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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林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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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如何担得起,夫人要是染了风寒怎么办?”小樱低低的道。
云筝看了一眼张夫人,又看了看爹娘,最后将目光落在漱玉身上,不语。
云老爷道:筝儿!
云筝抬头看向父亲,他低声道:为父有一种预感,呆在这里无所依傍,更不安全。进了树林,虽然暗不透光,但是好像更安全一些。而且风也不会这么大。我们这就进去。
云筝点了点头,云老爷说的不无道理,声音虽然低,但大家都听到了,也都表示赞同,纷纷起身准备朝林子走去。
云老爷道:筝儿会些武功,让她打头阵,我们在后面跟着,千万不可乱走,这树林很大,一时走失,很难找寻。侍卫长徐生道:少夫人在后,我来打头阵吧!
云老爷顿了顿,张夫人道:徐生说的是,阿筝,不要逞强。
云筝看看父亲,又看看张夫人,小樱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少夫人,让徐生在前,他身经百战,有探路的经验。
云筝点了点头只得答应。于是侍卫长徐生在前,云筝与父母紧跟在后,小樱搀着张夫人在中间,后面是小厮背着漱玉,最后是两个侍卫携着那个贼人垫底。
入了林子果然风小了,再走一阵,似乎四周一下子安静许多,徐生带着大家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无尽的树木,无尽的飞花,让人感受这夜的漫长和这路的遥远,这林子究竟有多大,何时能够到得了尽头,茫茫无期。
徐生忽然一瘸,弯下腰去。云筝道:徐生?你怎么了?
黑暗中,徐生缓了缓道:腿好像崴了一下!
云老爷过来蹲身按了按他的脚踝,“怎么样?”问道。
徐生道:无碍。可是一抬脚却不敢吃硬。
云筝和云老爷将他扶住坐下,云老爷给他推挪了一阵,徐生收回脚道:不敢劳烦云老爷,还是别因为我耽误了时间,我慢点走,与后面的侍卫一起有个照应,还要少夫人带路,属下无能!
这样,云筝开始带路。想是已经走了很多的路程了,所以到云筝带路时,便好似有了希望,这杏林看起来庞大,然而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便看到了尽头,出来杏林,大家缓了一口气,这才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侍卫待立。
这太傅府的侍卫也是极有派头,多一步不走,只等着大家来到近前,才伸手向里面一让对张夫人道:夫人里面请,绕过那木桥便到了。
张夫人点了点头,道:我的丫头在上山途中受人暗害,至今昏迷不醒,我的侄儿和两个侍卫寻着贼人的方向追去又杳无音讯,可否劳烦你们派人手去山中帮忙找找?
侍卫看了一眼小厮背上昏睡的姑娘,道:请夫人往前走,前面有管事的人,我们只是这儿的守卫,不能擅离职守。
小樱气道:夫人我们走吧,守卫就是站在这儿不动,什么也管不着,什么也不用管的木头桩子!
侍卫听了果然如同木头桩子一样,不曾反驳,只静默的站立着。
无奈,一行人只得往前去,走过木桥就到了,但这木桥却是一架吊桥,悬于空中,绳索嵌入在两边的崖壁里。桥不甚宽,但也足够四五个人并肩而过,两边有绳索做护栏,看起来设计得很好万无一失,桥体很轻,风一吹,桥便自然摇曳,底下却是一片断崖。如今入夜时分,虽然今夜有月,但不甚明亮。
夫人观察了半晌,道:过桥!
