势退出来，站在路边，看着梁彦平终于顺利地坐上副驾驶。

　　“姜小美女，今天实在是打扰你了，他平时喝醉酒不这样，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姜若妩大方地摇头，勾起唇。“没什么事。”

　　今天韩译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不过真心话倒是吐露了不少，觉得打扰的估计是韩译自己。

　　但是这人有断片特技叠加，明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想到这儿，她还觉得十分可惜。

　　“对了，围巾不用洗，你让他……”
　　梁彦平还在等着她狠心地说出“扔了”这样的话，但姜若妩明显不是这个意思，她画风一转，笑着看向后座围着她围巾的男人。

　　“你让他亲自来还给我。”

　　梁彦平了解地点头，见姜若妩没什么要说的话，吩咐代驾开车。

　　看着姜若妩走进公寓大门的背影，心底感叹：这人追人进度比他快多了，难道自己出的主意真的这么有效？但自己当初追人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顺利。

　　难道他没有韩译这个闷葫芦长得帅？

　　“代驾小哥，我长得没有后面那个喝醉的男的帅吗？”

　　代驾小哥还配合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两眼瘫倒在后座的韩译，然后瞥了梁彦平一眼，支吾了老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梁彦平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大胆说，他喝醉了听不见你说的大实话的。”

　　小哥只得老实承认：“后面那位帅哥确实是要……比您更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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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好好开车吧，不用说话了。”小哥终于送了口气，来掌握方向盘的手都顺滑了不少。

　　——

　　翌日。

　　韩译从熟悉的环境中醒来，头痛欲裂，宿醉带来的不良反应。

　　他迟迟没反应过来，想要回忆起昨天的事情，脑子也一片空白。直到看见了搭在床上的那条方格子围巾。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姜若妩的物件，此刻却安然地放在自己的床上。

　　回忆接踵而至，他的脸色忽明忽暗，看不出悲喜。

　　他昨天，做的事情，有些脱轨了。

　　拉她的手不放，跟她说胡话、耍赖。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变成那副样子看来酒这个东西，还是应该少碰。

　　他人还没清醒彻底，梁彦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坐起身来，靠在枕上，接了电话。

　　“怎么说，想起来没？”

　　“有话就说。”他冷淡地回着。

　　“小哥哥也太冷漠了吧，昨晚约我喝酒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男人就是善变。”

　　韩译没什么耐心陪他兜圈子，“说重点，不然这段话会出现在你老婆的手机上。”

　　“就是床上的那个围巾，你看到了吧。姜小美女让你——亲自！还给她。”

　　韩译将布料攥在手里，上面还有她淡淡的香味，但夹杂着一股难闻的酒味。

　　“对了，她还说……不用洗。”

　　韩译闻到酒味时，就知道不洗是不可能的。

　　“对了，你还把不把我当兄弟，你进展这么快，不给兄弟报备一下，毕竟昨晚某人就这样把我卖了。”

　　韩译皱着眉头，心里尽是悔意。

　　“不止你。”

　　他昨晚酒后吐真言，把他身边的间谍们，都卖了个干净。

　　“下次我喝酒，拉着我点。”他一回想昨晚的种种，就心里发慌。

　　但记忆中，女人的表现并没有不耐烦和隔应。但是她脾气一向很好。

　　“还有，你的方法有用但也没用。我现在排在109号追求者的位置。”

　　听到这话，梁彦平幸灾乐祸地笑了。“我就说我用这方法都追了这么久，你怎么能这么轻松就把人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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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译径直将电话挂断，不再理会。
　　昨晚的一桩桩一件件，在周一例会的每一次走神中，都重新上演一遍。

　　连技术部的组会汇报，他都听得难以专注，一直走神。

　　最后索□□给了陈助理，自己先回了办公室。

　　他刚树立的人设，因为一次误事的醉酒，就在她面前砸了个稀碎。

　　第一次萌生出不想见到她的想法，因为尴尬。

　　午休时间，韩译就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想着昨天自己还说错的话。
　　除了暴露了梁嫣和梁彦平，其他的话……

　　他伸手摸了手腕上的疤痕，此刻那倒狰狞的疤痕，没有衬衣的阻挡，直白地暴露在空气中。

　　幸好，昨晚给她看的，是另外一只手。

　　这满载着肮脏的过去，就应该永久地留在过去的岁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