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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回张府 ...

  •   是夜,张池的卧房,云筝别扭的站在床前。

      窗外无月。

      屋子里的灯火闪烁,如同云筝扑朔的心绪。

      “夫人过来。”张池轻声道。

      云筝往前一步。

      “我那日去你家接你,岳母大人说明日一早便回来,为何我等了好几天,你今日才回来呢?”张池歪着头看云筝的表情。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没有半点儿的责怪之意。

      “奥,那日,我因为父亲的伤好了许多,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我为了庆祝,饮了一点果酒,有些醉了,娘亲怕我在少爷面前丢脸,所以没有让我跟你回来。”她此时竟忽然有了觉悟,认为夫妻之间应该以诚相待。“后来,第二天,我还是头晕,说来这酒有些后劲,直到三天后,我才清醒,这不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这后半句,她还是没有以诚相待,她隐藏了不想回来的心事,也隐藏了自己又不得不回来的苦衷。

      “奥?是什么果酒?好喝么?”张池居然与她探讨起果酒来。

      “那酒,是一种北方的野果酿造的,没有什么名字,也不甚稀奇。口感有些寡淡,比不得,你们平时喝的忘忧”云筝道。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飘飘柔柔绕过屏风传到了外面一个人的耳朵里。

      “是吗?夫人平日对酒还有一些研究?”张池道。

      “倒也没有,闻着味道不同,想来品起来自然不同。”云筝道。

      “夫人过来。”张池忽道。

      云筝又走近了几步。张池向里面坐坐,拍拍床边的位置,向她勾了勾手指。

      云筝打算认命了,硬着头皮走过去,上了床。

      两个人如今挨得很近,张池便抬起手臂拉她躺下,云筝面上一红,就由着他,缓缓躺了下来。

      她直挺挺的,眼睛望着床顶。他侧身而卧,看着她的眼角。

      忽然他凑近她,她的拳头攥得紧了又紧,感受到他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她的心加快了跳动。“噢,听说你去了宜城?”

      “叫夫君”他在耳边道。

      她的眼睛颤了颤,道:夫君去了宜城,那里的瘟疫控制得怎么样了?

      “很好,已经控制住了,多亏岳父大人的帮忙,周叔把药庄的药全都卖给了我。”说着,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搭在了她的腰间。她急喘了两口气道:那就好……对了,秀和她怎么样了?这时候提起秀和还真是不应该,她说完很后悔。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他单手解开她的腰带,正在为她宽衣,她吓得不敢动一下,想制止吧,可是这也算是新婚之夜吧,若是不制止呢,这真是令人害羞。

      张池见她的两条胳膊挺在身体两边,拳头攥得紧紧的,再看她的脸,两颊绯红,眼睛更是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这样的云筝竟然让他觉得比平时要可爱得多,他嘴角微含了笑意,手慢慢的抚住她的脸,低头正要亲住她的时候,忽然觉得腰间与肋下一麻,动不了了。她还是控制不住,出手了。

      云筝抬手把他推到一边,让他以比较舒适的姿态躺在床上。自己坐起身来,捋了捋两鬓的发丝,身边传来张池依旧轻柔的声音道:秀和,她和你不一样,她只是一个丫头,即便日后争得你的同意,那也不过是一个婢妾而已。你,才是我尚书府张少爷的正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云筝回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饱含着深情,此时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她自己,她挨近了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她感觉他的心离她的很近很近。

      “帮我解开穴位,乖!”他轻声满含宠溺的道。

      “你,喜欢我么?”云筝道。

      他眼含笑意,道:喜欢,喜欢得要死。

      云筝道:那你喜欢我什么?