见此情况,侍卫们先行,木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摇摇晃晃,他们走得比正常行路要慢了许多,这架桥不短,且在中间还拐了一个弯,略微倾斜的到达了彼岸。
目睹着侍卫过了桥,小樱扶着夫人便也上了木桥,只走了十步不到,夫人只觉头晕目眩,站住了,用手扶着太阳穴,然而人欲静而桥不定,桥仍旧左右晃动着,小樱“啊!啊!”地喊了两声,腿脚发颤,不敢再向前走一步,若不是她扶着夫人的话,想必早已经趴在桥上了。
夫人正晕的不行,忽见云筝出现在面前,示意她附身,然后背起来就走,桥晃的更加严重,夫人只觉如同儿时荡秋千那般幅度,往下一看深不见底,这简直就是拿生死在开玩笑,如若掉了下去,日后让人说是因为去参加一个寿宴而丧了命,岂非令人笑掉牙齿,她是后悔来此一趟,好在云筝脚步轻快,在荡来荡去的木桥上稳健的跑着,一刻不停将她背到了对岸。夫人一被放下,立刻便坐了下来,来不及安慰,云筝朝桥上望去。
云老爷云夫人与小厮已经上了桥,云柏扶起了趴在了桥上的小樱,她狠命得抓着云柏的手臂。几个人慢慢的走过来,样子十分的谨慎。云筝上了吊桥,迎了过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叫,她脚步一定,侧头一看,正好看到那个被挟了一路的,自我介绍说叫陈杨的人失足掉了下去,那一瞬间,云筝也跳了下去,犹如一只展翅的鸟儿,她张开了两条手臂。
“筝儿!”云老爷云夫人双双道。夫人忽然清醒许多,忙起身向下观望。侍卫也凑了过来。
陈杨只觉后心一紧,然后顺势向斜下方的崖壁上一踩,人便升了起来,一跃而上……
侍卫们急忙退让,云筝便带着那厮上来了,将陈杨一推,道:看紧些。
徐生舒了一口气道:少夫人多余救他至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云筝道:好歹是条人命,能救则救吧。
这一出,令徐生清楚了,这位少夫人的实力,她岂止是大户人家为了防身而习得一些平常武艺的千金小姐,就她刚才展现的轻功造诣,已经远远在自己之上了。
云夫人的一颗心浮浮沉沉,定睛看了女儿完好无损的站在前面,便叹了口气,由云老爷搀扶着走来,吊桥再可怕,没有刚才那一幕可怕。此时云筝正笑望着桥心,向他们招手。
过了吊桥,人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地,前面府邸,门悬北苑二字。
小樱奇怪问道:夫人这是太傅府?
张夫人点头。
小樱道:为何不叫张府也不叫太傅府,偏偏叫北苑这个名字?
张夫人道:取别致清雅之意吧。
近到前来,还未说话,门前侍卫旁站着一个略显斯文的人便上前一步行礼道:拜见夫人!夫人远道而来,我们照顾不周,请夫人海涵。今日夜深了,请夫人随我去后院,你们先休息一下,明日早晨是正宴。
夫人道:你是管事?
那人道:是,小的姓梅。
夫人道:不瞒梅管事,我们来的路上遇人袭击,我的侄儿和两个侍卫去追那刺客,现在还在深山里,不知去向,我甚是担心,你可否派人帮我去找一找?
梅管事道:竟有这等事?顿了顿道:我们太傅府占据山顶十年了,我知这青黄山人烟稀少,野兽时有出没,但是打家劫舍的山寇,却从未见过。如今夫人说起,日后还需小心。说着便道:来人!有几个侍卫跑过来,他吩咐了几句,侍卫顺着一众人的来路赶去了。
梅管事道:夫人,放心,稍后安顿你们休息,我再带一队人去山里搜寻,务必将您的家人带回。
张夫人点了点头,小樱感动的眼泪汪汪,急忙行礼拜谢。
说罢,这些人被梅管事引着进了太傅府。
张夫人见这门是朝北的,应该便是后院,果然一进太傅府,树木花坛错落有致,小块儿青石砖铺路,大有曲径通幽的妙处。
夜色中,转过长廊,随着梅管事,一众人穿过两三亭,越过一二桥,路上,云筝凑到前面跟近些轻声说话,后面的夫人和小樱只听到,丫头受伤了,能否请医生来给看看,抓点什么药之类,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简短一些话,便只顾走路了。
落脚一处小院挂着“清云亭”,只听梅管事道:受伤的丫头住在此处吧,留下几人照顾,夫人随我往前面的“修竹亭”,尚书大人已经在那了。
小厮背着漱玉进了院子,云筝递给云夫人一个眼神,云夫人与云老爷向夫人行了一礼,也进了院子。
云筝也行礼道:娘,我留在这里,照顾漱玉。
夫人默许,转身带着小樱与几个侍卫随着梅管事匆匆向前而去。
云府一行人便安顿下来,院子里房间有七八间,各自有住处。稍后,果然有大夫前来给漱玉看伤。
子时已过,总算感受这夜之寂静,只有云松在厨房给漱玉熬药,其他人都睡下了。
药熬好了,云松递进来,云筝接过药碗,向他摆了摆手,云松也去休息了。
喂过了漱玉喝完,把药碗放在一边,云筝也搭着床边躺下了,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