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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鱼骨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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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策弄不明白,自身无厘头行为。
怀疑被岁禾下药,下蛊?
他编造两个借口,留在岁禾身边:
一、查毒。
二、攀关系,借魔族势力报仇。
于是乎,挑选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刮掉胡茬,梳洗干净。心情愉悦到魔宫,竞选侍卫。前几关他过的顺利,最后一道关卡。
由拂渊把关。
他被带到一处鸟语花香的院落,瞧见斑驳槐树影下。容色妖冶,行动矜贵的拂渊,远远蔑他一眼。
双手撑在石桌,将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岁禾,以半包围的姿态,圈在怀里,轻声唤醒。
“禾禾,我发现有人藏在暗处,日日窥视你。”
“嗯?”岁禾双眼半睁不睁,转身抱住拂渊。脑袋蹭来蹭去,找到舒服位置后说:“有点恶心,不喜欢,我又不是犯人。”
声音黏黏糊糊,很小却很清晰。
恶心二字,深深印进宁策心底。
从那刻起,他是被人剪短线的风筝,永远也不能找到落脚点。
领路小魔兵讥讽,“阴沟里的老鼠,也敢觊觎我们殿下的人,不自量力。”
屈辱席卷全身,宁策狼狈转身,一口气跑回居所。拂渊早早等候在那,傲慢轻蔑道:“滚远点。”
宁策被驱赶出魔族。
东海回不去,人间很危险,不知不觉走到北海地界。
他大哭大笑一场,认贼作父,凭借容色和父亲的手段,成为濮阳疏桐侍卫。
然后事事顺她心意,与她眉目传情,暗送秋波。
最后靠出卖身体,成为濮阳疏桐贴身侍卫,获得谋划灭掉东海的机会。
在他卧薪尝胆的日子里,每到深夜宁策总会,一遍遍巧响木鱼,转佛珠洗脑:
当初鬼迷心窍找岁禾,全因好友留下的“英雄救美,智夺青梅”书,全因歉她一句道歉。
久而久之,上面那番说辞,骗过他的心。
在没见到岁禾之前,宁策坚信他对岁禾,已完全没有特殊,特别的情绪情感。
可今时见过之后,死灰复燃,有燎原之势。
他将这份怪异悸动,归功为执着岁禾太久的后遗症。
痴痴凝望石桥上,那走的干脆,果决的倩影。
忽然觉得很不公平!
极其不公!!!
为何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是高台上声嘶力竭的唱戏人,本以为岁禾是台下,频频走神的观望者。
实际上台下不仅没有岁禾,还空无一人。
从来只有故去的友人,能明白他在声嘶力竭什么。
私心认为不该是这样!
可该哪样他又说不清楚。
石桥上故意放慢脚步的岁禾,频频往枫树林眺望。
没等到何罗夫跑来,对珍珠嘘寒问暖,八成人已升天。
那么珍珠先前说“情义不足”者,是有何罗夫无疑。
结合何罗夫的突然变化,真相几几乎可以断定为:
让珍珠为其复仇的那个人,也就是鱼民口中珍珠早死的新婚丈夫,武良,死了。
魂魄却没有消散,不知碰到何种机缘。在多年之后,夺舍何罗夫身体,与珍珠相亲相爱……
的话,何罗妇肚中的孩子,又怎么算?
难不成武良爱珍珠,但还是帮何罗夫履行,当丈夫的必要义务?
“畜生!”岁禾气的脑袋疼。
忽而,无格化作黑光,钻进她识海,“主人,琅轩醒了,还不能化形。”
“你走之后,乐儒想从我和浮生剑下,要走琅轩,我们没给。”
琅轩醒来时间,比岁禾预计的要晚的多。她分出去的仙力,不会这么没用。
除非,琅轩体内有东西,而反常的乐儒正好需要。
“你把玉珠和琅轩都交给乐儒。”岁禾吩咐,“再偷偷找位不起眼的鲛人。”
“到何罗妇房中,将有关账本的书,全部偷偷拿走。”
沉吟片刻,又道:“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只管守在鲛人身侧。”
“嗯嗯。”无格变作黑光,贴着地面走,没人在意。
“畜生!”泉钰双手放在嘴边,冷不丁面向,宁策和一众龟兵大骂。
岁禾知晓他误会,没有点破。
“阿弥陀佛。”宁策念咒平心,习惯性忽略翻涌而起的情绪,公事公办道:“岁禾施主,北海无意与你交坏。”
“你有一盏茶的时间,带上你的人离开。”
他摊手唤出黄棕色龙皮书,书页无风自动,一串牢狱栏杆色的经文,笼罩钟叔。
应龙古书!钟叔骇然,“你是……”
须臾,钟叔眸中震惊被经文覆盖,僵硬拿出一枚鱼骨令牌。
经文钻出眼眸,变为白色,将令牌卷走。经过岁禾身边,停滞刹那,送到宁策掌心。
不再受控的钟叔喃喃,“报应。”
他身后的鱼群各个面色愤然,却不敢出声言语。
钟叔远眺眼,噼里啪啦震天响的枫林。该是虾婆带领红蛭,与濮阳疏桐打的正欢。
“你们跪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起身。”
鱼群虽不解,但很听钟叔的话。
他们眼睁睁瞧望,钟叔摇头回屋,端坐桌案前。翻手变出纸笔,放血当墨,写画着什么。
“姑爷。”宁策身后领头龟兵,小虎提醒,“我们还不动手吗?”