      张池失笑,他总不能回答,喜欢你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好看的女人吧!他斟酌了一下道:喜欢就是一种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原因。

      “那么……你喜欢秀禾,又是因为什么?”云筝终于还是要问这一点。

      “这……”他总不能说,因为秀禾乖巧懂事,柔情似水。云筝看到他的眼中的光渐渐冷却。却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等着他的回话。他到底还是退了一步道:我现在只喜欢你,只要你把穴位给我解开,今夜我一定让你感受得到。

      他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她计较的是,他同时喜欢两个女人。想起成亲那一晚,他在门口亲了一个女子,当时自己还不太认识张府的下人。如今回忆,那个,应该不是秀禾,而是春宁那个丫头。

      云筝的眼睛里不觉透露出一丝失望,她道:我信了,就算你喜欢我吧。之前你喜欢秀禾,也喜欢春宁,日后,你还会喜欢别人。

      “可我的正妻,张府的少夫人这个头衔只属于你。”张池道,他以为这一点才最重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地位和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云筝点了点头,道:谢谢你。她直起身子,不再看他。呆呆地看着屏风上的图画。图画里绣着寥寥无几的房舍,悠远的雾气,缭绕的白云,遮蔽了淡青色的山水,隐隐约约透出的如仙境般的优美隽秀之态,然而却令人觉得寂寞。

      “给我解开穴位,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对我。”张池道。

      “为什么不能。”云筝道。

      “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能这样对我。”他有些生气了,语气有些冷。

      云筝背对着他,开始打坐。

      半晌,张池道:听到没有,把穴位给我解开。

      云筝道:有本事自行冲开。

      张池道:你信不信,我可以再也不让你来我的房间。

      云筝睁开了眼睛,她知道他干的出来,于是没有说话。

      张池见她不说话,以为震撼到她了,道:如果你给我解开,并保证再也不这么做了,我还会很疼你。

      “是么,有多疼?”云筝道,她有些释怀。

      “你慢慢体会,就知道有多疼了。”张池道。

      “我不要体会,我要让你说。”云筝道。

      张池笑了,两个人的谈话,好似情浓意浓的新婚燕尔。

      窗外的那个人虽然离得不近,但他的武功高超,耳力惊人,居然都听得真真切切。他背靠着窗边,一袭夜行衣融入夜色,一双眼睛犹如这黑夜里的明星,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捏着一根极细的针,只要他不高兴,这根针随时就能辨声而入,透窗飞进屋子,刺穿阻碍,刺进那个人的身体。

      张池道:好,我告诉你。以后呢,我会对你很好,你不喜欢谁,我便不喜欢谁,你不让我喜欢谁,我就不喜欢谁。他闭着眼睛说完,心想,女人都是一样的,都喜欢听甜言蜜语。

      他的话说完了,然而半天听不到云筝的声音,他对着她的背影,道:你觉得怎么样?夫人。

      不知道为什么,云筝听完他的话,反而觉得有一些伤感,自己是何德何能,他真能如他自己所说?

      白天,丫头收拾客房的时候,云筝见过秀和了,她举手投足,待人接物,连一颦一笑,只言片语都透着一股子温柔大气,根本就不像一个丫头,反而比她这个少夫人都显得端庄自然。而且,她不像别的丫头那样,面对陌生人会显得局促不安,她不是,她无论面对谁,在什么场合,都能表现的自然而然,端庄温柔。就连他与子衿说话,也显得落落大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她像是少了几分娇羞。云筝不觉多看了两眼,她长得不是那种娇艳若滴的美,但绝对是有几分妩媚的,而这妩媚恰到好处,不是太甜,也不是太张扬,刚刚好在无声无形之中命中你的欣赏点。

      想着那样一个女孩子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话,哪个男人能够不喜欢呢。

      云筝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不让你喜欢别人,只喜欢我的话,是不是对你有些不公平,对秀和也不太公平,她不是一直想做你的妻子?你不是也一直想给她一个名分?

