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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下山 ...

  •   云筝忽然觉得有些心慌。虽然北苑看起来张灯结彩充满了祝寿的氛围,就连丫鬟们的服饰也是以红色为主,但是云筝总是有一种感觉——太傅大人与父亲之间似乎有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而今,五年过去了,两个人再度相见,令云筝感到一丝不安。她开始有些后悔,不该在那个时候去南苑,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才回来。抬头看看,天已过了午时,寿宴应该是结束了吧。绕过来十棵花树,总算快要来到会客厅。

      梅管事正在吩咐下人打扫屋子,“娟儿,让厨房还是烧热水,洗涮碗筷,要投过三遍才成。阿宁,厅里的地毯刷过了,衬着午时阳光上来的时候,拽出去晾晒一下,不然,干的不透,不但会发霉连颜色也会退掉。……”他一抬头忽然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来,男的,他认得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女的,是……他忽然显得有些慌忙。但碍于太子的侍卫就在旁边,也只能立在原处,行礼道:侍卫长来了,可是要见大人?

      子衿昂首道:大人今日寿宴,多有操劳,还需静养,我只是要见我的世伯,听说他也来了。劳烦梅管事带路。

      梅管事瞥了一眼云筝道:这……敢问侍卫长,您的世伯可是尚书大人?

      子衿道:我的这位世伯,无官无职,乃是商业泰斗,云之遥。

      梅管事一顿,令他再怎样左右逢源,如今也不得不愣了片刻。

      云筝走过来道:梅管事,可还记得我,我叫云筝,昨夜上的山。

      梅管事想了半天,但云筝分明看出他的眼神中有犹疑和躲闪,最终他却摇了一下头讪讪笑道:云姑娘,昨夜上的山,昨夜我在门前接待的客人太多,一时眼拙,不过,现在认识了,也不算迟……

      云筝似乎感到一丝难以形容的诧异,他明明记得自己,为何说是眼拙。她转身迅速的朝清云亭跑去,梅管事话没说完,但又似乎说完了。他停住了,望着云筝的背影。

      子衿没有跟去,他斜眼看着梅管事,忽然手中的剑出鞘一截,耽在梅管事的脖颈处,他什么话也没说,梅管事惊愕的望着他,只觉脖子微凉,鲜血顺着颈窝躺了下去,他嘴唇发白,哆嗦着道:侍卫长,高抬贵手,我与此事无关……是汪管事,他杀了云之遥。

      子衿眉头一蹙低声道:什么?一急之下,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梅管事惊呼:汪管事刺云之遥一剑,随即云之遥被尚书大人带走救治,是死是活并无定论。侍卫长慎行,刀剑无眼,小的知无不言。

      子衿道:现在何处?

      “在修竹亭!”梅管事对答如流。下一秒,子衿收剑道:带路!

      梅管事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边俯首蹲身道:是。怕子衿不耐烦,急忙又道:请!说罢边捂着脖子,边快速的走在前面。他虽不会武功,但腿脚灵快,带着子衿绕过会客厅,沿着蜿蜒丛岭走了一段路,却是与云筝去的方向是不同的。

      望着前面的一个院子,梅管事忽然止步,道:那便是修竹亭了。子衿向着那里跑去,跑至门前,见大门禁闭,他抬手拍了拍门板,半晌里面没有动静,随即翻身越了墙。

      里面可就热闹了,张如风正坐在院子里头,他的夫人在,云夫人也在,下人们在院子里烧水,屋子里面不住的进出人来换水,血水是一盆接着一盆往后院端去。

      子衿匆匆赶来,正望见这一幕。左右护卫也看见了他,这院子里凭空冒出来一个陌生人,护卫向他走来。

      “什么人?”护卫问道。子衿只顾想着里面的情况,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

      侍卫伸手一推,子衿反手一掌,另一个侍卫正要上前。张如风侧头看见了子衿,忙叫住道:住手。

      子衿立在门前问道:张大人,里面受伤的人可是云之遥?

      张如风起身道:正是。

      话音刚落,子衿已经推门入室。

      张夫人惊道:此是何人?

