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渺》旧时梅子雨

3、出嫁

　　日子过的太快，墨清休学后没多少天转眼到了出嫁之日。
　　傍晚时间杨家来接亲，来的正是杨家的长子杨绍桓和其内子盛妍希，叩拜了父母到了吉时，盖上了盖头她便上了车，杨家老太太看不惯西式的婚礼，特意交代绍欽的婚事务必按照中式来操办。
　　杨绍欽昨个夜里和几个好友喝到了天亮，眼看喜车入院才被四妹叫醒：“哥，新娘子都到楼下了你还睡，爹...你看哥还不醒。”
　　杨绍欽一听老爷子，立刻从床上翻起，看着素贞扶腰坏笑，他立马拉过她一阵挠痒惹的素贞躺在床上求饶。
　　“还闹...小祖宗啊这都什么时候了，阿椿，快给少爷洗漱更衣。”盛斯容赶来看着兄妹俩宠溺的说道。
　　一番折腾杨绍欽一身大红喜服站在前庭外负手看着车子缓缓驶入，下人们燃起烟火炮竹，绚烂的礼花在夜空中相继绽放争奇斗艳。
　　墨清在一片欢笑声中下了车，大嫂示意杨绍欽接过新娘，杨绍欽不紧不慢缓缓拉过她的手瞬间觉得凉意袭身，昨夜才下过雨或是嫁衣太单薄，他不禁又往里握了握，小小的举动墨清暖心不已，周身也不觉得冷。
　　拜过了天地，他牵着红绸引她入了洞房，也未曾说上一句，便被人乱哄哄的拉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她一人，原本母亲准备买一个年龄相仿的丫头作为陪嫁随她入府，平日里也能和她说说话解解闷...结果被父亲阻拦了下来，父亲一直倡导废除阶级思想，所以家里的佣人除了母亲身边的周妈和父亲手下几个干杂活的再无其他。
　　屋内的水晶灯照在她的珠花鞋面，倒影出缕缕五彩斑斓的光点，她无聊的摆弄着嫁衣上的珠穗子，轻轻掀起盖头环顾四周，整个卧房比她的闺房大出许多，还有落地的窗子正好对着远处的山林。听着一阵嘈杂声她立马回到床边，门被推挤开来，几人醉酒哄哄的欲要掀起她的盖头，幸得被人呵斥住：“你们这些猴崽子，那盖头是随便掀的嘛都给我出去，闹腾了一天不嫌累......”一个老者的声音不像是下人，墨清从盖头下探看那人的鞋应该是杨家的长着，听说杨家的老太太尚在或许是她…果不其然：“奶奶，这绍欽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今晚怕是不能洞房了，这新娘子不是要顶着盖头坐一夜！”几人起哄道。
　　谁知一人走来重重的坐在她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谁说不能，我现在就洞房给你看......”说着一把掀掉了她的盖头，杨绍欽醉眼朦胧的冲着众人一笑便倒在了床上，屋内的人更是起哄闹腾，闹新人大家都没了忌讳，有的口不遮拦，有的出言污秽，墨清哪能听得了这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若不是老太太和赶来的婆婆撵走了这帮登徒子，她怕早都羞死了。
　　盛斯容留下小桃、阿椿侍候，自己也速速退出了婚房，阿椿照顾少爷有些年头，她利落的褪去了绍欽的上衣，墨清只能呆呆的立在一旁。
　　小桃知道帮不了什么只能陪着少奶奶站在一旁发呆，突然她上前拉了拉墨清的嫁衣：“少奶奶，我帮你卸头饰吧。”墨清摸了摸头上的珠钗点了点头，小桃的手很轻整个过程没有拽疼她的头发又细心的将所有首饰放在盒子中一一摆放好：“少奶奶你饿不饿，这桌上的点心我看您一个也没动，茶水也没喝…”
　　墨清抿了抿嘴还不觉得饿，只是有些口渴她胃寒喝不了绿茶又说不上来自己想吃什么：“有杏仁烙嘛，”她试着说了句。“少奶奶喜欢杏仁酪？四小姐也爱吃，厨房每天都会做，我这就下去看看。”
　　阿椿照顾着醉酒的绍欽很是用心又忙碌的端来热水为他擦洗，醉酒后的杨绍欽倒是安稳任由阿椿折腾。
　　墨清吃完杏仁酪把碗还给了小桃又从陪嫁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元给了二人，小桃不敢接连连摇头，阿椿倒是显得成熟：“这是少奶奶打赏的别弄得和没见过世面一样，让少奶奶笑话赶紧拿着。”随后二人退出了婚房。
　　墨清不敢去床边，她也不敢去看她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从床上轻轻取下一个枕头又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毯子靠在沙发，起初不敢睡一直醒着后半夜不知不觉沉睡了过去。
　　清晨，小桃进屋看着沙发上睡着的少奶奶，再去床上找那块白喜帕，少爷刚才在前厅不是说已经圆房了，这喜帕怎会…这可怎么办，阿椿从小桃手中夺过那块白绫：“还不叫少奶奶起身，老爷和夫人还有老太太都在前台候着呢。”
　　小桃不敢说什么，连忙跑过去轻轻推了推。墨清被叫醒时发现床上的人已经没了踪影，瞧着小桃欲言又止的样子...想着是不是自己睡过了头错过了敬茶的时间，她也顾不上询问，立刻洗漱换了衣服随着小桃来到前厅，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她站在中央不知所措，这时从侧面椅子上站起一人走过来和她并排站立，眼前的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微微扭头瞅了瞅才回想起来这人不正是在富春洋行……
　　杨绍欽看着她吃惊的样子多半也是认出了自己...随即讥笑道：“几点了？什么名门世家的闺秀，还要长辈们在大厅里等你。”
　　墨清不知如何解释，嘴里一直支支吾吾听不清说什么，毕竟是新人，大家也不好责备的太过，草草说了几句，等二人侍奉了茶，张妈唤着阿椿:“呈上新人喜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