他撇眼枫林中冲天而起的火光,“公主那边应该得手了。”
宁策既不答话,也不下令动手。
小虎悻悻闭嘴,抖腿表示着急。心里一直默默分析,宁策的表情变化。
他与公主分道扬镳前,公主特地交代,不要阻碍姑爷任何行动。
北海的人都知道,姑爷有个救命恩人,名唤岁禾。
这件事,一直是公主心底的一根刺!
故,此行的目的,其实还是公主对姑爷的又一次测试。
小虎腹诽,姑爷表情变化幅度,微小如尘。他是没看出,有奸情发展的味道。
唯一的疑点是,断掉的佛珠。
他不免做出各种猜想。
“鱼骨令是打开禁制的钥匙,算我们北海,打扰岁禾施主疗伤的赔罪。”
宁策将“北海”两字咬的极重,轻踏虚空几步,将勾在指尖的令牌,放于掌心,递到岁禾面前。
“北海?你还真敢说。”
玩反间计?
忍冬,敖游怎么办?
岁禾满目复杂,腾出只手狐疑接过令牌。柔软指腹不可避免,擦过宁策粗粝掌心。
宁策头皮发麻,身心酥爽。比他经历过的所有事,都要舒服刺激。
男人遵循身体本能,在令牌快要离手的瞬间,急忙重新攥住。他的大拇指与岁禾的大拇指,对对碰。
又激起一阵酥爽。
宁策无言,期盼岁禾戳破他的谎言,那样就可以顺势将人扣住。
“你干什么?!”
泉钰跳起来打宁策的手,岁禾比他反应更快,白眼宁策,用力一把夺走令牌。
用力到,身体承受不住,后退半步。
“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我不管,但你最好不要滥杀无辜。”
话落转头喊扑空,兀自生闷气的泉钰,“阿弟……”
岁禾正要说话,泉钰应声,“阿姐”,打断她要说的话。
岁禾将令牌递给泉钰,“你帮我带上药,率领鲛族先离开。这里没法子住人了。”
“不!家人就应该在一起。”
“没让你跑。”岁禾福至心灵,换了个说法,“是拜托你带着救我命的宝贝,先行探路。”
她将珍珠往泉钰怀里塞,对方连连摆手后退,“我不要和陌生女子有肢体接触,她们最爱赖上我。”
话后,有鲛人冲上前,帮泉钰抱住珍珠。岁禾嘱咐,“她说什么都不要信,千万别让她跑走。”
她话赶话,“祝你一路顺风,快走快走。”
“好的,阿姊。我保证做到。”
泉钰带鲛人飞速奔进药房,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喘息怪从石桥中冲出的瞬间,是一只巴掌大的粉红螃蟹。
随着它飞到,与岁禾视线同高,身体陡然变大,可谓螃蟹变“象”。
十条如柱的腿,紧紧箍压住岁禾。一人一螃蟹,跳入地裂。
狭窄地裂,闻到猎物味道,冲起两道火瀑布,将岁禾与螃蟹包裹其中。
与此同时,地裂周围沙地极速坍塌,形成火湖。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不见人,蟹踪影,仙火湖漂起两具石像。
宁策一条腿微微弯曲,似要迈出。
小虎睁大眼睛,死盯住宁策所有反应。他的目光太强烈,唤回宁策的理智。
岁禾死了也好。宁策想。
今日报完仇,顺便助力北海占领东海。来日,他还要一点一点将东海夺回。
怎能被情绪左右。
宁策面无表情,抬步直上石桥,往钟叔所在房中去。
小虎狂拍胸脯舒气,彻底心安。
“阿姊!”泉钰迟来一步,飞到仙火湖,转手变出石棍,打捞人形石像。
“阿姊,你不要死!”他一边哭,一边喊,“就算你变成石头,也是我的家人……”
“我一定会好好养护你的。”
乐儒死咬住下唇,攥在手中的玉珠发热,发烫。琅轩在里面小心翼翼地问:“你带我去找我娘好吗?”
“我知道了点秘密,想亲自问问她。”
“稍等,我的任务还未完成。”乐儒假装揉鼻子,对着玉珠低吼。
尾巴不安地摆动,仇恨目光射向拂渊,休憩的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