      张池躺着动不了,嘴角扯了扯道: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反正咱们这个家以后就你说了算,好夫人赶快给夫君解了穴位吧,这样一动不能动,实在是难受。

      正想着再说几句好话,劝她给自己解穴。却也没见云筝怎么动,只觉胸口下面被点了一下,麻了一阵,穴道便被解开了,一翻身,张池好好的躺上一躺,手指碰见一物,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粒豆子,而云筝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正坐在桌边吃着炒熟了的青豆。

      张池翘起来二郎腿,舒舒服服的侧躺着,拄起下巴看着他的这个很难驯服的夫人。道:夫人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筝迷茫的吃着青豆,那小小的豆粒在牙齿间苏苏的炸裂来,变成细碎的颗粒,然后满口留香。道:夫君想么?

      她倒是叫的顺口。

      “我可以试试,这个,谁也说不好。”张池玩味的看着她的表情变化。

      云筝喝了一口凉茶,却不像往日一样觉得爽口的舒畅,而是觉得一直凉到心口,不如热的好。

      “那就走着瞧吧”她只得道。

      “什么意思?”他道。

      “意思就是,我可以等等看。”云筝道。

      张池摇了摇头道:你今晚若是不能与我圆房,便不用再等了。

      云筝道:为何?

      张池道:我给过你机会,你不把握住,以后便不会给你这机会。

      云筝也是有自尊的,道:好。

      张池道:你们云家可是拿出了二十三家铺子,于情于理,我不会休了你的,你想想看,日后,你在张府算什么?难道要一辈子做一个挂名的夫人。还是准备感动了我,只爱你一个人的时候,才肯与我做真正的夫妻。其实,这些于我来说,都不重要,于你却有不同的意义了。你现在可以走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简直像极了高高在上的王子皇孙。云筝理解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她还是缓缓站了起来。张池却道: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答应了的,你又不相信。他似乎也有些急了,坐了起来。

      云筝缓缓低下了头,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想怎样,大概是不能接受他还爱别人的事实,但又改变不了什么,他虽然满口答应自己的要求,但也许他都不知道他究竟答应的是什么,而且他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做得到。

      她有些失落,也有些不甘心,道:那就这样吧。说着,她走出了房间。他伸出手想要叫住她,但没有叫出口。

      出了房间,感觉外面凉快多了。

      那黑衣人屏住呼吸,收起了指尖上的长针。等她走得远了,他跳下来,朝客房走去。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是没有圆房,得想办法,让他们分开。刚一关上客房的门,门外传来云筝的声音,“子衿!”他答应一声,很快的换好一件衣服,推开了门,只见云筝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找你有事”云筝道。

      屋前,两人坐在阶梯上。

      “师姐,你怎么了?”他有些明知故问。

      云筝看着他不谙世事的样子,道:是女人的一些心事,你不会懂得。他却不知道她会这么回答,既然是女人的心事,男的便不能再问,他眨了眨眼睛。

      她却显得成熟了许多,唉声叹气的看看不见月色的天,又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他静静的陪着她。

      良久,她道: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说着她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上面写着,请师傅新启。子衿道:这是你给师伯写的信?

      云筝道:对,等你的伤完全好了,回去殿下身边的时候,差人回趟云影山,把这封信给师傅送去吧!

      子衿道:好说。他把信收在了袖中的口袋里。

      云筝起身丢下一句:早点休息。便无精打采的回去了。

      子衿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反而在眼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子衿把信拿了出来,发现信已经被封了腊,不觉摇了摇头,看来师姐不想让他知道这信的内容。回了房间,用烛火小心的将蜡烤化,拿出里面的信笺一看,短短的几行字,墨迹刚干的样子。上面写道:师傅,徒儿困顿,因家族利益,嫁给张府,如今后悔莫及,若想解除婚约,又不伤两家和气,需要一个比尚书大人的官职还要高的人出面。徒儿又给您添麻烦了,望师傅早日救徒儿脱离苦海。看完信,子衿居然摇了摇头,笑了。重新把信用蜡封上,收了起来。烛光下,他于桌上展开一张宣纸,提笔也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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