      张如风道:此人乃是瑜君殿下的贴身侍卫。

      一旁的云夫人却微微侧目。

      天将傍晚,室内有些黑,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床上躺着的人就是云之遥。窗前站着一位老者,正在施针。

      子衿走近了几步,看见云之遥毫无意识,沉沉的闭着眼睛,胸口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处理,但隐隐透出血色。他嘴唇程黑紫色,眼眶也是青色。子衿道:可是中了毒?

      老者专心施针,不紧不慢也回答了他的疑问,道:不错。

      子衿拱手道:什么毒?

      老者道:这毒名叫梅香,是北方天城产的一种寒毒。

      子衿道:老丈让一让,我可运功将他的毒逼出体外。

      老者没有动,依旧是将针在烛火上烤一下,然后扎进穴位,道:这梅香,虽然并不罕见,但用量过猛。我这七七四十九根针,还剩三根,三根过后,若不能将毒逼出体外,那老夫便也束手无策。说完,三根针已经用完。

      只见云之遥的眉头皱了皱,濒死的沉寂忽然被他的一个起身打破,紧接着他吐了一口血,捂着胸口,微眯着眼,拄着床边。老者俯身看了看地上的血,又看了看云之遥的脸色,随即收拾用具,拔下云之遥身上的针,转身对子衿道:老夫已经尽力,年轻人,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子衿俯身按着云之遥的手腕,给他探了探脉,他脉象微弱紊乱,待老者经过他身边时,他拉住他道:这病只看了一半,老丈不能走。

      老者捋须摇头道:我为他下了49根银针,虽说毒走经脉,但穴道已封,一口瘀血已经吐出来。

      子衿道:但他脉象微弱,现在该怎么办?

      老者道: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法子,如今已经用了。这毒,他的身体先前吸收了多少,现在就要承受多大的风险。

      子衿道:有多大的几率能够痊愈?

      老者顿了顿道:不足三成!

      子衿一惊放开了手,老者急匆匆朝外面走去。出了屋子,发现云夫人正站在门口,两眼泪光,道:先生,我家老爷这是凶多吉少了么?

      老者不敢答话,只得深深服了一礼,饶了出去。云夫人进了屋子望着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云之遥,泪如雨下。子衿这才看到伯母,急忙俯身行礼道:伯母。

      云夫人望着子衿道:子衿……来了……随即便顾不得说话,来到床边,跪在床前,握着云之遥的手,哭的哽咽起来。

      子衿一看,只片刻功夫,云之遥脸色苍白已无血色,如今毒血逼出,再无他法。他走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度了一些真气过去,只听院子里脚步声起,一个人朝着屋子跑来,门一推,大声喊道:爹!子衿只感到云之遥微微动了一动,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云夫人见是女儿来了,道:筝儿,过来,你爹他……

      云筝跑过来一看,慌忙中从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丹药送入云之遥口中。

      云之遥定定的望着女儿,云筝只说了一个您吩咐……他忽然眼神闭了一下,看了一眼云夫人,又看着云筝,云筝明白,道:您吩咐我的事,都办好了,爹,您放心。

      云之遥面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而失落。云筝到现在有些可怜父亲,面对着泪眼婆娑的云夫人,他什么都没有说。垂下眼帘,默默无语。

      云筝道:爹,你放心,这丹药能令你度过此劫。您需静养三月,余毒便可自消。

      云夫人与子衿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如风与云筝母女商量道:今日应启程离开青黄山去,天色将晚,亲家又伤势严重,不适合移动,但若不走,留下恐生变故。

      云筝自然知道,这一夜无论是走是留,都不能避免一场打斗。她看了看母亲,如今母亲小鸟依人便也抬头望着她。云筝便做了决定道:请父亲,母亲照常参加晚宴,其他的事,一概与你们无关。

      张如风苦笑道:你道是我还可以置身于事外?不能了,太傅大人的性情,这些年来,我太了解了。

      云筝道:即便如此,由子衿带你们离开,父亲可留下两个侍从给我,帮我背我爹下山。

      子衿道:不行,前路难行,太傅又居心叵测,师姐即便有两个侍从帮忙,也很难带着世伯平安离开。

      云筝道:你放心,子衿,你们下山就可一路回家,且不可等待我们。我有把握一定能够平安回去。

      子衿道:我和你一起。

      云筝道:不行,出去的路上,暗阵森严,他们根本没有破解之法。

      张如风夫妇一头雾水,不知所言何物。只有一旁的侍卫长,他明白,那杏林里便似乎是藏了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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